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格》北下寒音

57、药浴

　　暮色暗了苍山，正是临近饭点的时候，青丘上下烟水空蒙，一派祥和，青鸾宫外围的苍梧林中忽哗的一响，灵禽俱被惊起。
　　“嘶……”
　　倒抽气声在东厢内响起，
　　带着些许难消，
　　随着一阵紊乱的灵气风暴向四周荡开。
　　抽气声消散不久后，微开一线的门缝艰涩打开，洛清月缓缓挤进，身上素雅的花香盈满屋子。
　　“师兄……”
　　洛清月轻咬下唇，
　　施灵气托着一大桶浮有玄冰的浴水，目光羞怯地望向屋子中央，一个架在白玉丹坛上，底起熊熊焰火、暗铭流华的大鼎。那里氤氲着水雾，师兄将大半个身子浸在咕咕沸开的金色药液中，手臂舒搭在鼎沿，臂上每一根起伏的线条似乎都蕴藏着无穷伟力。眸过雾气，白尘阖着眼，唇角似勾一丝惬意。
　　“师妹？”
　　一阵月桂花的香气袭来，
　　白尘眼皮掀开，眸中爆射出两道精光，凌如剑锋。然，看见向自己走来的师妹在自己目光中如遭重击，脚下踉跄不稳，悬托着的提桶里勾兑好的药水也险些覆洒在地，他又忙不迭敛了敛眸，挠头歉道：“月儿妹妹，实在对不住，师兄修为精进，一时忘了收放，要怪就……”
　　白尘话还没有说完，
　　“当”的一声，洛清月在丹坛上甩下木桶，金黄色药液微澜，她速踮起脚尖，在他侧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咯咯笑道：“月儿才不怪哥哥呢，哥哥定是欲急见月儿才会这般的，对不对？”洛清月说这话时，负手裙后，身子微倾向前，嘴角弯起月牙般完美弧度，几缕散鬓恰好覆遮侧颜，掩隐眸中狡黠，似先前发生一切只是故意为之。
　　“啊？”
　　白尘皱了下眉，随后，一缕缕精光与柔意从他眸心溢出。
　　面对这妥妥恋爱脑的可爱小师妹，白尘微怔片刻，随即，露出淡笑，“是，见到月儿，师兄让真血焚炼的身子都不疼了。”说着，白尘手一伸，挲上师妹含春微腮，轻亲一口。
　　“嗯……”
　　洛清月用鼻音腻哼一声，轻眨眨眼眸，“难怪，我说岚姐姐咋会送你绒围，哥哥是不是也是这么哄姐姐的？”洛清月问。这一问，也暴露了她有在监视白尘。
　　“才没……”
　　白尘怔瞬摇否，“论乖，师姐可比不上你，她就像海里的一块浮冰，要有水托着，才能显得出她的好。”说罢，左手青霭冒出，五指向内，朝丹坛上的药桶一虚抓，真血大药尽数倒灌入鼎。
　　哗啦！
　　真血入鼎，漾开细微的涟漪。水声轻响中，有龙凤虚影缓缓凝成，拳头大，纤毫毕现，流转着莫名道韵。白尘一掌拍散，随即，兽影便化作点点光华没入洛清月体内，惹得来人娇哼扶鼎，“哥哥你又欺负我，哼，看师父待会怎么骂你……”说着说着，洛清月嗓音越发轻细，就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羞哼声，
　　快步逃走。
　　白尘瞟向门外。
　　夜倾语就站在廊下，瞧着一苑檐雪夕花，过眼烟云，霜颜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