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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总给社长添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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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劫牢的确给皇宫带来了不小的骚动,但玄衣社一行人依旧靠着多年闯荡江湖亡命徒的经验,成功突出重围,且兵不血刃抱得美人归……哦不,是救得废柴归。
更重要的是,此事虽非同小可,之后在民间却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甚至连一丝传言都没听到。仔细分析起来,倒像是皇帝想要息事宁人,没打算过分张扬。
而此时真正的当事人叶檀,就坐在玄衣社后院的树荫下,一面嗑瓜子一面发表长篇大论。
“皇帝绝对不是心软了,相信我!他是怕丢脸,他怕自己有恋母情结的事情被百姓知道,到那时候帝位就坐不稳当了!”
小白正手握小银锤给她砸核桃,闻言不禁抬头横她一眼:“你当皇帝和你一样傻里傻气?皇家秘事自然不能往外传,可他若想随便编造个理由捉拿我们,那也是很容易的。”
“……那他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所以才说你是傻丫头,他肯定是不想打草惊蛇呗!毕竟能劫天牢的江湖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一般角色,他估计是想暗中调查,等有十足把握再给我们致命一击呢!”
苍术冷静补充:“然后再把你抓回去,来一场不给名分的金屋藏娇。”
“……”叶檀登时一脸慌乱,“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转移阵地?!”
另外三兄弟均是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最后还是十四忍不住吐槽:“玄衣社再怎么说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暗杀组织,如果被官兵追得抱头鼠窜,以后还混得下去吗?”
“那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啊?难道和皇帝拼个鱼死网破……哎呦!”话没说完就被对方弹了个爆栗。
十四收回手,爱惜地吹了吹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随即幽幽瞥她一眼:“你未免太小看社长的本事,他老人家这么多年莫非是白混的吗?”
“十四姐,你用‘老人家’形容社长,社长不会感激你的吧?”说不定还会揍你。
“叫哥哥……不要追究那些细节,人家只是在告诉你,社长英明神武,他若不想让皇帝知道玄衣社的所作所为,那皇帝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
这算盲目崇拜吧?叶檀暗戳戳琢磨着,但不得不承认,社长的确实力高超,并拥有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否则怎么带领成员们攀上人生巅峰?
“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本来就不该怀疑。”小白轻哼,“丫头,我发现你自打回来以后变得更呆了,是不是被靖亲王弄得五迷三道,导致脑子完全不好使了?”
靖亲王三个字目前是叶檀的雷区,她登时炸毛:“谁和裴靖渊有关系了?谁被他弄得五迷三道了?”
小白拿眼睛斜楞她:“换作以前,你肯定是重点反驳没脑子这回事儿,怎么着,现在全偏移到靖亲王身上去了?”
叶檀:“……”她深深有种被兄弟们算计套话的感觉。
十四幽怨叹息:“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你也太让哥哥们失望了,以公谋私不提,还叛变投诚爱上敌人,哥哥的小心肝都要被你揉碎了,说好的比翼双飞呢……哎呦妈呀!”话音未落就被苍术按进了面前的花生碟里。
苍术面无表情收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叶檀,如实交代,那天劫牢的黑衣人到底是谁?”
这位面瘫哥哥总能一针见血问出关键问题,叶檀顿时大窘,叼着点心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好半天才讪讪将其吐掉,小声回答:“那个……我,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就又抱又亲的,当我们都瞎啊?”小白始终对她的撒谎能力保持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虽说江湖人不拘小节,但也不能随便让对方占便宜啊!按理来讲他是应该对你负责任的,要不社长就得白戴绿帽子了。”
叶檀悲愤捶桌:“戴绿帽子是什么东西?我没有!”
“这话你得留着跟社长解释。”
“……”
十四友情补充:“没关系,也不要太有心理压力,反正社长嫌弃你还有哥哥呢,三两聘礼的承诺人家还记得……诶诶!你们俩!别打脸!”
叶檀垂头丧气站起身来,无视掉被小白苍术暴揍的十四,转而朝玄衣社正厅走去。
她并不晓得要怎么跟社长解释,换句话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解释的。
尽管从表面上看来,的确是她理亏。
正厅依旧只有社长一个人,估计他猜到她要来,特意屏退了其他成员。
灯火通明,檀香袅袅,他一袭暗色云纹长衫坐在首领座椅上,手持盛酒玉杯,仍是那副意气风发的王者姿态。
叶檀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看着他,平心而论,她认识他快四年了,却没有哪一刻像这瞬间一样,从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微妙的熟悉感。
太奇怪了啊,觉得熟悉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然而下一秒,社长就开口打断了她的沉思。
“葡萄美酒夜光杯……”
叶檀迎着他那张银质面具,因看不清表情只好猜测,这大概是让她……接下句?
“哦,一面破鼓万人捶?”
她认为自己对的还不错,至少很押韵,不过很可惜,等来的不是夸奖,而且一块堪比暗器的核桃酥,正砸在脸上。
社长似乎在阴森森磨着牙:“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没怎么读过书。”叶檀委屈道,“我读书的时间都用来习武啦!”
“那武功呢?你学好了吗?”
“……”某人竟无言以对。
听得社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和你玩吟诗作对也是我精神不正常,我们来谈正事吧。”
叶檀心跳骤然快了半拍,她小心翼翼抬眼觑着他:“什么正事?”
“我上次交给你的任务,你是半点没完成啊。”语气意味深长。
“……我检讨,我笨,我对不起社长您给予的关心和信任,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认错态度良好,永远都是一副“我没本事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没本事所以我老实认怂”的状态,教人想骂两句都不知从何骂起,只能硬生生憋出内伤。
纵然隔着面具,也能想象出此刻的社长是如何不遗余力在翻白眼:“接受一切惩罚?把你卖给东街猪肉荣可以吗?”
“猪肉荣?”叶檀一惊讶不小心把实话秃噜出来了,“社长不是你要娶我的吗?”
很显然,社长不知道小白他们仨已经把自己的玩笑话透露给了叶檀,他沉默半晌,终是缓缓点头。
“看来我有必要清理一下门户了。”
“……”叶檀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出卖了队友,连忙试图挽回,“社长你别生气!实在不行咱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行吗?”
社长高深莫测地笑了:“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将此事当真了?”
“我……应该当真吗?”问题是怎么当真呢?
“你去靖王府执行任务的这段时日里,我或多或少也听闻了一些消息,说实话,令我很有危机感。”他稳稳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我之前也没想到,玄衣社的一枝花,放在外面也同样受欢迎,连王爷都要动歪心思。”
果然啊,最后还是不可避免要扯到裴靖渊身上啊!
“我问你,我和靖亲王,你选谁?”
叶檀再一次受到了如晴天霹雳般的惊吓,社长居然真的抛弃矜持问出这种话了啊!丝毫不顾及身为当事人的她的脆弱情绪啊!
“社长,这根本毫无可比性啊……”
“哦?是我比不上他还是他比不上我?”
“……社长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或者扣我俸禄也行!就是别再折磨我了!”
社长仿佛是意味难明地叹了口气,他起身离开座椅,就像往常那样径直走到她跟前,抬手稳稳扶在她肩膀上。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叶檀偷摸用余光瞄着他的表情:“你明白什么了?”连她自己还没完全明白呢。
“劫牢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小白他们都汇报给我了。”他缓声道,“你十四岁下山,然后就加入玄衣社了,按理讲不应该有什么熟悉的江湖朋友,但却有人冒着风险闯进皇宫,还和你举止亲密——我想了又想,能做到那种程度的男人,只剩下靖亲王了吧?”
秘密被轻而易举地揭开,叶檀无力扶额:“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我和裴靖渊有不正当关系?”
“很简单啊,换做是你,若不是存着不轨心思,你会对想杀自己的人手下留情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你敢摸着良心向我保证,自己没有对靖亲王动过邪念?”
叶檀一时语塞。
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哑口无言,原来就算再怎么自我欺骗,也难以抹消她对裴靖渊产生了好感的事实。
那个风华绝代、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男人,不知从何时开始,无声无息铸成了她心中的一座壁垒。
有那么一瞬间,她着实不敢正视社长的眼睛,然而很快,小白的到来却替她解了围。
“报告社长,上次的雇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