《许你一生》芷名

20、说谎话鼻子会变长

　　秦乐乐一直都没弄明白，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严惩坏人的民警叔叔，这会儿的态度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赔礼道歉那是什么都做了。而一向心疼自己的爸爸这会儿也不再向着他。

　　他有听到爸爸对那个坏人说，“爸，乐乐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陈烙在替秦乐乐解释，而陈先荣却更愤怒，说话夹枪带棒，“不懂？我看他倒更像个人精，还知道打110，陈烙，我应该恭喜你啊，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陈烙瞬间觉得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即便穿了防寒的大衣脸却被冻得生硬，舌头掳不直，活活的吃瘪住了。

　　陈先荣推开了陈烙搀着的臂膀，从衣兜里拿出手机不停的打电话，他对电话那端的人吼，一声盖过一声。

　　秦乐乐一直被陈烙牵着，藏于掖下，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翼翼，他用防备的眸光偷偷瞥着前方，只要陈先荣稍有动作，秦乐乐便如惊恐之鼠逃回陈烙怀里。

　　开车的小刘被陈先荣骂得狗血淋头，还被莫名扣了一个季度的奖金。他苦啊，他冤啊，明明是陈总家的孙子调皮，明明是陈总吓唬了他家孙子，明明所有的事都不是他的错？可受伤的却为什么总是他？这还不止，他还要说好听话来安慰这位暴君，哄他开心。

　　从暴风雨来临到暴风雨结束，小刘花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心同时也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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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去的路上，秦乐乐问陈烙，“爸爸，那个老爷爷真的不是坏人吗？”他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陈烙搂紧了一旁坐着的秦乐乐，让他不再害怕，肯定的告诉秦乐乐，“他不是坏人，他是你的爷爷，你的亲爷爷！”

　　“我除了有爸爸，也跟别的小朋友一样有爷爷吗？”秦乐乐不确定，可面露纠结，陈烙以为是秦乐乐不习惯，只管应了声，“是的！”

　　而就在下一秒，秦乐乐又问，“爷爷，他是不是不喜欢我？”陈烙没想到秦乐乐会这么问，小孩子心思多，他虽为律师可也不能完全猜透，只能提问，“乐乐，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只有爷爷不喜欢我，才会想着把我卖给人贩子。”秦乐乐吐了吐舌头，眼里全是委屈和悲伤。而陈烙在这一刻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秦乐乐很聪明，可毕竟是个孩子，他用单纯的眼光看待事物，他不了解大人间的很多事，这一点陈烙很清楚，看着那双清澈得没有任何杂志的眼睛，陈烙轻声道：“爷爷没有想把你卖给人贩子，爷爷只是太想你了，想要早点见着乐乐而已！”

　　“啊？是这样啊！”秦乐乐面露喜色，可刚过片刻，他又露出些担忧，在陈烙耳边窃窃私语，“爸爸，我刚才是不是把爷爷惹怒了，从派出所出来他就没看过我一眼，打电话的声音也好大！”

　　“没事，乐乐不要担心，爷爷他会原谅你的！”这是陈烙安慰秦乐乐的话，同时陈烙也在告诉自己，只要再多坚持一点，所有的事都会得到原谅。

　　陈烙跟秦乐乐说好了要守秘，不把这件事告诉秦可心，因为妈妈知道了会很生气，会打他，会不理爸爸。秦乐乐不想挨打，也不想妈妈生气，更不想没了爸爸，所以等秦可心回来两人对这件事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只是半夜时分，秦乐乐睡醒，突然就问了秦可心，“妈妈，是不是说谎的人最后鼻子都会变长？”

　　秦可心很困，可又不得不回答秦乐乐的问题，看着外面寥寥的星空，说了一句，“嗯，只要那人不是一直在说谎，鼻子就不会变长！乐乐，你怎么了，是梦到长鼻子大象了？”

　　“没有！”秦乐乐翻身过去继续睡，脑子里想着妈妈的话，手不自觉的停在他的鼻子上。等到第二天醒来，整个鼻子被扭得通红。

　　他是个说谎的孩子，他的鼻子会长长，这是秦乐乐从秦可心的话里得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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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烙丢了小孩的这件事在全新事务所本来没几个人知道，可偏巧那天邵姐在天台跟陈烙道歉被别的人听见了，这件事又很快传到了岳述宁的耳里。

　　岳述宁本想直接把这件事告诉秦可心的，可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拨了林臻的电话，“哥，你去Z市有一段时间了，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臻从椅子中站起来，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大亮的晴空，树枝上的雪已融化，长出几株新芽，树枝中杆停着只小鸟，是来歇脚的。

　　他告诉岳述宁，“已经在收尾了，准备过几天就回C市。”

　　“别再等了，我已经替你订了明天的机票！”岳述宁很着急，“呆会儿就有人给你送过去，你还是早点回来看着秦可心吧，她已经对陈烙动摇了！”

　　林臻又看了眼那外面的树枝，刚才还停在那里的小鸟不知什么时候飞走了，“她心里是有他的，动摇是迟早的事，是我该放手了！”

　　“哥，你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岳述宁很恼火，他给林臻打这一通电话是想提醒他抓紧点，不是来告诉他要做何选择的。

　　抬头看见外面有人经过，岳述宁走过去拉好窗帘，压低声音继续，“陈烙是仗着有秦乐乐的依赖。哥，那孩子不是也挺喜欢你的吗？我告诉你件事吧，前些时候秦乐乐差点被人贩子拐了，听说是陈先荣一手安排的，这件事秦可心一直都不知道！”

　　岳述宁还想说，而林臻却是愤怒了，一嗓子吼住了他，“岳述宁，我早就知道你进全新事务所不单单是为了我，你更多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赢陈烙，想夺得C市第一的法律界奇人的称号。可秦乐乐，他是个孩子，无辜的孩子，你不应该让他卷入你计划好的这一场纷争里。如果你真决定那么做，我们恐怕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别，哥，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看你这火气旺得都差烧房顶了。”岳述宁解释道，“没错，我是很想赢陈烙，可我也没打算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好吧，秦可心和秦乐乐的事我算是白替某人操心了，被骂也是活该。可是我妈的事你总不能不管吧，她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你还是早点回来！”

　　“再说吧！”林臻突然觉得浑身不适，到浴室冲了凉，又犯了困，于是躺回床上睡了一觉，朦朦胧胧中他看见一个三岁的孩子抱着漂亮妈妈的裤腿在哭，那漂亮妈妈却狠心搬开他的手跟着有钱男人上了辆豪车。

　　孩子的亲爸爸坐在地板上不停的喝酒，满地的花生壳，三岁的孩子每走一步都会摔倒，跌在冰冷的地板上却疼在心口。

　　林臻心口疼得要命，突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身都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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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乐乐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亚亚来找他玩，他也不去，只顾一个人在幼儿园的角落里玩手指。他变得孤僻，时而会觉得头痛，恶心，到学校的游乐园玩时，他总感觉心跳得很快，喘得厉害。秦乐乐以为这都是他说谎的结果。

　　小文老师观察了很久，以为是秦乐乐旧病复发，给秦可心打过几次电话，可都没发现有任何有关癫痫的症状，秦可心也是松懈了。

　　秦可心还是照旧会给秦乐乐熬中药，而秦乐乐却不像以前那么听话自己就喝下。他总有很多理由，比如“妈妈，药好烫，我要凉一会儿！”再比如，“妈妈，我要上厕所，我要吃糖！”

　　而每一次的结果不是秦乐乐把药倒进了水槽，就是故意打翻了，喝下肚子里的倒是很少。秦可心觉得秦乐乐越大越调皮，越大越不听话，而秦乐乐却觉得越来越委屈，越来越没胃口。

　　林臻回C市不多久便过去看了秦可心和秦乐乐，知道乐乐食欲不好，还特别找朋友要了一些开胃健脾的稀奇玩意给他，起初的时候秦乐乐还喜欢吃，可没过多久也对那些东西失了兴趣。

　　有一天，林臻到苗苗幼儿园接了秦乐乐出来，两人一早就说好今晚要吃五仁水饺，可林臻刚打算进超市买点饺子粉，还没来得及进去，秦乐乐就吐了。

　　除了中午吃的饭菜伴着一些黄水外，林臻还在那堆污秽物里看到了血，他慌忙扭过头来看着秦乐乐，流鼻血了，流了好多好多，他慌忙拿起纸替秦乐乐擦拭。

　　又是一个周末，陈烙难得闲了下来，准备驾车带秦乐乐和秦可心去郊外露营。起初秦可心是不同意的，毕竟这段时间秦乐乐的身体大不如前，而后又被陈烙说服了，“可心，乐乐的病康复起来非一朝一夕的事，你整天把他关在屋子里只会适得其反。听我的，带他出去，只要不让他做剧烈运动就不会有事的，一个人的心情变好了，食欲也会跟着大增的。”

　　此刻，他们把所有的装备都搬到了空地，在陈烙的指挥下，三人齐力把帐篷，防潮垫，睡袋一一弄好。还是大白天，秦乐乐便钻进了睡袋里，双眸睁得老大看着天空，“爸爸，妈妈天空好美啊！”

　　秦乐乐眉眼弯弯，笑得很甜，脸上多了些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运动之后血液循环，还是天空那一屡亮起的太阳光反射，总之陈烙和秦可心的心情好了很多。

　　午饭他们是就近解决的，农家山庄送来一些爽口的家常菜，扮着小米稀饭一起喝，秦可心一边喝，一边看秦乐乐。秦乐乐围着桌子跑来跑去，陈烙跟在后面追着跑，可喂下的秦乐乐都给吃了，她很高兴。

　　想起报纸上时常见的陈烙，他威严，他冷峻，半点没有这般温柔有耐心的样子。而此刻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已在眼前，他拿着个碗到处追她的孩子，唠唠叨叨的劝孩子再多吃点。

　　秦可心应该觉得幸福的，可是心口却有人拿了把刀子轻轻划开，任凭那鲜血滚烫的流着，她忘不了曾经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人要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