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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章 弱者的呼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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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所有人拍手叫好的政策是不存在的,因为所有政策中最不能缺少的便是牺牲,虽然这往往和牺牲者本身的意志毫无关系——你总不能指望贪吃的兔子老实地交出胡萝卜。
——摘自联邦历115年《牺牲和被牺牲》 费恩纳什著
似乎当眼泪流下来了罗琳女士才发觉这样有些失礼,所以当她看到徐雁将将一张纸巾递过来的时候,她略带歉意但更含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她拿起那张纸巾,在脸上小心地将眼泪擦干,然后继续说道:“他被火化后被葬在三十九号公墓群里,我手上剩下的是政府付出医药费后剩下的赔偿金,以及一张离婚协议书——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说到这里,罗琳女士的声音却开始因为愤怒而开始发颤,“而我最无法接受的一点是,最后收到惩罚的仅仅是对那家超市的罚款,没有一个罪人收到应该有的惩罚,更没有因此让地方政府做出在这方面的管制,他们把责任都推脱在来自北美洲进口货源有问题这件事上。”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徐雁听到这些,她终于想起为什么看到这个罗琳的名字那么眼熟了,因为几年前罗琳这个名字曾经在几个星期中,活跃在各个报纸上,企图让政府增加经济省对所有饮食企业监管甚至拥有查封的权限,非常犀利地指出经济省对饮食企业除了罚款便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来维护民众的健康。
但因为作为基层产业,不仅产业数量庞大,组织起来的工会更是拥有无法忽视的政治影响力,包括执政党在内,没有任何一个党派愿意轻易地去得罪这种民间压力团体——因为这意味着下一次的选票量是否能让人满意。
所以最后在一片“经济独裁主义即将从饮食业抬头”,“妨碍营业自由”的质疑声中,收回权力来加强监管这件议案不得不搁浅。
在加上因为食品安全所造成的事例相比以前已经减少得多,即便出现也往往被扼杀在起头的阶段,而这个所谓“起头”的阶段,自然便等于牺牲少数倒霉之人的健康,甚至性命。
而不管是什么领域,“少数”往往便意味着拥有“无力”以及“可以牺牲的部分”的特性。
从政客的角度上说,这位罗琳女士毫无疑问是带来麻烦的人物,所以一个经验丰富的政客可能会以一种安抚的态度将她敷衍出去。
但徐雁却开始有些犹豫,她并不是那种看热血漫画看到脑水可以比滚水还烫的无脑青年,仿佛为了崇高的理念便可以不顾一切。
可她也不具备一个经验丰富的政客所拥有的最重要的素质——在最必要的时候,必须拥有最必要的无情。
看这徐雁的表情,罗琳女士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对方已经明白了,所以她更明白这个年轻的议员在想什么,在犹豫什么,她的心不由得开始沉了下去,但她早有预料,所以她并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失望,只是静静地等待徐雁的态度。
徐雁虽然因为犹豫而开始沉默,但是她很快抬起头来,问了一个在她看来有必要问,但在大多政客看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我是新任的议员,本身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力,即便我被您说服,愿意全力帮助你,但在六百四十四名议员中根本没有太大的作用,除非有大量的议员和你拥有一样的想法……但您觉得,这可能吗?”
罗琳女士一愣,但她随即明白过来徐雁的意思,没有足够的利益让整个亚洲的大部分议员伸出手的话,那么这个议案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会议桌上。
答案显而易见,罗琳女士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宛若一块石头一般,僵硬地将之前擦眼泪的纸巾拽在手里,指节因为她开始用力而发白。
“我不交保险,也不交养老金,因为我没有太多的余力和资金去规划我老去或者死后的问题,因为我一直要做这件事,也许您觉得我这样做很无力,也许您觉得我永远也做不到这件事……但很遗憾,我这辈子,除了这件事,再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徐雁抿了抿嘴唇,轻轻点点头,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我明白了,请让我考虑一下,三天之内,我会给您电话。”
罗琳女士显然并没有让许雁一下子就答应的指望,但没有被拒绝,对她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更何况许雁表明会联络自己已经体现出了极大的诚意。
在罗琳女士离开后,之前一直呆在许雁身边的秘书慎重地开口说道:“议员阁下,您还是不要介入这件事会比较好,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只会平白树敌,尤其是党内,不少议员的资金支持者是来自于基层企业的工会,如果随意插手,阻力极大,对您的立场来说极为不利,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同情罗琳女士,但在某些方面,我由衷地希望您处事慎重。”
很显然,对于许雁在面对罗琳女士时所表现的态度,让秘书小姐有些担心。
“谢谢。”许雁道了声谢,然后对秘书说道:“如果我要做这件事,你可以在三天内定出可行的计划吗?”
“议员阁下!”秘书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三分。
“我很抱歉,但我不打算连一点都不尝试就放弃。”许雁眨了眨眼,认真地看着有些焦急的秘书,“就像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政坛新手……请给我一些任性的空间吧。”
秘书愕然良久,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着牙点点头,“我尽力试试看,可如果可行度太低,或者阻碍太大,我希望您可以果断地放弃。”
“谢谢。”
……
当林雪和樱井贤治回到内局,便看到一张脸,那张脸宛若即将爆发的火山口,充满了危险的爆炸气息。
“你们去了禁止进入的区域,对吧?”理查德沉着脸问着,毫无疑问,樱井贤治和林雪的位置一直都是被监控着的,他毫不掩饰脸上对林雪的憎恶之情,“都快死的人了,还想给内局惹麻烦吗?”
樱井贤治微微一皱眉,他不是很喜欢理查德说话的态度,虽然他明白自己是被林雪这个人憎鬼厌的家伙连累了,于是他决定和这个人讲讲道理。
可是有人比他先开口了。
“知道一只将松果埋进土地里的松鼠在忘记掉松果的埋藏地点后,使劲打自己脑袋的傻样么?”林雪转过头对樱井贤治提问,然后不等对方反应便讥讽地继续说了下去,“看眼前这位就行了,真是像极了,不用道具服就可以去化妆舞会了……我敢和你打赌,他一定是有监视我们的任务,结果跟丢了……”
樱井贤治恍然,他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的理查德,不由得点点头,“看来你猜对了。”
“我和上帝一样不掷骰子,所以不信巧合。”林雪转过头对着理查德,下巴微昂,带着在理查德眼中甚为可恶的笑容,林雪盯着理查德衣领以及右侧肩膀上的淡淡的污渍,“他衣领上的咖啡渍还有手上捏着的……嗯,我猜是之前我们吃饭的西餐馆票据,看来还没来得及报销,再看看他的衣服褶皱,我猜他坐在我们左侧后方离厨房门口不远的角落里忍受着是不时从厨房里飘出的油烟味,那家餐馆卫生条件真不怎么样……亚洲环境卫生厅最近是在度假吗?还是他们压根就没工作过?”
“闭嘴!”理查德有些粗暴地打断林雪的嘲讽,他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提起拳头便想给林雪一拳,但在林雪的一句话后让他的姿势变得有些僵硬,那一拳怎么都挥不出去了。
“理查德,要我告诉那神棍你跟丢人时,那无能的蠢样么?”
恨恨地放下手,理查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期望将胸腔之内的火焰压下去,然后他冷声说道:“为了让你这该死的混蛋挺过原液的副作用,局长说不单是生理,心理方面也必须拥有足够健康指标,鉴于你在进入内局前的充满自毁性的表现,所以给你准备好了心理辅导,明天一早就去。”
“心理辅导?”林雪毫不留情地嘲讽,看着“你们的奇思妙想真是让人惊讶,在这个充满脱离法律管制的罪犯和恶棍,根本见不得人的鬼地方还有心理辅导?哦,看你的表情,好像还真有,那你为什么放弃治疗了?”
理查德左边的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强行按捺住把面前之人撕碎的冲动,“给你心理辅导的人在内局禁区,他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人物,需要心理辅导的人,只有你而已。”
“我需要接受心理辅导?不!我才不需要那种鬼东西!”林雪一脸厌恶地冲对自己说话的理查德仿佛赶苍蝇一般地挥了挥手,“你要把我变得和其他人一样蠢?想都别想!”
“我也这么认为。”樱井贤治插嘴了,他在一旁点了点头,他说这话透着一股认真劲,“他的确不需要心理辅导。”
这下不止林雪,连带理查德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樱井贤治,心中奇怪他们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但好在樱井贤治之后的补充很好地解答了林雪和理查德的疑惑,“他在这方面早就无药可救了。”
但这引起了理查德在另一方面的惊讶,因为他发现了樱井贤治的嘴比以前毒了,而且看他的样子,自己似乎还没什么自觉。想到这里,理查德看了一眼林雪——莫非是被这个混蛋带坏的?
停!不能被这两个混蛋带乱了思路,忘记了本来目的。
理查德猛地打了个冷颤,左眼处的疤痕一阵抖动,“这是局长命令,总之,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别耍花样!”
说完这句,他不再管林雪和樱井贤治的反应,直接快步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两个人面前待了。
等到理查德走远了,剩下两个林雪和樱井贤治两个人良久无语,气氛沉闷,最终还是樱井贤治先闷闷地出声,“玩够了?”
林雪撇了撇嘴,一脸无趣,最后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真没意思,补觉去……”
樱井贤治却没有跟着林雪走向宿舍,只是掏出一个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喂,妈妈,我回来了,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想问你,嗯,嗯,那今天晚上在道场等你,呃……”
似乎听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慌乱的信息,樱井贤治有些恼怒地瞪了一眼正走向宿舍的林雪。
“……我承认我动手了,但我没欺负他,咳,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乖宝宝活该被欺负……
走到远处回过头看到樱井贤治打电话的样子,林雪不屑地撇撇嘴,“怕老妈的家伙都……”
林雪的话突然顿住了,在他面前是一个拥有黑色头发的欧洲女人。
这个女人名字叫凯瑟琳林,亚洲第一夫人,内局图书馆馆长,而最重要的一点……她是林雪的母亲。
只见这个女子掏出一个在闪烁的手机,上面有显示最新的短信,她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皱眉,对林雪说道:“你去中东后,就没喝牛奶。”
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林雪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向远处那个神情同样冰冷的樱井贤治,两人除了恼怒的眼神外便没有其他交流了,但却都很合拍地想着一件事——打小报告的都该死!
……
夜晚,无月,微风。
樱井贤治穿着一身上白下蓝的剑道服,端坐在一位穿着绣满梅花的黑底和服女人面前,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中年发福,带着一抹宛若乡村大婶那般和善的笑意——她是樱井千代子。
“没打赢?”
“嗯。”
“你觉得如果再打一次你能赢么?如果不行,你觉得需要打多少次才有机会?”
樱井贤治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他放在大腿上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握紧,他有些不甘地咬着下唇,几乎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输得很彻底啊……”中年女人略带讶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可是明白这个小子在剑道方面的天赋,再加上勤奋的特质,造成他在这方面拥有极强的自信。
从小时候开始,即便遇到高手败北,他也从不气馁,因为他总是能够在失败中吸取教训,一次次地挑战那些挡在自己面前的高手,直到赢了为止。
而这是唯一的一次,是樱井贤治没有办法说出再次挑战的话,因为他看不到自己改进的可能,更别提赢的希望——虽然他在十九岁后就没有输过了。
而樱井千代子更明白樱井贤治此刻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输,而是面对那个对手近乎没有太多的还手之力,所以她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是什么人干的?”
“只知道是平协之矛的人,应该是林风的秘书之类的,她似乎认识你。”
樱井千代子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她低下头思索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樱井贤治的胸口,“受伤了?给我看看。”
樱井贤治沉默的将上衣解开,露出青紫一片的胸膛,这让普通人可以直不起腰的伤势,在樱井贤治的脸上却几乎看不出什么倪端。
“……泰山靠?”樱井千代子看到伤势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又进步了!?”
“你知道这个人?”樱井贤治看到母亲这个反应,微微一皱眉,“这种高手,我从没听你说起过。”
“以后看到这个人就离她远点,你这次能活着回来已经很不错了。”樱井千代子摇了摇头,她看到樱井贤治有些难看的脸色,又慎重补充了一句,“记住,不要再和她交手了。”
在不甘中,樱井贤治终于还是起了一丝好奇,他问道:“为什么?”
樱井千代子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那双充满倔强的眼神,很是清澈纯净,心中明白如果不解释,恐怕儿子是不会听她的,所以她开口了。
“贤治,你是剑道方面的天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你的天赋足以和历史上天然理心流的冲天总司比肩,即便遇到不敌之人,你也总是能够找到自身缺陷并且弥补,之后再战而胜之,所以你不管遇到谁,即便是输了,心中也有需要打几次才能超越对方的估计,那么……这一次为什么不行了?”
樱井千代子的反问让樱井贤治神情微微一变,他忍不住低下头脑中回忆起在中东和唯唯的交手,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估量出对手的底蕴。
“她在我门下学过三个月。”母亲的话让樱井贤治蓦然抬起头,一脸讶然,然后他看到面前这个女人少有露出了感叹的神色,“只是过了三个月,我就没有办法教她了……你明白了么?”
樱井贤治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却不敢肯定,只是脑中回忆交手的画面开始越发清晰起来,他想起来了,为什么那次交手自己总觉得处处掣肘,现在答案出来了——因为对方太了解他的剑道了。
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母亲是不会让自己对她避退三舍的,想到这里,樱井贤治的瞳孔却骤然收缩,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从心底浮起,他仿佛求证一般的向母亲看去。
“没错,她和你一样,拥有估量自己几次才能战胜对手的天赋,但有一点和你不同……你的天赋是仅仅在剑道之上,而她,是针对所有已知的武道,几乎所有招式,她瞧上一眼就可以学个七七八八。”樱井千代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要把这些话全部牢牢刻在樱井贤治的心里,“你之所以没有办法对她做出准确的估量,是因为你发现了她和你一样,都在不断地进步,你也许能打败之前的她,但你却没有办法赢之后的她。”
樱井贤治脸色有些苍白,他发现母亲说中了,之前模模糊糊的感觉由母亲的剖析后变得分外清晰,他终于明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所以不要再给她喂招了,再让她找几个高手过招……”樱井千代子有些没形象地耸耸肩,有些苦恼地说道:“恐怕就没人制得住她了。”
似乎怕樱井贤治依旧不肯死心,樱井千代子又补充了一句:“她是内局成立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以非异能者的身份加入正式内局监管编制,也是上一届内局的总教官,并且她还是跟着林风叛出内局的另一个人……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是个可以以纯粹的实力让整个亚洲特勤局内局低头的恐怖人物。
“但是……如果你们想杀下他们,还是做得到的吧。”樱井贤治哼了一声,“内局里别的人我不知道,但你一定可以。”
樱井千代子一愣,然后有些造作地做一个害羞的样子,“别乱说,你妈我年纪大了,已经比不上这些年轻人了!”
你到底在比较什么!?
樱井贤治脸皮一阵抽搐,他张了张嘴巴,却发觉不知道对这个用思维发散来装傻的女人说什么好,所以他吭哧吭哧了良久,最后闷闷地憋出一句:“我睡觉去了,晚安。”
……
第二天清晨,阳光柔和地洒进纯白的卧室,照耀到一个头发微黄,略显消瘦的男孩脸上。男孩约莫十一二岁,比起成人,他正是活泼且嗜睡的年纪,所以他闭着的眼皮有些不适地动了一下,然后有些吃力地翻了个身,想要避开恼人的阳光,继续睡下去。
“吴迪,该起床了。”
柔和的女声在房间内响起,而被称为吴迪的男孩则把头蒙在被子里,传出一阵模糊的童音,仿佛一只拥有鸵鸟属性的幼年树袋熊。
“呜……可是克丽丝,我还想再睡一会。”
站在门口的女仆沉默,略带犹豫地说了一声,“可是今天有客人,你昨天说一定要叫醒你……”
“唔……对了,今天是有客人。”这让被称为吴迪的男孩探出头来,有些无奈却略带欣喜地睁开双眼,瞳孔纯净到宛若一颗琥珀色的宝石,没有丝毫杂乱的情绪,有的只是一个健康讨喜的孩童,该有的颜色,他在朝阳的光辉抛洒下,露出带着两个小酒窝的笑脸,“好久没有人来了。”
但很遗憾,事实上他并不健康。
他有些吃力的撑起身子后,对着站在面前,有着一头靓丽短发的女仆说道:“麻烦你了,克丽丝。”
女仆面容俏丽,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有些匮乏,甚至看上去有些茫然。
被称为克丽丝的女仆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将被子掀开,将身穿绣着看着十分讨喜,企鹅睡衣的吴迪抱起,轻柔地放到一边的纯白电动轮椅上,然后蹲下拔掉轮椅的电源。
吴迪看着克丽丝麻利地整理起床铺,他从克丽丝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满脸的满足,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在大多肢体健全的人上是几乎看不到的,“早饭是燕麦片?和昨天一样,真好……”
“燕麦片在储藏室里快放不下了,得再吃一些。”克丽丝轻声说着,解释和昨天的食谱一样的原因,没有讶异吴迪为何能知道早饭的内容,或者说,她的反应慢了半拍——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又看了?”
“啊!”吴迪懊恼地一拍脑门,这个男孩很老实地低下头,他满是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刚才迷迷糊糊的,不自觉就……”
“没关系,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个。”克丽丝则摇了摇头,“但是一会有客人,小心一点,会吓坏他们的。”
“嗯,谢谢。”吴迪将左手放在了一边操控轮椅的触摸屏上后,便由电动轮椅将自己带出了房间,“克丽丝,把零食都拿出来吧,客人要来。”
但在这时,房间门口的墙壁上电话响了起来,电话被安放在低处,所以吴迪身手便拿了下来,刚刚放到了耳边便微微一怔,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道:“早安,莱特先生……”
吴迪控制着电子轮椅一边朝前缓慢行驶,一边和电话里的莱特对话,“是吗?您也要来?欢迎之至……嗯,不闷,有克丽丝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