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哪里逃》墨十一

19、小九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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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姬捂着胸口浑身一震，勉力站起，却一口呕出鲜血。她诧异地看着古烁，底气不足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古烁一步一步慢慢走进洞穴，直至小九身旁站定。他淡淡瞥了一眼那只可怜兮兮，皮毛上尽是鲜血的狐狸，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真是又天真又愚蠢。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眼神里莫名还是多了一丝怜惜。

　　妖物想要成仙，像魅姬这样吸食人命的他见过，可像笨小九那样拼了命救人的，救了人却被人说成该死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魅姬见古烁神情安然，全然不像被灵法反噬的样子，心里知晓今日吃掉那只臭狐狸大抵上是没希望了，只怕到时候惹怒了这个活阎王自己不会有好下场，还是趁早溜之大吉合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瞥了一眼古烁，突然脚下发力迅速朝着洞口的方向窜过去，却不想古烁根本就没有要拦她的意思。魅姬不由大喜，却不料眼看洞外阳光在即，她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砰”的一声又弹了回去。

　　古烁没理她，只是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小九，突然眼神里露出一抹困惑。半晌才把小九抱起扛到肩上。他扫了一眼魅姬，身上突然爆出一阵杀气。看的魅姬莫名心惊。

　　“伤我爱徒，这笔账等会儿慢慢算。”说罢，他一个旋身居然就没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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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都城内，古烁落脚的客栈。

　　他扛着一只狐狸招摇过市，引得路人频频称奇。

　　“诶呦，你看他这是在哪狩猎的啊，好肥的狐狸啊。”

　　“后山吧，那儿的猎物有很多啊。”

　　“不可能。我经常跟着我爹去打猎，没见过这么肥的。”

　　小九被古烁颠簸的头昏眼花，依稀辨认出人群里的议论，很想跳起来变个鬼脸吓死他们。可她没有力气。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和上一次受伤的感觉却又不大一样。

　　古烁察觉到小九软绵绵的身子在自己的肩头动了动。眼睛一翻装高贵。

　　“哼，你还真是只旷古绝今的狐狸精啊。怎么样，救了人却被人抛弃的感觉不错吧。”

　　小九听他说的刺耳，张开嘴露出满满的小碎牙。一口咬上他的肩头。古烁眉毛一拧，伸手在她尾巴上抓了一把毛。疼的小九顿时泪眼汪汪。

　　莫道仙人坐在一楼大堂里喝茶吃糕点，看见古烁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一笑。他随着古烁上楼，探手为小九把了把脉，笑道：“看样子你去的及时，这小妖倒无大碍。”

　　古烁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又浮现出一抹困惑。他犹豫不决的指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九。“怎么可能没事？你再仔细瞧瞧？”

　　莫道仙人眉毛一挑。“你若信不着我何苦把我从紫霞峰上给掳来。”

　　古烁收回手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这才缓缓说道：“非是信不到你，而是我亲眼看到小九的灵珠碎裂。此刻那些碎片还残存在被蛇妖掳去的百姓体内，护着他们周全。所以……小九怎么可能安然无事？”

　　莫道仙人本是佯装生气别过身子，听到古烁的话也不由得一愣，扭头看向小九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探寻。

　　“灵珠碎裂，若不及时修补定然要三魂七魄解离，继而飘忽出体难以回转。可适才我为她诊治，也诚然是毫无异常。魂魄安稳融合，根本没有灵珠破碎的迹象。若要硬说受伤，不过就是爪子上那两道伤口看着重了些。”

　　然而莫道仙人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伸手又仔细为小九检查了一番，结果仍旧无异。两个人凑在一处又琢磨了好半天都没想出缘由。

　　莫道仙人捋着胡须，半晌才又想起了别的，问道：“那蛇妖被你收了？”

　　古烁抱肩露出一抹冷笑。“你且先帮我找看着徒儿。我去去就来。”

　　莫道仙人莫名心头一突。连忙交代道：“妖也是生灵，你……”话音未落古烁也没了踪影。莫道叹了口气，他知道，明日天明，这世上便再也不会有一个叫魅姬的蛇妖了。

　　古烁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丽都街道亮起烛火，四海歌舞升平。莫道仙人一早便把小九破碎的灵珠收集妥当送回体内，见到古烁便要启程回紫霞峰去了。

　　送走莫道仙人，古烁去看小九，进了屋就发现小九已经醒了，精神百倍的坐在窗边。她的身侧放着一碗油炸鸡腿，还有一本书。古烁认出那是他从九重天上偷回来的。

　　他望着小九的背影，不由得想起莫道临走之前对他讲的话。

　　“她的灵珠我施法收回，本想等你这个灵法根源回来替她修复，可不想那灵珠碎片凑在一处竟自行修复完备。本座成仙数十万年，此等景象闻所未闻，古烁，只怕你这徒儿不是池中之物。”

　　不是池中物……古烁歪了歪脑袋想从小九身上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除了她圆滚滚的小身子却什么都看不到。若非池中之物，像她这般，非是天真便是心机极深了。古烁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连忙晃着脑袋把思虑调回。

　　小九听到身后有响动连忙回头。古烁看到她嘴里塞满了鸡腿肉，嘴角还沾染了许多的肉屑。

　　小九从来没有隐藏她是妖，除了这个她还能隐藏什么。

　　小九扭了扭屁股，露出一抹羞赧神色把那本书藏好，眼睛转了转端着盘子给古烁送来。“师父为了救小九一定累坏了，呐，小九的鸡腿给你吃。”

　　古烁不动声色推开盘子，在太师椅上坐定。“你伤病初愈，留着自己个儿补身子吧。”

　　小九不作他想，乐不得少了个人和她瓜分美食，往床角缩了缩一面吃鸡腿一面认真研究起书上所说的掐诀术式。古烁摇着折扇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小九，你家是哪里的了？问仙山是么？”

　　小九没有抬头，把鸡腿上的脆骨咬得咯蹦咯蹦响。“唔……是求仙山……我爹爹是求仙山的狐狸王。”她抬头朝古烁煞有介事一笑。“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古烁心里一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如此说来，她倒的确是心机深重，对他一早就有所隐瞒了。

　　小九晃了晃脑袋，头上簪的碧色菊花“啪嗒”掉下来。她舔舔手指，把菊花又胡乱的摁回脑袋上。然后一脸得意道：“说起来我们家和青丘那一脉上神还是沾亲带故的呢。我家爷爷是太爷爷五奶奶生养的，五奶奶的外公传说中是青丘那个王的私生子，所以沾亲带故咱也和上神是一家子的。”

　　古烁原以为小九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可她却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家族秘史，最要命的是这人物关系还是无比的混乱，他听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摸摸鼻头，揉了揉太阳穴，长舒一口气指着那本书。“不是不喜欢读书么。巴巴的又捡起来了呢？”

　　小九的眼睛躲闪了一下，半天才懦道：“那蛇妖和小九说了，师父上次救小九之后便和小九命格相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她说我被封住灵穴，师父也要一起受过……要是小九能厉害点，就不会连累师父了……”

　　古烁万没想到小九会说出这番话。转头呷了一口茶水，不自在的问道：“你修习仙法不是为了自保，只是为了不连累为师？”

　　小九有点累，往枕头上一歪，开口居然有点撒娇的意味。“师父安全了小九就不会有事，师父不会丢下小九的。”

　　古烁一咧嘴，刚要问她哪来的自信，眼风一瞟却发现小九的身上居然散发出一层雾蒙蒙的光亮，方才她坐在灯下并不易觉察，这会儿倒在床上埋进阴影里才渐渐显露。古烁撂下茶碗慢慢靠近小九，小九瞪着眼睛看着古烁，就见古烁一扬袖子，小九的眼睛就慢慢没了光彩。

　　这是古烁第二次进入小九的元神。和第一次一样仍旧是暖洋洋的，甚至比上一次来要显得更加富丽堂皇。元神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越是心思澄明内部构造越是华丽。古烁看着那些华美的亭台楼阁不禁咋舌。

　　他从没想过，小九的内心会这么干净。

　　他按着上一次进来寻到的路途缓缓游近，不出所料看到花园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儿。她的模样和小九一模一样，她就是小九真正的元神。

　　她似乎对古烁并不排斥，甚至看到这个世界里突然来了陌生的客旅也不见惊慌，反倒对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招了招手。碧色纱衣顺着手臂滑落，露出半截藕臂，古烁竟然一瞬间失了神。

　　他心想在这里一定能找到小九的秘密，想要走近前去一探究竟。迈了两步却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与其说是一件东西，莫不如一个生物来得贴切。

　　在小九元神的脚旁，趴了一只雪白色的，肉呼呼的小狐狸。

　　古烁眼睛瞪的老大。

　　小九居然有两个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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