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鹰荻）》苏玉璃

6、第 6 章

　　第六章

　　拿到最终的检查结果之后，冲田鹰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从医生那里回来，看到殷良睡得香甜，他没有叫醒她，而是拉了小凳坐下来，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冲田鹰司的面容愈见柔和，心情也渐次波澜不起，直到一片空灵……

　　清晨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一声：“退不退床？”冲田鹰司惊醒过来猛地挺直身体，霍然抬头，正对上殷良含笑的眼。
　　“醒了？”她说。
　　“呃……”他点头站起，却发觉右半边身子一阵酸麻根本用不上力。
　　“麻了吗？”
　　殷良伸手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不过因为血液尚不贯通，他并没有很明显的感觉。
　　殷良拍了拍自己睡过的床铺：“自己按摩一下吧，我去退床。”
　　冲田鹰司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却忘记了尚在酸胀的腿，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殷良听到动静回头来：“难道你想这样去退床？”说着话特意盯着他右腿看了几秒，见他沉默不语才继续道：“这些事我还做得来，你不用这么拼吧？”
　　冲田鹰司肌肉恢复差不多的时候，殷良回到了病房。穿好大衣下楼去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道：“昨晚枫来过，要我转告你两个孩子已经回到慈善院了，叫你放心。”
　　“哦，我知道了。”殷良飞快的答道，见鹰司脚步微顿，便又解释道：“早上柳出院，枫来问我要不要一起搭车。”
　　冲田鹰司皱眉：“你们答应，为什么？”
　　殷良含笑调侃：“因为某人睡觉睡到叫都叫不醒。“不意外的看到鹰司脸上尴尬的表情之后，她抽动嘴角，又道：“而且我们不同路。”
　　“怎么？”
　　“他们是回公寓，而我们要去实验室。”
　　冲田鹰司脸色郑重起来：“你不休息吗？”
　　“已经好了为什么要休息？”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口，殷良站到公交站牌下反问。
　　“医生说你至少要静养一天。”说完，鹰司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殷良看着停下的车子没动：“没有这个必要。”
　　冲田鹰司固执的站着，打开车门招呼：“荻……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需要休息。”
　　殷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来，一边坐进车里一边道：“反正我一直是在这里的，耽误了时间延迟回国的会是你，到时候你自己向神鹤大师解释。”
　　看殷良终于坐进来，冲田鹰司表情柔和下来，从另一边坐进去，先向司机说了目的地才道：“老师会理解的。”
　　“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固执的时候。”殷良看着他的眼睛似嗔含笑。
　　“呃……”冲田鹰司再度语塞，沉吟一下才道：“抱歉。”
　　“已经如你所愿，这个时候再道歉，只会叫人认为你在夸耀而感觉不到丝毫诚意。”

　　回到二人同住的小楼，殷良拿出钥匙开门进去，跟在后面的冲田鹰司听到斜对面房门开启的声音停了下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就见枫在对他意味深长的笑：“回来了？在医院睡得好吗？”
　　鹰司转身面向他微微躬身：“今天早上很失礼。”
　　枫摆了摆手：“我们租了车子，本来打算叫你们一起回来的。可荻说我太吵，话没说完就被赶出来了。”
　　鹰司愣住不及回应，枫又道：“荻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人很好，有时候还蛮体贴的，你不要被她外表吓到就是啦。”
　　忽然荻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殷澄你什么时候有了背后嚼人舌根的爱好？”
　　对殷良脾气有所了解的冲田鹰司身体不自觉的一僵，开始担心枫的处境。
　　殷澄反应倒也迅速，他忽然向自己房间回了一下头：“柳，你叫我吗？”然后又对鹰司一笑：“还有事，下次再聊。”
　　殷良看着枫关上的房门冷笑一下：“哼，算他识相。”

　　殷良强势外表下对同伴的关切，冲田鹰司也看到过，但对于她会体贴的叫别人不要吵醒自己，他还是有些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感激。进门之后，鹰司向率先进门背对自己而立的殷良道：“谢谢。”
　　殷良站了一会儿没什么动作，仿佛没听见鹰司的话。然后忽然就转身坐到沙发上：“渴死了。”
　　冲田鹰司走进厨房，发现冰箱里只有几罐啤酒，又走出来：“厨房里没什么吃的了，我去买点回来。”
　　“你知道超市在哪吗？”
　　冲田鹰司点头：“坐车回来的路上看到了。”
　　“嗯。”殷良表示知道，不再有所异议。

　　冲田鹰司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的时候，殷良并不在客厅。转头看到那件天蓝色羽绒服还挂在衣架上，知道她没有出门去，鹰司敲了敲她的房门：“荻，我回来了。”在得到响应之后，他才走进厨房。
　　几分钟后，冲田鹰司端着热好的牛奶再度敲门：“荻？”
　　殷良漫应道：“门没锁。”
　　推门而入，冲田鹰司看到殷良端坐在床上，对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提电脑思考着什么，偶尔敲击几下键盘。
　　冲田鹰司把牛奶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在看到一旁已经只剩一半的啤酒之后，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喝酒？”
　　“嗯。”殷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是漫应一声。
　　“你受伤了，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殷良这才把视线从屏幕上调开，看冲田鹰司已经把易拉罐握在自己手里准备拿出去，淡淡道：“你开始干涉我的私生活了吗？以我们的关系似乎有点过分。”
　　“呃……抱歉。”冲田鹰司立刻道歉，却并没有把酒放回去的打算。
　　“你还是很喜欢道歉，只是越来越没诚意。”说完，殷良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计算机。
　　悄悄把啤酒拿出去之后，冲田鹰司又返回来，把牛奶递给殷良：“我加热过了，现在正好适口。”
　　殷良没有理会，指着计算机道：“那天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好象解释的不是很清楚，你看现在怎么样？”
　　冲田鹰司凑过去，正是会场上自己不理解的那个问题。这次殷良做了详细的图表，加上下面的文字解释，的确详尽许多。
　　看他看得认真，殷良干脆把计算机放到小桌上叫他看得更清楚。
　　终于看完，鹰司点头表示明白：“谢谢你。”
　　殷良捧着牛奶喝了两口，道：“你提出的那个方法也不错，明天去实验室试一下。”
　　看殷良终于喝了牛奶，冲田鹰司会心微笑。
　　等了一下不见回答，殷良抬头正好看到他的表情，问道：“你笑什么？”
　　鹰司急忙摇头：“没有。”说完看了一下表：“快中午了，我买了菜。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殷良答的干脆，接着又问：“你要做？”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指了指厨房：“里面的东西自便。”
　　冲田鹰司起身：“那等我一下，饭好了叫你。”

　　殷良并没有等到冲田鹰司去叫，在他还在准备的时候，殷良就已经倚着门看了，见他颇为熟练的操作着，道：“我以为在东瀛，男人都不会下厨。”
　　“一直都是自己生活，所以煮饭还会一点儿。”鹰司一边说，一边把撕好的生菜放到水下冲洗：“这里东西很全，荻平时也自己动手吗？”
　　“这都是梅准备的。我多数还是吃饭堂，或者随意对付一点。煮饭太麻烦。”
　　鹰司洗菜的手停下来：“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殷良看着他摇头：“你这个人，有时候沉默到叫人忽视，有时候又啰嗦的像个老太婆。”说完见鹰司脸色微变，在他开口前抢着道：“我不想听你说抱歉，有诚意的话以后改掉就好了。”接着不给鹰司响应的时间，已经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