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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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冷白就算了，而且脸色也不好看，像一只游荡的男鬼，她手中紧握的酸奶颤抖着几次要脱手，摇晃间险之又险地稳住。
“……”
没等霍枭回应，池漫已轻声吐出两个字：“晚安。”
霍枭望着她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感情的事还是慢慢来吧。
*
晨曦微露，池漫从沉睡中缓然转醒，她伸了个懒腰，从白雾弥漫的玻璃窗中望去，天幕是丝绒般的灰蓝调。
她睡前早已将昨天换下的衣物洗净并晾晒在阳台上。
港岛的雨季绵长不绝，昨夜的细雨绵绵未歇，即便历经一夜风干，衣物仍留存着淡淡湿润气息。
不过她没在意衣物的微潮，径直穿上，下床走进洗漱间，开始日常梳洗。
一番梳整后，池漫推开房门，步入楼下的客厅。
一排佣人整齐地站立在两旁，她们的目光中带着敬畏与尊重。
“太太，您醒了。”
领头的佣人清柠启齿轻言，声音蕴着恰到好处的谦恭，年龄看似不过三十出头，相较于其他佣人，更显年轻与干练。
“他人呢？”池漫的目光在客厅内迅速扫视，没捕捉到霍枭的丝毫踪迹。
“少爷有工作要忙，一大早就出门了。”清柠的回答一丝不苟。
池漫只是轻点头颅，“提醒他，别忘了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清柠神色略怔，随即恢复冷静与沉稳：“太太，少爷是不会签字的。”
池漫投她一瞥，无奈扶额轻叹，她哑口无言，转身向玄关方向走去。
“太太，您这是要外出吗？”清柠的声音适时响起。
“嗯，这不是我家，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
回到属于自己的小窝后，池漫慵懒地陷进沙发中，手中握着荔枝汁轻啜。
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正播放着电视剧的高潮迭起，一条来自陌生人的好友请求突兀显现——【霍枭】
池漫指尖悬停半空，踟蹰几分钟后，她点了同意。
指尖轻触键盘，一条消息缓慢滑出：
［找个时间，我们去趟民政局把婚离了吧。］
消息发出后，那边无半点回音，石沉大海。
八月的天气酷热难耐，似将一切炙烤消融，池漫索性将卧室空调温度调到十度。
对外人来说，她的家或许过于清冷，但对池漫来说，这份刺骨的清凉是她内心渴求的慰籍。
刚从Las Estrellas回来的缘故，港岛的气候于她来说还带着几分不适应。
在Las Estrellas经历三年，她的身体产生了某种钝感，对寒冷的感知变得迟钝，换言之，习惯了严寒，寒冷不再侵袭心扉。
当初她被拐骗到Las Estrellas仅一周时，每天都蜷缩颈项，双眸空洞，溢满绝望。
不仅面对着满地冰霜和刺骨寒风，她还被置身一间幽冷小屋，将她牢牢禁锢，无处可逃。
那些冰冷空气每一次深吸入肺腑，都像是在接受冰冷的惩罚，只能无助蜷缩，龟藏在厚重的大衣内。
不久后，她的身体状况开始跟着变化，肌肤上密布冻疮，肤质粗糙，呈现紫红斑块，肿胀凸显，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瘙痒。
紧接着，发热、咳嗽等各种症状接踵而至，让她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至于后来怎么挺过来的，她记忆也有些模糊。
或许是凭借对生命的渴望，或许是在绝望中找到一丝希望，亦或是在痛苦中学会了坚强。
*
周一朝霞从云层间渗出，由地平线到太平山顶，依次呈现红橙黄蓝。
池漫搭乘地铁抵达医院，这家医院是港岛首屈一指的医院，以精湛医术与尖端设备享誉业界。
－－
从Las Estrellas回来后，池漫向这家医院投递了简历。
恰逢医院急招岗位，她的简历迅速获得认可。短短两天后，她收到医院的录用通知，正式成为港岛第一医院的一员。
池漫在心外科手术领域有着非凡天赋与深厚造诣。
在LasEstrellas的三年时间内，她无数次伫立在手术台前，手中握着手术刀挽救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她也无数次沉浸在实验室中，潜心钻研人体实验。
她对手术室内的每一台仪器都了如指掌，运用自如。
无论是先进的激光手术设备，还是传统的手术器械，她都能得心应手地使用。
当天，医院紧急收治一位急诊手术患者。该患者因感染性心内膜炎，细菌屡次侵袭心脏支架系统及瓣叶，致使主动脉瓣瓣叶严重受损，血液反流严重，进而引发多脏器功能衰竭，心脏骤停。
池漫当机立断患者的症状，要求即刻启动急诊心脏手术绿色通道，竭力为患者赢取宝贵的救治时机。
起初，医院的主治手术医师对池漫的提议持保留意见。但鉴于患者生命体征的持续恶化，主治医师深思熟虑后，最终选择妥协，批准了紧急手术的进行。
池漫决定采用直接开胸心内心脏按压术。手术室内的氛围随着分秒的流逝愈发紧张凝重。
历经数小时高度紧张的手术，她终于圆满完成缝合。
患者的心脏重新有力跳动时，池漫紧拧的美眉得以舒展，心中的重负也卸下来。
这件事迅速在医院内流传开来，成为医护人员和患者间口口相传的佳话。
众人纷纷赞叹她的医术和勇气，甚至有人将她誉为“心外科神之手”。
连院长也亲临现场目睹她的手术过程，对她的医术赞不绝口。
但面对众人对她医术精湛缘由的探寻，池漫微笑着摇摇头，只字不提藏于心底的故事和经历。
－－
到医院时，急诊大厅忙忙碌碌，脚步声、哭闹声、呼喊声混杂成一片。
池漫径直走向急诊前，这里也是吵吵闹闹的一片。
医护人员忙碌地穿梭在各个病房之间，处理着各种紧急情况。
护士长捕捉到池漫的身影，面含笑意，向她问候：“池医生，早上好。”
“嗯，早上好。”
池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今天她来得比较早，距离查房还有一段时间。
等她身影消失后，几位小护士开始交头接耳：“池医生今天又是最美的一天。”
“是啊，她真的好清冷啊。”
“我听说池医生早年就结婚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池漫进办公室时，沈淮已坐在座位上，手中正翻阅着一份病历。
“漫儿，你来了，耳钉放你桌子上了。”沈淮抬眼望见池漫，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向桌面上的耳钉。
池漫将耳钉收起来随手放进包里，眉眼微弯道谢：“好，谢谢。”
“事情怎么样了？”沈淮言简意赅，两人都心照不宣，他指的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池漫想到那条杳无音讯的消息，她轻叹一声，细眉尖噙上躁意，“他不回消息。”
她知道霍枭是故意不回消息的，但不明白他拒绝签字的理由，难道他对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心存留恋？
“实在不行，可以起诉离婚，毕竟你们之间没什么感情。”沈淮睨着她低垂的眉睫，一脸认真。
“行，我再找他聊聊。”池漫颔首应允，心中有些犹豫。
她不太想起诉离婚，如果因离婚这事两人闹到法庭上，对双方均无益处。
再加上霍枭身份特殊，一旦庭审公开，港媒势必大肆渲染，到时候她肯定会陷入舆论风暴中，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
池漫查完房，耐心地给每位病人交代完注意事项，确认他们都理解并记下。她抬头瞥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十分了。
九点半她有一台大手术，这台手术不仅难度极大，更需秉持极致耐心，精细操作。
据她了解，这台手术至少需要连续八小时的投入。
池漫在手术室前做最后的术前准备，她对这台手术没有百分百把握。
患者年事已高，身体各脏器功能已发生退行性改变。
再加上是心脏开胸手术，风险系数陡增。术中一旦遭遇心律失常、心脏骤停等突发状况，极可能导致手术功亏一篑，甚至引发大出血，严重危及患者性命。
“漫儿，”沈淮走到池漫身旁，用仅她能辨析的音量低语，“这台手术上面下达死命令，必须成功。”
池漫心弦骤紧，点头表示自己已明白，随后和沈淮并肩走进手术室。
看到病人资料时，池漫便预感这台手术将会给医院带来千钧重压。
且不论其他，单就患者体况来说，医院原本主张保守治疗，但家属执意手术，且要求必须成功。
患者是顶层豪门陈家老太太，她不仅是陈家的精神支柱，更是医院得以维持运营的坚实后盾。
一直以来，医院资金多由陈家支持，使医院得以引进尖端医疗设施与技术，所以陈家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医院幕后的真正掌控者。
因此，上级传来手术必成的指令时，医院上下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压。
这不仅关乎陈老太太的生命安危，更关乎医院的声誉和未来财源。
－－
八小时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黯然熄灭，池漫心中终于松一口气。
从手术室走出来时，意外撞上一双极致黑白分明的眼眸。
男人笔直矗立在墙边，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利落矜贵。
他的眉目过于冷峻，凝视她时，神情沉稳，无波无澜。
池漫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在了她的审美标准上。
陈老太太的家属见手术室灯光熄灭，医生出来，迅速聚拢上前，“医生，我母亲状况如何？”
“手术顺利，病人现已平稳。”
池漫话落，她侧头对沈淮轻声道：“先回宿舍整理一下吧。”
沈淮默默颔首。
池漫摘下手术帽，乌黑长发垂落腰际，她和沈淮并肩离去，完全忘记了刚才和自己对视的男人。
霍枭今天的兴致也不在池漫身上，他和陈子航一同前来探望陈奶奶。
望着池漫逐渐远去的身影，陈子航讶异，“枭爷，刚才那是池漫吧？”
霍枭收回视线，随手解开领口一粒纽扣，“嗯，是她。”
“她变样了，留长发了。”陈子航还回味着池漫手术后的风采。
“嗯。”
池漫将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而后才离开医院。
簇拥地铁上，池漫阖眸养息，忽而收到霍枭的信息。
［夜醉娱、乐、城，三十三层。］
池漫轻摸鼻尖，本想拒绝，但还是滑过一个字。
［嗯。］
上次那份离婚协议书她心中无底，不知道霍枭是废弃还是留存。为确保万无一失，她特地嘱咐律师重新起草了一份。
回到家后，池漫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随手从柜中取出一个面包，两口三口下肚。
她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再次细致审阅，确认无误后出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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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醉娱、乐、城是港岛之夜的璀璨明珠，夜幕降临，霓虹交织，奢华盛景铺陈都市的暧昧与辉煌。
池漫乘坐电梯直抵三十三层，进入私人领域的开阔空间，开放式设计让人眼前一亮。
娱乐设施错落布局，玩球区、歌唱区、品酒区、休憩区，条理井然，处处氤氲着微醺的暧昧氛围。
电梯门开，三十三楼呈现眼前。池漫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走到窗边沉呼吸。
从这个高度俯瞰，港岛夜景尽收眼底，雾气轻笼，朦胧美与周遭灯火交相映衬。
高楼林立，灯火璀璨，海面波光，和近处霓虹遥相呼应，共绘夜色繁华。
池漫推门进去，目光瞬间锁定休息区沙发上的男人。
他依旧穿着黑衬衫，袖口随便挽到小臂，衣领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一双黑眸幽暗阴沉，薄唇微抿，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一枚黑色打火机，滚轮啪嗒一声响起，淡蓝火焰在指尖跃动，如同一条吐信子毒蛇，转瞬即逝。
室内众人见池漫进来，各色目光纷纷投来，交织着好奇、惊讶与敌意。
窃窃私语声也此起彼伏：
“我艹，这是枭爷那位吧。”
“她居然还敢回来？”
“当初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说她回来干什么？不会是想要枭爷的财产吧？”
“不知道啊，感觉她变样了，头发留长了。”
“不得不承认，她这张妖精脸真勾人。”
他们这群人只知道池漫和霍枭领完证当晚便消失在港岛。
霍枭不惜重金，倾尽全力搜寻，却依旧没能捕捉到她的丝毫踪迹。
现在她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感到震惊与好奇。
沙发上的霍枭没什么表情地侧头，目光紧随池漫一步步走近。
他冷冷盯着她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明知故问：“拿的什么？”
四个大字真他妈刺眼。
“签字吧。”池漫知道他在装，也不愿再多费唇舌，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
她从斜挎包中取出一只钢笔，熟练地翻到离婚协议书最后一页，稳稳放在他面前。
周遭众人瞠目结舌，凝视着池漫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们低声私语，议论纷纷：
“我艹，我没看错吧？池漫要和枭爷离婚。”
“早该离了，他们之间又没感情，本来就是各玩各的，离婚是迟早的事。”
“确实，可惜枭爷的家产要分给池漫一半了。”
一时间空气里漫出压抑气息。
池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丝毫不显急躁。
她知道今天这样的举动会让他很没面子，但她不关心。
毕竟他在她这里，还不配让她留足面子。
众人的视线在霍枭和池漫之间来回穿梭，不知道下一秒谁先开口打破沉默。
霍枭纹丝不动，手中打火机反复转动，对眼前人视若无睹，好像被离婚的人不是他，反倒像是来看戏的旁观者。
“签字吧，别再浪费彼此时间。”眉尾皱成一团，池漫指向桌上的离婚协议书，音线清晰地回荡周围，“我一分钱也不要，你不用担心我会分割你的家产。我只要你签字，结束这段婚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