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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那生得几分雪玉可爱的女娃娃滴溜溜的眼睛在了令狐冲和独孤求败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便是张口说道,“我见了这位大哥哥此番伤的必然十分严重了,若是不及时治疗了起来,日后却是多少会落了些病根的。”说话间却是一番言之凿凿的模样,倒也是极为条理分明。

      那小女孩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你们本也不必惊疑,只是我与我的爷爷方才见了那大哥哥这般的英雄行径,多少却是对其存了几分钦佩之情了,也是十分不忍这般的英雄人物这般如此陨落了的。”这话说的在理,那小姑娘说来的时候神色间倒也十分的认真,倒是令狐冲听得那小姑娘说来,却是颇有些了几分的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独孤求败凌空便是指尖吐了几道的剑气击在了令狐冲的胸口,阻了全身血脉周身的流动,令狐冲只觉得自己的身上似是忽然一麻,他先前与人比斗了好几番,这般时候,又被独孤求败点了身上的几处的穴道,一时坚持了不住,便立时昏睡了过去。

      那小尼姑这番的时候却是已经全然承受不住一个成年男子般的分量了,令狐冲便是就着向前倾倒的姿势缓缓倒了下来,随后,一身黑色的长袍翻滚,那黑衣男子便已伸手环住了堪堪倒在了他肩膀处的青年男子了。两人的身形本来便有了几分的相近,独孤求败不得不缓缓偏过了头来,才方让那青年靠在了他肩处的位置,双手环住的是对方的腰腹之间,便是觉出了掌下全然与女子不同的结实有力的肌肉了来……分分毫毫提醒着他怀中的却是个正正当当剑眉薄唇的俊朗青年。

      独孤求败左手环住了怀中的青年,那惯常僵冷呆滞的脸上似是有了几分的动容的神色了来,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一瞬即过的浅浅的暖意。--他既已经将这怀中的男子当作了他毕身剑术唯一的传人,便是半分也许不得旁人伤了这人分毫的。

      那持在了手中不过一个小臂之长的看来细小柔软的树枝顺着右肩自然垂下的姿势凌空便是画了一个浅浅的圆,以着持剑一般的姿势顺壁而下。那一身黑袍的男子将手中环着的青年又缓缓在了他原先坐着的躺椅上扶着坐下了,便不紧不慢的用着听来极为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本不必麻烦,日前我便只要了你们好好护住了这人几日便是足矣。”

      --这世上最好的金疮药,世间本就只有一处。

      那缓缓踩在了下楼的楼阶上的脚步声缓缓有力,然而……却如落雪无声,那阶梯之上却是分明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了来,原本尚还算得上是喧闹一片的酒楼此刻却是全然悄无了声息了。

      只见那一身黑袍的男子待出了酒楼之后,目似微瞑,右手持着那树枝随手一挥,远处的一梨树上的一树梨花便如了有飓风而过,纷纷扬扬洒下了一地的粉白的花瓣了来,待那男子再缓缓走离了这处的时候,那足有了两楼高的梨树被风吹了来,随处竟是洒起了褐色的斑斑点点的灰尘了来,不消了盏茶的功夫,竟是骇人听闻的如同初融的冰雪一般缓缓从头至了脚化作了沙尘散在了空气中了来……

      这酒楼便是已然有了好几人惊得不由打翻了桌前杯中的酒来了,眼中已是很多闪过了七八分的惊疑之色来了。--这世上竟还有一个内力深厚控制精准到了这般骇人听闻的地步的男人。

      他的眼中万物已为剑,便是一花一叶到了这人的手中,都已可以视作了他手中的剑。手中无剑,无剑无式,便是万物可为剑,他的剑法早已圆润如意,无式的剑法本就已经全然没有了弱点。

      这天下若真有一个这般惊才艳艳的剑客,江湖上因何却是竟然分毫没有了听闻呢?

      他是谁?他与华山本是何关系?或者说……他与华山派的令狐冲究竟是何关系?

      ……

      三日后,衡山一处落石瀑布之前,令狐冲抱着一整个怀里的山果子从了那林中窜了出来,神情慵懒,带着几分的黠意,却如了往常一般手脚自如,全然看不出了几日前浑身伤痕累累重伤了的模样。

      令狐冲摊开了自己裹着的双手,怀中的野果便如了滚地的落实一般骨碌碌地在周围滚上了好几圈。只听得令狐冲拖了颇有些懒洋洋的声线便是朗声对着一株槐树之上说道,“前辈,我已在那林子之中摘了好些的果子了来,你可是现在要与小子一起来拾了再啃上几个?”

      说罢,令狐冲便是席地而坐,只随意用了袖口擦了擦随手拾来的一个果子便是咬上了一口。

      只是,随后,那五官像是被那酸果子酸的实在有些厉害,皱了起来,如此,令狐冲便将那果子随手扔了,又拾了一个果子来啃,咬了几口,又是酸的厉害的,便再换上一个。

      独孤求败目似微瞑的坐在了那一颗环抱足有两人粗的槐树的一处粗枝上双手环胸方在闭目养神了起来,见了令狐冲如此搞怪了一番的模样,那僵冷呆滞的五官上,冷然的眼神流转间,面上却是似乎闪过了几分难得柔和的弧度了来,“你剑伤未愈,近来是该少运些气,莫要随处乱动了些的。”

      ——这般跳脱的性子……有时却也该是被拘上一拘的。

      令狐冲笑道,“前辈日前寻来的那金疮药效果实在是极好。看我现在……不就又是个这般活蹦乱跳的混蛋小子了吗?”此话说完,却是拱手抱拳难得正色了几分的说道,“令狐冲既蒙前辈传授剑术,又承蒙前辈几番救我令狐冲于水火之中。虽知在下绵力微薄,但若日后有用得到我令狐冲的地方,又可不违江湖道义之事,我令狐冲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决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说罢,便是对着独孤求败单手持剑双膝跪坐了下来,重重地磕上了几个声音响亮的头来。

      独孤求败沉吟了片刻,便道,“你既已经传承了我的剑术,虽未拜我为师,却也可以算是我半个传人,我本该是要保你周全的。”顿了顿,才方又说道,“若你日后再遇上了以你之力解决不了的事来,尽可……”独孤求败本想说来——日后尽可报我的名字来。却是忽然想到,他本是个已经在这江湖上消失了整整百年之人,如今的江湖中人又如何能记得住他剑魔的名号呢?

      又沉吟了片刻,方才缓缓的说道,“日后便只报了凌虚宫老道故友的名号,江湖人确是多少会给了几分的薄面的。”那药便是日前他向了那凌虚宫的现如今的宫主讨了来的。

      凌虚宫里尽是些喜欢带发修行的穷道士,宫中许多大多都是些喜欢研炼丹药,专心道术武功之人,凌虚宫的玉雪生肌散,九转还魂丹,春风化雨散,便是在百年前的江湖已经是当世的圣药了,凌虚宫中多是些对名利弃之如敝履之人,如此……凌虚宫会在百年之后真正隐退江湖,本也就不是件令独孤求败觉得奇怪的事了。

      凌虚宫百年之前便是已经淡出了江湖武林之外,如今的江湖只知五岳派却是不知百年前的一宫二窟三少楼的名号了。然而……因着作为百年前武林之首的威名,凌虚宫的名号在许多老一辈的江湖人眼中,却仍然是个极为令人忌惮的存在了。

      令狐冲想了片刻,便是半分也想不起来这凌虚宫究竟是个什么劳什子的玩意,但到底是知道多是他这般的晚辈尚不能知晓的存在了,而独孤求败看来又是诚心的想关照于他,便是拱手道,“此前已经麻烦了前辈多回,若是再几次麻烦了前辈……倒是真正有些……”令狐冲搔耳了片刻,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全然想不出什么贴切的形容了来。

      独孤求败沉吟道,“我本也未想你真正有需要报上这凌虚宫的名号的时候。”

      只是,那令狐冲下山不过两日,先后于那衡山和嵩山派都起了冲突,又惹上了一个万里独行的田伯光,虽然最后却是与其竟有了一番忘年至交,一个为了那小子动了凡心的尼姑,一个看来天真可爱实则思虑极重的小姑娘,和一个身份未明的老者。

      这世上自然少不了喜欢惹上麻烦的人,但若像了这小子一样几日之间便可堪堪惹上了这一重一重的麻烦的人,他确是几百年间便只见了他一个的,偏生这人又是个喜欢管闲事的,颇不安生的小子。

      而他,却是已然要决心保了这传承了他的剑术的麻烦的小子了。

      独孤求败缓缓睁了眼冷然盯着令狐冲的脸上看上了片刻,便是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期望你日后多少能少惹些麻烦的。”最好,——莫要惹上这需要报上凌虚宫的名字才能镇住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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