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盗墓背景]锦衣夜行》丝路鹤翎

57、第十八章、洗尘

　　第十八章、洗尘

　　戚少商带他回老宅这前，先带着他熟悉了一下李坏的工作室，还有他口中的加工厂。顾惜朝看着这里依旧用着传统手工艺的方式来做着复古的礼品，顿时觉得感受到了千年的中国文化那种不可言喻的美，他看着各种流程流连忘返，最终意犹未尽地和李坏定好了年后来访的时间才和依依不舍地离去。

　　回程的路上，他异常沉默。原本戚少商以为他看过之后会颇为兴奋，却在此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几次打开话题都莫名终结。终于在中途休息吃饭的路上才问：“惜朝，你怎么了？”

　　顾惜朝看着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半晌才闷声说：“你把什么都打点好了，我感觉自己毫无用武之地。”他是个自尊心十分强的人，一心想闯出一片天地来，但自从认识戚少商后，总觉得对方一直在为自己铺路，这让他觉得自己一直在依靠着这个人，生怕自己的能力会退化。

　　戚少商明白他的小心，微微失笑：“觉得少奋斗三十年十分不爽，人生顿时了无生趣？”

　　顾惜朝抬头正色道：“我一直觉得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但是，在你面前，我总觉得什么都不用做，你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只要坐享其成。”尤其是参加了周天赐这次的私人聚会后，他这种感觉更深。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成功人士，无论是否合法，都有自己的事业，这种差距无论如何，都让他心觉不安，进而觉得焦躁。

　　戚少商放下碗筷，他知道这件事要是扯不清楚，未来都不要吃好饭了，于是也一本正经地说：“惜朝，假如，你自在成南星或者方应看的家世中，你觉得自己发展会如何？”

　　顾惜朝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有这种机会，我也不会比他们差。”他说到这里不仅有些感叹：“想我空负才华，但是四处碰壁。有些机会，因为各种原因都不会落到我的手上。”他说完，突然又笑了一下：“不过也难说，厉南星也好，方应看也好，也都是有才华有志向而且十分懂得克制自己的人。”

　　戚少商点头：“所以我现在帮你制造同样的机会。你正是年富力强，需要发展的时候，何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寻求机会的过程中？当然，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让你一飞冲天，但有些资源有时候分配是不太公平，我可以帮你把那些石头搬开，不让别人挡住你的机会。”

　　顾惜朝再次陷入沉默，他知道戚少商说的是实话，就算他打定主意能坐十年去出一些成就，但是有时候，考古的一些项目，关键地方根本不让接近，谈何出成绩？有些老师厚道，带学生的时候毫无隐藏，但更多的老师怕僧多粥少，藏着掖着也很常见。他终于笑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明白了，上帝垂青有准备的人，机会放到手上，如果没有能力抓住，也是枉然。”

　　戚少商点点头：“你们那里的头水，有时候根本让人看不清。所以，你以后还是要自己当心，自己努力。”

　　顾惜朝点点头，终于重新端起碗筷。戚少商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没想到这么早就和顾惜朝谈论这个话题，诚然他也想把路给顾惜朝全铺好，但他也了解这个人，何况男人若失去斗志，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他宁愿顾惜朝每天都琢磨什么事，而不是宅在家里变成个书呆子。

　　这一路行和顺风顺水，终于回到了老宅。一到门口，过年的意味已经很明显，该贴该挂的，阮红袍都带着大家张罗好了。戚少商踏进门高声笑道：“这不是都弄好了，哪儿还有什么需要我主持的？”

　　兄弟们闻声立刻都从屋里跳了出来：“大当家你可回来了，红袍可是说了，不用你动手，只要你坐镇。”

　　戚少商四下打量着说：“我都老了，还坐什么镇，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就是好事。”

　　阮明正靠在墙边晒着太阳道：“那可不行，尤其今年不行。黄毛和英子说欠你个情，今年要上门来还。卷哥说了在大城市过年越过越没意思，要回来。尤其是你那老情人前两天可打电话来说你欠了大那么大的人情，今年要带着老公孩子来拿红包，给小了可不行！”

　　马掌柜眼神在顾惜朝身上转了几转，此时也接过话来说：“就是，何况大当家你今年也算有喜事了，兄弟们可等着敲竹杠呢？”

　　戚少商怕身边的顾惜朝脸皮薄，被他们臊得下不来台，正想说话，就听顾惜朝带着几分调侃说：“那倒是，我身为大寨主，两年来一次分红都没拿过，我也觉得真是徒有其名啊！”戚少商笑着道：“你和他们凑什么热闹。”

　　阮明正懒懒地说：“拿分红也得上工啊！顾大寨主还没上过工吧？”

　　顾惜朝想了想说：“忽悠黄毛那次的提成，我还没拿呢！”

　　戚少商心道这人多了就是不安省，但他到底是用来镇场的，此时也不着急，只是含着笑意说：“那你就快点把柜台上的事熟练熟练吧。”他说着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最好把周天赐那一摊也熟练了，等你都拿下，我就等你养了。”

　　顾惜朝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面上不表示，眼里却露出几分笑意，以同样低的声音说：“让我养？你也不嫌别人说。”

　　戚少商笑而不答，牵起他的手，顾惜朝微别扭了一下，但还是大方地让他牵着走进正屋。后面几个人突然轰然而笑，戚少商转头道：“闹什么闹，正日子还没来呢！”

　　顾惜朝多年没有经历这样热闹的气氛，高中毕业那年母亲去逝后，他就一直一个人过，虽然后来与晚晴恋爱，但过年的时候傅家也不可能让他进，毕业以来事多繁乱，此时突然十分轻松，他竟有点不太适应。当晚连云几位张罗了一桌给他俩洗尘，戚少商虽然一直给兄弟们强调游天龙进去是因为傅宗书设计，但有一阵连云把他和傅家划了等号，一直把这个帐算在他头上，现在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对他竟如初入连云一样热情，顾惜朝突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脑子里想的竟是：头脑简单，果然是件好事吗？

　　饭席开始没多久，说了几句场面话，大家立刻就放下了架子，举碗而饮。阮明正女中豪杰，一个人能喝到一桌，能和她ＰＫ的只有戚少商。而戚少商看着她的样子皱眉笑：“红袍，咱们这正经营养已经干上了，你还这样不讲究，小心嫁不出去。”阮明正一脚踏在凳在，正在探臂夹着离她较远的菜，闻言菜也不夹了，一拍桌道：“大当家你这是封建思想，女性嫁不嫁得出去不看她讲不讲究，而要看她愿不愿意嫁，能不能幸福。”

　　戚少商苦笑着转头看顾惜朝：“这都是谁给她灌输的这种思想。”

　　顾惜朝在一桌狼藉面前依旧慢条斯理：“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呀，你的思想就是封建嘛。女人要是因为喜欢喝酒就被忽视了其它的优点而嫁不出去的话，那是那个男人眼瞎了。红袍，别听你大当家的，你是连云的台柱子，日进斗金，就算不嫁将来也养得起小白脸。”

　　戚少商酒都要喷了，拍桌子笑：“这有没有理了！你别给她乱讲，到时候在这里当老姑娘守着一堆老光棍有什么好？”

　　勾青锋早高了，此时迷糊地说：“大当家不算老光棍，你不是一直在勾搭小顾么！”

　　老八傻模傻样地说：“啥？大当家原来不是珍惜人才吗，难道是假公济私？”

　　红袍早就笑喷了，顾惜朝此时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来：“原来，大当家一直在假公济私！看来想看透你的本质，还是得多和兄弟们在一起啊。”

　　戚少商求饶：“我一个人架不住你们七嘴八舌，小顾不能多喝酒，我俩先遁了。”

　　马掌柜茫然地抬头：“你走吧，把大寨主留下啊，我们还要讨论艺术呢。”

　　戚少商拖着人就走，艺术你妹，哥我要去花前月下啊！

　　顾惜朝出了门就哈哈大笑，他觉得这帮人其实挺有意思的，虽然粗是粗了点，但都是性情中人，而且看到戚少商如此吃瘪，他心情还是很爽。

　　戚少商看他这样一扫前尘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放心不少，此时笑道：“怎么样，感觉不错。”

　　顾惜朝点头：“我终于觉得出了气了，以后这种事可以多来几次！”

　　戚少商脸上笑上嘴里却故意说：“还请，大寨主手下留情。”

　　顾惜朝撇下嘴：“那要看大当家出什么报酬了。”

　　戚少商仰天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探头看了看，屋内还在闹根本没注意他们，他悄声说：“跟我来，别惊动他们。”

　　顾惜朝将信将疑地跟着他，出了偏门，向另外一条巷子走去。到了一家看少去很久没人住的老宅里，戚少商打开门，这门居然是很高级的防盗门，开门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显然是用来避人耳目。戚少商进去后，又从里面反锁好，不进正屋反而进了厨房，拉开灶台上架一口放了很久的祸，探进手从里面转了几圈，灶台旁边的地居然慢慢地分开了，还带着楼梯。顾惜朝被这先进社备惊得发呆，任戚少商拉着他往下去，再开了一道门，然后打开电灯。

　　他站在门边倒抽一口气，这里装备齐全，桓温桓湿，按着顺序放着不同的藏品，俨然是一座小型收藏馆，正中间的，赫然是一座唐代彩绘石棺。他突然摸出手机，戚少商反应过来抽过他的手机问：“你干嘛！”

　　顾惜朝脸色木然，手都有点哆嗦，却咬牙切齿地说：“报、警！”

　　戚少商笑着把他压到墙边：“别来这套了，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