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双“黑”日常》流如

29、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在广岛，还是在IH的比赛场地见到雨宫祥子，这让樱井十分的意外。但这种惊讶也仅仅只是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秒钟，她的表情立刻就透露出了原本的忧虑。

　　“放手，雨宫。”

　　“不要过去。”雨宫祥子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就像要把这句话刻进她的脑子里，她的心里。

　　“为什么？”樱井懵了一下，这个选择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选项里。

　　“男人的自尊心啊~”回答她的不是雨宫祥子，而是恰好跟过来的村濑直树，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么恰好，只有天知道。

　　“没有那回事。阿绅不是会在乎那些的人。”樱井答得笃定，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说完转身又要离去。

　　“喂喂！”村濑用言语阻止，而雨宫祥子则更为直接，用力扣紧了手里握着的手腕，用实际行动阻止她。

　　樱井让她拉住，又不能硬来，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回过头来看着雨宫，面无表情的，这样的神情在樱井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不悦。

　　“不担心吗？还是从来没有担心过？”雨宫祥子的表情很认真，双眼直视着樱井，就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担心什么？”樱井很困惑，她不明白雨宫拦着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这样一直在一起，不论什么时候，你都紧紧跟随，会不会有哪一天，牧想要放开了你呢？”雨宫祥子的话说得不算太直接，好像是在考虑她的承受能力。

　　村濑站在他们身后，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听着。

　　“你是说——”樱井松开了眉头，眼神清亮地回视雨宫祥子，“阿绅会不要我的意思吧？”

　　樱井的话一出口，她就注意到对面的雨宫祥子的呼吸陡然一轻，就连村濑的表情都紧绷了起来。

　　“不……”雨宫祥子条件反射地反驳，但在她的视线下，不由点了点头，“是！”

　　“阿绅不会。绝对！”樱井的眼睛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光芒，耀眼而温暖。

　　雨宫祥子短暂地沉默了片刻，问：“对他这么有信心？”

　　“为什么我会是被抛下的那一个？”樱井挑眉反问。

　　“唔……”雨宫祥子一时语塞。

　　“从始至终，我都在阿绅的世界里啊！不管谁来了，谁走了，我一定在他身边！”此时的樱井因为自信而显得美丽，因为牧绅一而显得自信。

　　雨宫祥子怔怔地看着她，不由松开了手，让樱井挣脱跑开了。

　　“真是理所当然哪~”村濑此时才走了过来，状似苦恼地挠着脑袋，看着难以回神的雨宫说道：“是吧？学妹。”

　　雨宫被他一句“学妹”惊了一下，偏过头看向村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向村濑躬了躬身，“学长。”

　　“有兴趣听个故事吗？雨宫。”村濑歪了歪头，扬眉笑问。

　　“听起来，有点像搭讪。”雨宫小小的吐槽了一句，还是跟着村濑走了。

　　村濑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瓶饮料，递了一瓶给雨宫之后，随意坐在了观众席的某个空位上，赛事过后的寂静无声映衬得此地愈加的大，明明，在刚刚的比赛中，雨宫只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拥挤和热闹嘈杂。

　　“坐。”村濑随口说了一句，便自顾自拉开瓶盖喝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雨宫的错觉，总觉得村濑学长现在好像放松了不少。

　　雨宫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围栏边上，略微靠着，手里捧着饮料，默默地看着他。

　　“今天是三年级最后的比赛了。”村濑感慨地说了一句，微微举手阻止雨宫将要出口的安慰，“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就算我在场上也不能阻止什么，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高头老师的安排都是最正确的。”

　　“学长……”雨宫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是叫雨宫祥子对吧？樱井的同桌。我知道你。”村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到空荡荡的球场上。

　　对于村濑知道她的名字，她并不感觉到意外，因为她知道，长久的注视，会让一个人了解一个人以及她身边的一切。

　　“大概是一年前吧，我和阿牧之间有过一次较量，一对一。”村濑慢慢地回忆着，然后自嘲地笑了下，“当然，是我完败。阿牧在篮球上的强硬，即便不是比赛，也不会有手下留情的时候。哦，有，大概只有樱井可以让阿牧全程放水。那次比赛结束，我和阿牧曾经有过这样的对话。”

　　篮球馆内，对局之后，静谧非常。

　　“她的世界专注到只有你！”村濑的语气低沉而缓慢，带着失败者的郁怒。

　　“我知道。”牧绅一的反应一直很平静，即便经过了激烈的一对一对决，依旧脸色不变地看着村濑，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面对学长的谦卑，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峙，而非学长和学弟之间的切磋交流。

　　虽然村濑邀约的时候没有言明，但是牧绅一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知道，并且一清二楚。

　　“你竟然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自私到这种地步……”村濑此时已然十分恼怒，如果有个温度计的话，他头顶的温度大概已经接近沸点快要爆炸了。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牧绅一打断他，声音冷静到近乎冷漠，“因为我也只有她一个人。”

　　“是吗？篮球、队员，你的世界很大，神奈川的MVP，全国大赛的舞台，你从来不曾为她停下过脚步。”村濑讽刺，一一历数他的目标，他的向往。

　　“不需要。”牧绅一断言，说出来的话带着他王者的霸气，“虽然没有对学长解释的必要，但是……我会带着优优！不论我去到哪里！”

　　牧绅一转向村濑，口气很严肃，“为什么她就是被舍下的那一个？无论是球队里还是球场上，她始终都有一个位置。她不需要你的怜悯。”

　　话到这里，阿牧和村濑之间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最终不欢而散。

　　“看！这就是阿牧。”村濑摊了摊手，看着雨宫祥子笑，笑得有些苦，有些酸涩，“这场战争，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或者，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称之为战争，有没有这个资格成为阿牧的对手。”

　　真正可怕的，是从来未曾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过。

　　“学长，我想牧他是尊重你的，你们这场比赛就说明了一切。”雨宫想了一会儿才从刚才的故事里醒来。

　　原来，她不是第一个发现樱井异常的人，有这样一个好的人，发现过，并曾经为之努力过，但是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不惧怕任何一方会放弃的自信，以及给予对方一切的信任。

　　“我来广岛之前很担心，在地区预选赛和翔阳的比赛场上，我终于明白到我一直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樱井优衣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人和牧之间的相处竟然会是……我只想到了四个字——相依为命。”雨宫垂下视线，没有看到村濑望过来的眼神，只是看着手上的饮料罐，“樱井和牧一样选择了海南，跟随着牧的步伐进了篮球队，他是王牌球员，她是球队经理。

　　她跟着牧学过篮球，为了跟上他的步伐，我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子要付出多少努力，才可以做到。

　　她的课余时间全部都在篮球队，协助篮球队训练新人，陪篮球队的人训练。

　　班上的同学她并不很熟悉，熟悉她的反而是拉拉队以及后援团的成员。

　　她的朋友圈，交际范围，乃至她的整个人生，都是以牧绅一这三个字为转移的，她就像一颗行星一样，绕着那颗恒星不停不停地转动，但却连自转都忘记了。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觉得，她大概就是那个笨到不会自转的行星了。

　　但是呢~

　　学长，你告诉了我另一种可能性，一种光想起来就让人觉得非常温暖的可能。

　　那就是，在樱井那么那么需要牧的时候，牧也一样那么那么的需要着樱井，这样流动的、鲜活的感情，原来是那么的充满希望！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雨宫祥子歪着头，眯起眼睛笑，村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

　　村濑哼笑起来，借着喝饮料的动作掩饰道：“哼！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阿牧呢~”

　　雨宫有短暂的惊讶，眯起的眼睛都睁开了，却是做了个不符合淑女形象的动作，耸了耸肩，只是笑，不说话。

　　而樱井被雨宫阻了阻之后，虽然眼睛已经看不到牧绅一到底走到了哪里，却还是凭借某种小动物的直觉找到了目标。

　　站在楼梯的尽头，樱井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牧绅一，想要扬起笑脸，却最终缓下了表情，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

　　樱井一步一步走到牧绅一的身后，蹲下身，手一扬，把手里的毛巾盖在牧绅一的身上，走下两级台阶，坐在了他的身边。

　　牧绅一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是握着手里已经空了的饮料罐，脸色紧绷的好像还在刚才的球场上。

　　樱井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依在了牧绅一的身边，右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右臂上。

　　良久，牧绅一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举起左手握住了樱井放在他手臂上的右手，微微侧过头看过去，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无奈地笑了起来，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真是的……”

　　少女靠在少年的肩头，呼吸沉沉，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