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帮》卫何早

12、第 12 章

　　事后马珑不无遗憾，怎么关键时刻说起玩具熊来了，真是自煞风景啊，如果那个时候说两句温柔话，或者吟咏一句古诗，那高飞岂不被迷得浑身无力，如待宰羔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一个没弄好，鸡飞蛋打，到嘴边的东西都能飞。

　　马珑自问，我来干嘛？难道是来为祖国做贡献的？还不是想征服这个女人。从第一眼看见她，我就想征服她，我也从未怀疑过她是我的，这点我很自信，可是中途我放弃过，因为突然发现她似乎不属于我，她是天上飞的，我是地上跑的，想在一起必须一个将就另一个，而这种将就是需要完全改变生存方式的，自己不愿改变，何必要求别人？可这个女人，他妈的，真让人忍不住啊，不是看不见就算了，还忍不住想啊，这个过程，对人是一种折磨。

　　一个男人征服一个女人之前，是需要先被女人征服的。

　　马珑没听过这句话，所以，他对自己屁颠屁颠赴洪门宴的行为深以为耻，觉得此乃丧失男性尊严，而且付出那么大代价才能享用的美味居然把自己赶出大门，马珑的恼怒已经无以复加了。

　　高飞度过一个多梦的夜晚，早晨下楼，马珑已经在喝咖啡了，她刚到跟前，马珑“扑”一声就把咖啡喷了，差点弄上高飞的裙子，喷完还一脸不忿：“我就说不吃这些东西，狗尿似的。”叫人：“唉，那个谁，给我弄几根油条，春卷也来几个，再打碗豆浆。”

　　高飞坐下，皱眉：“大早上的，你唱戏呢？”

　　“你天天吃狗尿不吐哇？”马珑翘着的二郎腿抖来抖去的：“什么蛋糕，吃十块肚子还是瘪的，牛奶，比牛屎还臭。”

　　豆浆油条很快来了，马珑推给高飞，高飞摇头，他就自己吃起来，边吃还小声嘀咕：“你没以前可爱了，以前我们去县城，我请你喝豆汁，你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这里又不是县城。我回家了，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样疯呢？”高飞苦笑。

　　“怎么不能，除了比以前更漂亮，你还是你。”

　　“巧言令色。”

　　“我只说事实。”

　　过一会儿，高飞问：“计划好了吗？”

　　马珑半点不瞒她，当即道：“差不多了，姓秦的找过我，我若过去，他不会不见。只要我说考虑了一下，决定答应他，他不会起疑。去大马山时，因为是机密的事，他只带了一个亲信，那么我们商谈时，他身边不会有很多人，看准时机，凭我的出枪速度，绝无问题。”

　　“撤退的事，我父亲怎么安排？”

　　“这正是呆会儿他要和我讨论的问题。”

　　高飞垂下眼睛，弯弯的睫毛颤了颤：“是明天吗？”

　　“今天下午。”

　　高飞骤然抬头。

　　马珑笑：“要对我有信心。”

　　这时，侍从上前：“高司令请马先生。”

　　马珑起身，伸个懒腰，转身，又回头，依然笑道：“要对我有信心。”

　　马珑的脚步声远去后，高飞不知为何，突然哭了，自己也觉失态，转过头去，风很快把眼泪吹干，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下午，马珑走后，高飞独自坐在早上吃早餐的那张桌子旁，直到傍晚的灰色慢慢褪尽，深黑渐渐占据整片天空，高径光来时，她却立刻发觉了，转过头：“他不是非答应你不可，只是为了重新选一条路，接近我的一条路，而你的行为，有点儿乘人之危。”

　　高径光看她良久：“现在，我很庆幸我的决定。”

　　高飞皱眉，不祥的预感袭来。

　　“马珑是个有本事的人，也很有能力，我很欣赏。他杀的了姓秦的更好，也算为国家做了点贡献，失败也没关系，反正我的目的，不是杀秦江汉，成功失败，他都要死。”

　　高飞紧紧咬住嘴唇，片刻已见血。

　　“忘了吧，你的路还很长，他只是一颗石子，让你拌了一下，踢开，你就能继续走你的路，平坦，快乐。”高径光道：“如果你不忍心踢，我可以帮你，所以，现在我已经帮了。”

　　高飞站起来，颤声：“你无耻，无信，无情。”

　　高径光冷静地看着她：“会过去的，到那时，你会觉得，当时有多幼稚可笑。”

　　“你害死人，晚上睡得着吗？”高飞目光像锥子：“你用伪善嘴脸说服人时，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吗？”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把你嫁给他，开什么玩笑，我高径光的女儿，嫁一个大字不识的土匪？菲菲，你和他是一路人吗？你读李白杜甫，他喝酒打架，你弹钢琴，他只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可以弹，那就是棉花。你们的生长环境，个人修养，志向，性格，甚至对生命的态度，都相去甚远。我女儿怎么能嫁这种人？相信我，你跟他一辈子，是要吃苦的，而且是吃不完的苦，我不会让我的女儿去承受，不可能。”

　　高飞咬牙：“我恨你。”

　　高径光坦然地：“你恨吧。”

　　“你混蛋！”高飞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