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北渊凉

4、第四章

　　那女子气得跺了跺脚，蛮不情愿的小跑着往他们离开的放去奔去，也不知碎念了什么。

　　“啧……”
　　一手抚着粗糙的树干，从树后走出来的黎璟瞥眼这去了大半的树冠，略是感慨地道：“果然什么都是骗人的啊。这杨莲亭是掉包的吧？”一定、一定是掉包的货。心底默默肯定，黎璟长吁短叹的好似个百八十岁的老妪，提气就往童百熊他们的方向移去。
　　他可不管这杨莲亭是真还是假，可不能阻碍他报复东方教主的前途啊。几个起落，黎璟如风般掠了好几丈远，层层看守的侍卫只不过觉风声微大的丝毫不怀疑。黎璟“嗤”的轻笑，望望那隐没在更深云处的朦胧屋宇轮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般？晃了晃脑袋，一鼓作气的上了最高处。
　　此刻黎璟真心感激自己没有高山症或者恐高症啊，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轻巧如燕的越过了几间似废弃的小院落。东方不败住在那儿啊？已经找了好几处了……黎璟皱了皱眉，站在青瓦屋檐上默默叹气，后悔没抓个人来问问。看看犹如坟场般死寂的周围，黎璟深刻知晓抓人只不过是念头罢了。
　　一个个找？黎璟歪头无语望青天，无力的坐在了屋檐上呢喃自语：“东方教主到底住哪间啊？”
　　不想比杨莲亭后找到啊……至于为什么不想，黎璟只是单纯的不想这一切犹如书本写的那样发展，不想那个将红衣穿得风华绝代的人死得一文不值，还要受唾弃。而且，我还要找他算账！暗暗的在心中握拳，黎璟脸上全是势在必得的表情。

　　“你找东方不败做什么。”
　　“找他算账！”
　　“算什么帐？”
　　“算……”等等！有人和我说话？声音还挺熟悉的……黎璟张了张嘴，倏地仰头就看见那离他不过三步远的人，一袭红衣妖娆，面容俊美的冷峻之人，且是他所想要找的东方教主，东方不败。
　　“哇！”反射性往后猛退的黎璟忘了他是坐在屋檐上，一不小心的就直挺挺的滚落了下去，砸得他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痛得龇牙咧嘴的黎璟直喘气，舒缓了后神色哀怨的瞪着依旧站在屋檐上看他笑话的东方不败，颤抖的伸出食指，“你、你……”“你”了好几下，黎璟还没能吐出完整的一句话，甚至还被两把亮锃锃的利剑威胁住脆弱的脖子。
　　东方不败冷眼看着这表面手无寸铁的大夫，示意那两暗卫可以退下，“本座在你面前，你打算怎么报仇？”这个大夫倒是有两把刷子，是否留为己用呢……东方不败转念想到自己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瞟着黎璟的眼神里已然带了不掩饰的冷冽杀意，宽大红袍里的手攥紧成拳，幼细的绣花针尖流过诡秘的青蓝光色。
　　把杀人当饭吃么？这人没想过因果循环的么……黎璟对此微微蹙眉，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草屑，沉寂地看着犹豫着杀与不杀的东方不败却是一笑说：“靠杀人换来的总不会牢固。而且，东方教主我来不是报仇，而是来找你算账的好不好。两个字相差很远……”说罢，还很无奈的摊摊手，一副“你有错”的表情看得东方不败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抽搐。
　　“来找本座算账？怎么算？”东方不败还真好奇这个大夫能有个什么回答，抬起的手指间淬毒的细针清晰可见，微弯的嘴角是深不可测的笑容。
　　这样的威胁不是眼盲和傻子都能清楚的理解，黎璟心底鄙视着东方不败的行为，面上却笑得可谓天真无邪，“这是什么针？”一个跨步便站在了东方不败面前，黎璟伸手取过那毒针细细研究后面色微变，幽深如渊的视线盯着那张难分雌雄的俊美面容，“不觉得太狠了么？”

　　太过幽深的视线让东方不败心底莫名的心虚了下，随即的嘴角勾起邪妄的笑容，冰凉的指尖似情人般暧昧的轻抚着黎璟紧绷的面颊，吐气如兰：“好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夫……本座，偏生给你看看这针的效果。”
　　冷哼了声，东方不败反手就压制了黎璟的内力，拍手叫出了隐藏的暗卫，笑靥如花却令人觉得诡谲莫测，“带这位大夫去暗牢里好好观赏一番，让本座一尽地主之谊。”狠？不狠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他对别人不狠，难道别人就对他有过仁慈？东方不败心中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毫无反抗的黎璟被带走，挥手冷下了嗓音道：“今日本座不见客，闯者杀无赦。”
　　衣袂翻动，庭院内哪里还有那耀眼夺目的红艳。

　　心底翻白眼的黎璟真真觉得那东方不败忒小气了啊，不就是说了一句实话么。撇撇嘴，瞧眼左右夹住他双臂的高大男人，黎璟走得有点踉跄地道：“停！给我停一下！”再这么走下去，脚会被废掉的吧……黎璟心里无力的哀号，他欣赏残缺美，可没打算欣赏自己的残缺美啊！真的没有这个兴趣。
　　“怎么，后悔顶撞本座了？”东方不败一直走在他们后面，听黎璟这般开口，心底鄙视之于却还是示意那两名暗卫停下脚步，一个闪身的站在了对方面前。
　　黎璟看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装满的鄙夷和嘲笑，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气急反笑的道：“东方教主说笑了。我只是想自己走路而已，决•不•会•逃•走。”
　　而且逃也要看压制自己的人是谁才行啊。黎璟双目含笑的对上东方不败凌人的打量目光，唇角弧度加深了几分，最终得到了颔首，甚至是解除了被压制的内力。活动了下些许僵硬的四肢，黎璟笑若书生般秀气儒雅，“还请东方教主能带路。”
　　东方不败唇角微冷的轻哼了声，甩袖转身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走，视线也就越发昏暗起来，甚至墙壁上每隔十来步就有油灯点亮。湿濡的空气里是发霉的味道，是干涸的血腥味，是糜烂肉臭的味道，混合着说不出是作呕还是恶心多一些。
　　还真是讨厌的味道……心底微叹，黎璟往东方不败那里靠近了些，闻着那淡淡的幽香只觉神清气爽，“怎么还没到？”瞥眼明显靠近的青年，东方不败看死他一会儿必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或者直接昏死。有了这份心，东方不败也就不计较对方几近于冒犯的举动，只是步伐明显的快过之前。
　　走了片刻后视线豁然开朗，黎璟眯起眼看着这一切味道的来源——刑室。琳琅满目的刑具，以及那正绑在十字架上被行刑的男人，黎璟指尖摩挲着下巴问：“东方教主，这人犯了什么罪啊？”
　　在他们到来便停止了行刑的三人单跪在东方不败面前，看了看那弱不经风的青年，彼此纷纷对望一眼——这样的人能被折腾多久啊？很快就被招供了吧？
　　忽略了他们眼中明显的神色，黎璟闲庭散步似的走到那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男人面前，仔细的看了看湿淋淋发丝下不直得关注的面孔，转头笑看着东方不败，问的话却是那跪着的三人：“他什么也不肯说？还是已经问出来了？”
　　东方不败一直注视着黎璟的一举一动，看着那明显有着兴趣而变得越发明亮的黑眸，轻咳了声，嗓音里毫无情感听得让人发怵：“没听到问题么？问出来了，还是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