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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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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依旧阴霾,铅灰色的螺旋阴云在头顶盘旋。废弃的城镇、满目疮痍的大地都呈现着一副世界末日般的场景。
天气越来越冷了。
原本聚集在小教堂附近的幸存者都被转移到了鸢尾庄园,半倒塌的房屋中、空地上、废墟堆上都躺满了人。谁也不愿去庄园门口的空地上居住,虽然那里的活尸几乎被警备队成员清剿一空。
粮食和物资不断被搜索队从伦丹镇的废墟里挖出,一些地震时跑丢后来又幸存下来的马匹被找了回来,数十人日夜毫不间断的用从废墟中淘出来的木头制造着马车和两轮推车,一切都为了离开而做着准备。
耶西亚站在庄园后墙边的小块空地上,双手各握住一把手肘长的短刃,不断挥舞着。
庄园护卫队暂时并入警备队归亚撒·沃尔夫统领,管理由老伦德和南墩爵士共同负责,耶西亚突然从繁忙中脱离了出来。因为秘术不能随意暴露,她需要有其他防身的办法。骑士大剑并不适合没有锻炼过的普通女性,虽然这几天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从前。于是在加菲尔德的推荐下,她跟着曾经当过佣兵的新任警备队成员拉尔学起了双手刃。
手肘长的双手刃说是匕首不如说是两把短刀,挥舞的时候可以右手正握、左手反握,或者双手反握、刀刃向外,动作姿势灵活多变,十分适合身形敏捷灵活的人。教她双手刃的拉尔说,这是一种专攻身体弱点的杀人刃术,是五十年前就踪迹全无的恐山杀手团的不传秘术。据说拉尔的老师就是恐山杀手团的成员,还是侥幸在刺杀了条顿大公后从皇室围剿的战役中活下来的顶级杀手。
至于拉尔说的是真是假,耶西亚并不想去考证,但她还是认真练了下去,为了多一点保命的本钱。她的新任剑术教师拉尔在教给她几个基本招式后,就回到了警备队继续清剿工作,只留下男爵小姐一个人一脸严肃的挥着短刀。
忽然,一声女性的尖叫打断了男爵小姐的练习,听着声音有些耳熟,耶西亚停下了练习循声而去。庄园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男人抓住小女仆格拉斯的胳膊哈哈的大笑着,小女仆拼了命挣扎着,几乎被吓哭了。
“圣父在上,求求你,请不要这样!”
“哈哈,你的圣父已经抛弃你了,小婊/子!老子辛辛苦苦的出去打活尸找粮食,你们就轻轻松松呆在庄园里不出去,你应该像那个女人学习一下,圣父只会保佑有价值的人!”大胡子男人的粗手指着另一边的废墟,那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跪在一个男人的两腿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手里攥着一块刚得来的干面包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显然不知道她在和那个陌生男人干着什么。耶西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曾经救助过的母女俩。
为了攒够撤退转移的物资,没有工作的幸存者一天只能得到一顿杂食汤,偶尔才能得到半块干面包,很多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女人孩子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对这种情况耶西亚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依旧不同。她死死的盯着那个为了自己女儿出卖身体的女人,猛地收回视线。
这边,那个大胡子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拉扯着小女仆的衣服,小姑娘的脸色煞白,周围几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没有出声的,其中两个男人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大胡子男人的大嘴亲向小女仆煞白的小脸时忽然顿住了,他缓缓松开了抓住小女仆的手,慢慢向后退去。一把冰冷的短刃正抵在他脖颈处,有着鸦羽般黑色长卷发的年轻女人冷冷的看着他,墨色的眸子中闪出愤怒的火焰。
“小姐!”小女仆格拉斯哭着扑到男爵小姐的身上,耶西亚轻轻示意了一下,让她站到自己的身后。
“嘿,小妞,你敢杀人吗?”大胡子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前的女孩子看起来年轻而柔弱,持刀的手白皙而柔软,根本就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或许连只鸡也不敢杀。由于地震前耶西亚很少在伦丹镇露面,后来加入警备队的幸存者根本不知道她就是鸢尾山庄的主人,包括这个大胡子男人。
耶西亚定定的看着他,忽然笑了。她另一只手动了,刀刃滑动,缓缓移到了大胡子男人的两腿之间。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男人迅速变得铁青的脸。
“哦,我的圣父啊!我的小姐,你在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欧仑小姐惊讶的看着用刀子指着男人两腿之间的男爵小姐几乎要昏倒了。在她的身边,一身轻甲的警备队长——亚撒·沃尔夫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她,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做,还被熟悉的人看到了,脸皮有些薄的男爵小姐恼怒的收回了刀。没有理会几乎痛心疾首的女家教,耶西亚拉着小女仆向自己的临时卧室走去,与警备队长擦肩而过时,她低声说了一句,“看好你的人,一个缺少秩序的队伍,崩溃只是早晚!”
大灾难后活尸横行,新招募进警备队的幸存者良莠不齐,有的加入之前甚至是小偷、强盗、杀人犯。已经把权利完全交给亚撒·沃尔夫的男爵小姐不好再说些什么。最重要的是,虽然刚才气势十足,但刚学会基本招式的耶西亚根本不敢动手杀人,虽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杀了不少活尸。
亚撒·沃尔夫并没有回答耶西亚的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男爵小姐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废墟后。片刻后,他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身材魁梧的大胡子男人,烟灰色的眸子冰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加菲尔德,入队的时候警备队手册发给他了吗?”
“是的,亚撒队长。”
“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做……”警备队长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想,圣父是不会眷顾这种人的。还有,把警备队队规张贴在庄园的墙上,除非自愿,强迫侮辱妇女者,杀无赦!”
加菲尔德带着几个警备队员围了过来……
七天的时间转眼而至,数百人的队伍已经做好了迁徙的准备。大部分的警备队员都在前方开路,准备一路清剿前方的活尸,后面是运送物资的队伍以及其他幸存者。
队伍前方离警备队最近的是唯一的几辆马车,最前面一辆是伦德老教士和南墩爵士的马车,后面紧跟着的是男爵小姐的马车。
匆忙制作出来的马车简陋之极,根本没有顶棚,冬季寒冷的风呼呼的刮着,刺入骨髓。耶西亚捋了捋到处乱飞的黑发,掩上了头上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为了方便行动,出发时男爵小姐换上一身简陋却利落的男装,腰间左右两边各有一把兽皮包着的短刃,肩膀斜跨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里面一本黑皮《圣经》静静的躺在其中。小女仆和女教师欧仑小姐坐在她身边,在凛冽的寒风中裹着兽皮瑟瑟发抖。
后面几辆马车上是伦丹平日地位比较高的官员、商人及其家属的马车,在等级森严的格陵兰公国,即使是这个时候贵族也享有特权。
伦丹的幸存者们第一站行进的目标是泰恩河,队伍人数众多,老弱病残更是不少,只是前方的警备队员要一路清剿活尸,速度并不算快,整个队伍拉的并不长。但一路上还是有很多人因为寒冷、饥饿、体力不支而掉队或者失去生命。除此之外,死在活尸手里的人倒是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