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别哭，别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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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愁鸢跟着刘玄素一路向北行进，为了躲避后面追兵，所以多抄小路。而南陲山林间多有瘴气，观之如霞如雾，常常十米之内不能视物，还隐隐有异香传来。二人服下丹药后，刘玄素递给尚愁鸢酒囊，让她饮下几口，以防止瘴气侵害。
南陲山路崎岖险峻，有时候二人便牵马步行，如此奇山异水，苍翠入目漫步其间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山石破碎树根盘结，尚愁鸢不时被绊得一踉跄，刘玄素便伸出手拉她，次数多了他干脆就不松开了。
他微凉的手牵着她，渐渐两人的手都暖起来。
尚愁鸢抬头用余光瞧他，少年墨绿衣衫，鸦雏色鬓角如裁，翠眉凤目端的是世间绝顶人材，想到这里不知怎么她心里面宛如打鼓一般，就砰砰跳个不停。
她看着刘玄素牵着自己的手，只敢将这片心意隐藏在黑暗里，她从不敢奢望自己这异想天开的小小心思，能得到对方出于礼貌之外的任何回应。
入夜了二人点燃火堆，刘玄素为了除瘴找来些苍术叶子放在火堆里烧。
尚愁鸢倚在马儿背上闭目养神，对面刘玄素取下青玉色长笛奏一曲《扶锦归》，她听着入眠。笛声婉扬，尚愁鸢全身心的放松，虽然是过着颠簸赶路的日子但却比呆在烟鸾宫里锦衣玉食要轻松得多。
“按照这个速度，大约三四天就能出南陲进入东唐境内了。”刘玄素望着深蓝天幕，忽然开口说。
尚愁鸢并没入睡，听到他这么说睁开双眸，莹亮如星，她说：“太好了。”
正说着，就听远远传来马蹄声响，二人坐直身子来，尚愁鸢以为是后面云破月花弄影赶上来了。而刘玄素侧耳细听后警觉起来，手按上腰间佩剑转头对她说：“来了四匹马，五个人，一会儿见机行事，若动起手来不可恋战。”
见他说话镇定从容颇有风度，尚愁鸢莫名感到心安。刘玄素从对面过来径直坐在她身边，听着马蹄声更近，于是扶着尚愁鸢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远处传来粗犷声音：“师兄，夜深了我们赶了那么多路，不如就在此处落脚，我怕这娘们儿撑不住。”
“也好。”有人沉声答应。
四匹马齐齐停住，下来四个褚色僧袍面目可憎的和尚，马鞍桥上还伏着个清秀少女被破布堵着嘴，眼底有凄凉惊恐之色。领头的是刚才被称作大师兄的和尚，他脸上有个刀疤，遥遥对着这边双手合十道：“过路之人，多有打扰。”
刘玄素淡淡一笑对他点头，可袖子里的手却一刻都没离开过剑鞘。
后面三个丑和尚伸头探脑也向这边看来，墨绿衣衫美少年肩膀上还靠着个人，只是被毯子遮盖住大半张脸不辨男女，不过微焰映照她露出的肌肤白皙胜雪引人无限遐想。三人目光直白毫不加掩饰，刘玄素微微皱眉头拉起毯子将尚愁鸢盖了个严实。
带刀疤的和尚会识人，似乎看出刘玄素不善，赶紧阻止三个师弟，几人升起火来围坐一起。
“呸，你这臭娘们不识好歹！”不知怎么，那边争执起来。
尚愁鸢好奇又被毯子憋得难受，于是抬起头来畅快呼吸后向那边看去，她轻声说：“几个和尚挟持个小姑娘，必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刘玄素点点头，看她被憋红的脸有些想笑，他说：“这里地处南陲东唐交界，两边都管不到，许是些犯了事儿的人逃到这里出了家躲避罪责。”
“王法都管不了他们，佛门清规戒律他们更不会放在眼里。”尚愁鸢皱眉头，这么一比较她忽然觉得那个圣僧空尘好多了，他虽然下手狠厉但却严守色戒，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事情来。
忽然反应过来，二人说话时离得这般近，尚愁鸢的额头蹭到刘玄素光洁的下巴，她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脑袋去，一会儿又挣扎起来说：“那姑娘无辜，总不能让他们侮辱了去。”
刘玄素凑过头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交待，尚愁鸢听罢面露喜色，点点头说：“就这么办。”
过了一会儿刘玄素歪头睡去，旁边尚愁鸢站起来婷婷袅袅走向对面去，月光与微焰映照着，佳人面如桃李，眼角泪痣别致又妖娆，她开口柔声道：“几位师父打扰了，我跟哥哥要往东唐去，可是这林子里瘴气深重哥哥染了病，我们又迷了路，正不知如何是好。”
缩在一侧被绑了个严实的少女一个劲儿向尚愁鸢使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
那刀疤和尚抬首，一双铜铃大眼上下打量尚愁鸢，见少女弱质纤纤并不像厉害的样子。旁边一个圆脸魁梧和尚谄笑着说：“小娘子生得这般水灵，不如随我们去庙里住下吧，也免去你的颠簸之苦。”
刀疤和尚瞪他一眼，圆脸的方才悻悻住口。对面一个沉稳些的瘦和尚开口道：“姑娘莫要着急，贫僧就住在前方不远处的清源寺，若不嫌弃就带着家兄去养病如何？”
尚愁鸢垂首感动的泪眼盈盈，她说：“还请几位师父过去看看我兄长的病。”
圆脸和尚坐不住了，起身过来就要拉尚愁鸢的手，口里说道：“小娘子莫急，贫僧这就去看看。”
尚愁鸢一眯眼睛，心里道这些个秃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翻袖子顺出把短匕首冷光一闪将那胖子肥短的五指齐齐削去。
“啊！”那和尚惨叫一声。
如此一来惊动了那三人，和尚们抽出戒刀，大师兄厉声大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死秃驴，做些龌龊事来也不怕死后下地狱！”尚愁鸢冷然望去。
“我杀了你这娘们儿！”那圆脸和尚举起戒刀就往她头上劈来。
还没等尚愁鸢接招，后面飞来一截短树枝越过她的肩膀直直打在胖和尚手上，他又惨叫一声戒刀掉在地上。身后墨绿身影过来，长剑森然挥手割下那和尚舌头，刘玄素说：“满嘴污言秽语，该杀。”
他巧妙将尚愁鸢严严实实护在身后，斯人长剑在手虐了那和尚一通却不染半点血污，一双凤眸冷冽而妖冶。
尚愁鸢浅笑道：“公子的一把宝剑用来屠狗宰猪，实在大材小用。”
墨色衣衫舞动，清寒宝剑一起不消多时就结果了三个和尚性命。尚愁鸢眼尖探头一看后面那带刀疤的秃驴带着姑娘上马欲跑，跃身而去就要追赶。
估计马上和尚也知道二人并非善茬，将那姑娘从马上丢了下来，埋头狂奔而去。尚愁鸢一个纵身过去想要接下她，可惜终究晚了一步姑娘的脑袋碰在地下突起的石头上，当场就丧命，尚愁鸢望了姑娘尸体一眼怒从心起就去追赶，可后面刘玄素过来一把拉住她，说：“算了，穷寇莫追。”
“可恨。”尚愁鸢皱眉头望着少女尸首，她双手颤抖，“世上有太多做不成的事，救不了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还要眼睁睁的……”
她眼底蒙上一层水汽，刘玄素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却见少女脸色苍白极了心底不由得一软，干脆伸出双臂去揽住她，轻声安抚道：“别哭，别哭。”
尚愁鸢伏在他胸口前面，泪水却更加汹涌而出，忽觉自己竟是这般脆弱不堪，有心不想让刘玄素看到自己这样懦弱的样子，但被他有力双臂这样一环，却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刘玄素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哭够了，缓缓推开自己别过头去，不想让自己看到她红肿双眼。刘玄素却上前，轻轻捧过她的脸来，用袖子仔细擦去泪痕，见她一张素白小脸渐渐泛红。
他微凉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尚愁鸢也忘了躲闪，她有些愧疚的说：“对不住，把你衣裳弄脏了。”
“不碍事的。”刘玄素凤眸如星，一只手却还迟迟不舍得从她脸上移开。
二人连夜将那少女的尸首掩埋，免得被山间野兽撕扯啃食了去，等忙活完已经是后半夜了，又累又难过的尚愁鸢靠在透骨龙背上要睡觉，就见眼前墨影一闪有人挨着自己坐过来。
“你睡吧，万一那和尚又回来，我们挨着近些也有个照应。”刘玄素一脸正经的说，实则心底是掺了私心的，他将尚愁鸢身上毯子裹了裹，然后闭上眼睛。
尚愁鸢点点头，她此刻心思杂乱也没空去想这么多，嗅着刘玄素身上好闻的气息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云破月花弄影打马而来时就看到这样的场面，黑衣少女枕着刘玄素胳膊睡倒在他怀里，乌发半掩素脸，万般妖娆绮丽。于是想象力丰富的二人自行在脑海里补充昨夜发生的事情，直到最后花弄影大叫一声：“不要啊！”
刘玄素早就醒了，此刻张开清冽双眸嫌弃的望了花弄影一眼，怀里人儿动了动也睁开朦胧双眸。
马上云破月咋舌，道：“你这一声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夜被非礼的人是你。”
“啊，不是！”尚愁鸢蹦起来，被吓得不轻。
不是的不是的，相处这半个月以来刘玄素谦谦君子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这样子不过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不是你们想象这样！
可是话到嘴边尚愁鸢舌头打结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红着脸更教人误会。
谦谦君子刘玄素仰头望向马上二人，一副“你耐我何”的样子，就更让人说不清楚。
“这可了不得！”花弄影紧张的望向尚愁鸢，道，“你会生娃娃的！”
尚愁鸢听后一愣，脑袋嗡的一声，捂着脸就往林子里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别哭，别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