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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江寄白一见也推门走了下来,皱着眉头说:“好了石头,别理他,还有正事要商量呢。”
      韩千重迎视着解磊的目光:“解磊,你用不着来这种流氓习气,我不怕你。”
      解磊忽然残忍地笑了笑:“韩千重,你是不是还想着应许会回来?还想着应许会对你死缠烂打?真是抱歉,你可能等不到了。”
      他停顿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她已经死了,九月六日的那天晚上,她在大法山被车撞死了。”
      “解磊!”江寄白厉声叫道,“你胡说什么!”

      解磊看向江寄白,双眼通红:“江寄白,为什么不告诉他?我等着看他后悔、愧疚一辈子!就是他害死应许的!要不是他,应许怎么会绝望到躲到大法山去逃避现实?应许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就被他给毁了!”
      “胡说,她不可能死了!”韩千重仿佛一头即将濒死的野兽,满眼都是愤怒和厌憎,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和解磊厮打成一团。

      应许慌了神了。
      韩千重这是疯了吗?解磊从小到大,都是无赖加霸王,健身、跆拳道都没落下过,韩千重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文人,敢向他挑衅?

      “想打架?正好,我想揍你很久了。”解磊捏了捏拳头,嗜血地笑了笑。

      应许用尽全身的力气祈祷着:不……不要打架了!解磊,我已经放下了,真的,不爱他也不恨他了,他没有办法再伤害我了,你也不要在意了,一切……都过去了!这样大街上的厮打,太不体面,也太丑陋了!寄白,请务必要拦住他!

      可能是江寄白听到了她冥冥中的呼唤,快步上前拦住了解磊。
      “别闹了石头,你打他,倒是便宜他了,”江寄白的眼神轻蔑,“这种人,让他自己抽自己耳刮子,更解气。”
      解磊趔趔趄趄的,被江寄白拉着往车子里塞去。随后,江寄白朝着韩千重冷冷地说:“你觉得她没死就没死,我们没必要和你争论这个,总而言之,过你的日子去吧,应许以后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油门轰鸣,两人绝尘而去。
      韩千重却好像忽然被什么注满了力气似的,忽然大叫了起来:“你们胡说!她刚给我寄了明信片!她还活着!”

      应许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张明信片,她去年在F国旅行时买的。
      当时的店家提供定时邮寄服务,所以,她浪漫地想要给韩千重一个惊喜。
      只是,谁能预料到,一年后的今天,这张明信片成了她最后一次爱意的表达。

      躺在地上的韩千重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了那张明信片。
      不用看,应许还记得上面的字。
      上面写的是一首白居易的古诗,只是把“月点波”字换成了“波含月”字,嵌入了韩千重的名字。

      松排山面千重翠,波含月心一颗珠。
      落款是爱你的应许。

      那是她旅行的最后一天,所有的争执和冷漠都被长达一个星期的分别淡化,她满怀思念,满腔柔情地在明信片上写下了她的爱意。

      韩千重迎着阳光看了看邮戳,忽然笑了,那笑容落在应许眼里,无端端地生了几分惊悚。
      “九月十日,明明是九月十日的邮戳,昨天到的S市,耽搁了这么多天才送到我手里……怎么可能在六号死了……”
      “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着急一下。”
      他喃喃自语着。

      他振作了一下,踉踉跄跄地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他的手抖得厉害,点火点了好几次。
      车子开动了,开得有点歪斜。
      应许一路听着他在给人打电话。
      “请问一下签证代办点的电话。”
      “请问去F国的签证需要什么手续?”
      “最快几天?”
      “有加急的吗?”
      ……

      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浮上应许的心头。

      韩千重好像连方向盘都握不稳,车子偶尔歪斜一下,一路有惊无险地开车回了家。
      他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一直发抖的手这才看起来稳定了一些。佛经被他从口袋里取了出来,立在了茶几上,他虔诚地双掌合十,喃喃念叨了几句:“菩萨保佑,让她平平安安的,只要她能平安回来,我就不和她计较了。”

      随后他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两口,走进卧室拿了应许以前给他留的那几封信出来,一张张地摊了开来,又把明信片放在中间。
      他研究了好一会儿字迹,嘴角的微笑更深了,又拿起明信片亲了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咔哒一声,韩千重几乎像个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冲到门口用力地拉开了门。
      有人“哎呀”一声摔了进来,是刘川川。
      刘川川的声音在发抖:“韩大哥……他们都说……应许姐死了……”

      韩千重和刘川川坐在地板上,地上摊着信纸和明信片。
      韩千重的语声冷静:“不可能,别听别人胡说。我对比过了,这明信片的字就是应许的,她十几号的时候在F国,我算了一下,现在应该回来了,明天我找人去查一下她的航班信息。”
      “可是……”刘川川迟疑着问,“老宅的吴嫂说……”

      韩千重勃然大怒,飞起一脚踹了一下茶几,茶几摇晃了一下,差点翻到,应许在上面栽了一个跟头。
      “不许再胡说,她不可能死了。”韩千重厉声道。

      刘川川有点害怕地抽噎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辩解:“我也不想应许姐死啊,可老宅的吴嫂说的,应许姐的好朋友来过了,说应许姐不会回来了,老宅过两天就卖掉了,要是应许姐还活着,她怎么可能卖掉老宅?那是她从小住大的地方啊!”
      “可能是太大了,放着浪费。”韩千重喃喃地说,他振作了一下,“这里也是她的家啊,她可以住在这里,卖掉老宅筹钱救公司。”
      “可是……”刘川川绝望地看着他,“我听说,思必得马上要被并购了,不再是应家的了,还怎么救……”

      韩千重呆呆地看着她,又振作了一下:“公司没了也好,她每天赚那么多钱也没见她开心过。”
      刘川川愕然看着他,显然是在为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愤怒,她憋了好一会儿才忿忿地说:“应许姐为什么不开心你不知道吗?和公司有什么关系!”
      韩千重颓然垂下头来:“我……我只是……”
      “要是应许姐真的死了,”刘川川的眼神悲伤,“韩大哥你会难过吗?”
      “难过……不知道……”韩千重有点茫然,半晌才很肯定地说,“不可能,应许绝对没有死,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信。”

      说着,他拿起了旁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我也不信。”刘川川也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眯起眼睛喝了一口,喃喃地祈祷着,“应许姐是好人,菩萨会保佑她的。”

      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应许特别想说一句:她真的已经死了,都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
      可她没办法点醒这两个自欺欺人的人,索性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神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川川告辞走了,可能是韩千重的话给了她信心,她的精神比起来的时候好了一点。
      可坐在沙发上的韩千重却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信心满满地打算飞去F国找人,现在却一杯接着一杯,把一瓶红酒喝了个底朝天。

      “应许……你赶紧……赶紧给我回来……”
      “你没事吧……别太难过了……”
      ……
      韩千重喝醉了,一边举着酒杯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着。
      “对不起……”他反复地呢喃。

      应许的眼底有点发烫。
      幸好,她现在是一本佛经,要不然,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拥抱韩千重。
      何必道歉呢?感情是自由的,爱情没有对不起。
      韩千重并没有做错,这世界上,唯有爱情是简单的二选一,爱还是不爱,没有中间地带,他如果装着爱她敷衍她,那只会更加残忍。

      韩千重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偶尔发出几声干呕。
      应许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韩千重。

      这一刻,她忽然释然了。
      就算韩千重不爱她,就算韩千重曾经背叛她,她也希望他能够现世安好,带着她的祝福,幸福地活下去。
      她那么爱他,这份爱融进了她的骨血,虽然她离开了,可只要韩千重幸福了,就好像她自己也幸福了一样。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新的一天来到了。
      应许看了看窗外,希望这是个好运的一天。

      韩千重醒了过来,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一动都没动。
      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宿醉后遗症,让他看起来很憔悴。

      他拿起手机,十分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开口说:“应许,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听到留言快给我回个电话。”
      随后,他开始收拾客厅,明信片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床头柜,紫檀佛经照例放进了胸袋里。
      他开始翻箱倒柜在找东西,把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都打开了。

      应许不明白他想找什么,她走的时候,已经把她大部分的私人物品都带走了,为了不让他膈应,也为了不碍未来女主人的眼。

      韩千重看起来很难受,不时地揉着太阳穴,还不时地停下来,看着几乎空空如也的抽屉和柜子,神情有点茫然。
      他放弃了主卧,到了他的书房。
      他站在书柜前,伸手抚摸最上层的一排书籍。
      那是应许从M国为他搜罗来的数套原文建筑书籍。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他一个个打开来仔细端详着。
      沉香木雕刻的手串,那是应许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水头极好的翡翠扳指,那是他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一对钻石领夹,那是前年情人节的礼物。
      ……

      二十多件东西,见证着他们在一起的六年,却从来没有见天日的时候,韩千重一收到就塞在这个抽屉里,从来没有用过。
      韩千重一件一件地试戴着,一忽儿微笑,一忽儿皱眉,一忽儿惘然。

      应许在旁边看着他珍惜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动作,有种滑稽的感觉。
      韩千重这模样,让她有种错觉:韩千重在她身边六年没爱上她,而分开了一个月,他忽然发现他爱上了她。

      韩千重关上了抽屉。

      应许回过神来哑然失笑,她又自作多情了,这些年,她都做了无数次这样的梦了,幻想韩千重忽然有一天爱上了她,向她忏悔这些年的冷漠无情,恳求她的原谅。
      幻想中,她总是矜持了两秒钟,然后便扑上去抱住了韩千重,从此两个人双宿双栖。
      韩千重怎么可能爱她?

      应该就是歉疚和同情泛滥了吧,她曾经那么爱他,现在落魄到了公司易手、家破人亡的地步,他想起她曾经的好,不忍心也不愿意再落井下石。
      幸好她死了。
      不用看到韩千重怜悯的眼神。
      那比不爱她更让人绝望。

      很快,韩千重从书房出来了,走进了他的卧室。
      打开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时,他顿住了。
      应许知道,那里放着大法山别墅的房产证和钥匙,是她临走前一天亲手放进去的。
      韩千重拿出房产证翻了翻,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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