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私生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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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绝美之姿行来，犹如夜晚，晴空无云，繁星灿烂，那最绝妙的光明与黑暗，均汇聚于她的丰姿与眼底，交织成如许温柔光辉，是浓艳的白昼所无缘看见。”
每次读到这首诗，他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抹身影。
“她”总是出其不意地让他回味，他却又贪心地想探索更多。
思绪纷飞中，景羡又倒了半杯红酒，端起酒杯一饮而下，他有些疲惫地靠在落地窗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
他的眼前顿时一阵眩晕，移开视线，紧紧阖着眸子。
[我要一个平庸至极的景羡干什么啊！]
[他所坚持的一文不值！]
那两句话响起在耳旁，将他从朦胧的幻想中拉到了狼狈的现实里。
景羡猛地身体前倾，一手撑在桌面勉强维持身形，踉跄地躺坐在靠背椅上，双手蒙了片刻脸，又按了按太阳穴，却舒缓不了难受…恶心。
她在意的也是舞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GIN吗？
每次都是GIN，GIN的喊，她的每一次呼喊，他都会将地下rapper时期的自己与现在的身不由己对比。
终于忍不住后，他说教她，那种稚嫩的喜欢就别带到工作上来了。
他们骂的对，是他先丢下GIN不管，GIN这个名字本该封存的。
为什么她还一直守着呢？那种纯粹的眼神，偶尔的滑头，无视一切的勇气，在坝子里，他放肆了心中难得一见的冲动，也该清醒了吧？
他们明明是两条平行直线，是他忍不住去注意，忍不住去关心，是他把自己折了一段时间去相交。
这种不负责的行为该到头了。
他该写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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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四周逐渐阴沉黯淡，理性悄然隐没了光线，希望的火烛摇曳欲熄，他在孤独中徘徊茫然。”
时倾出来散心，也就是轻轻一瞥，她在黑夜林前板凳上发现了那个孤独坐着的男人，微驮着背，两腿张开，双手交叉，似在思考又或者没发觉她的到来。
然而，表情总是不惬意的。
第一次见到这种表情的GIN，时倾眼里荡起波澜。
所有播出的物料中，她从来都不可能窥见他明显的负面情绪，不是不允许流泪或者微佯。
而是绝不能出现极端情绪：绝望，恐惧，畏缩，悲恸，愤怒等等，这些作为人偶尔会出现的波动。
那这样的人无助起来是什么样子呢？安全感匮乏时会成什么样呢？
他一贯被认为痞气不好惹，也许只是她们的想象，与大多数同龄人相比，那个少年的确提前经历过太多坎坷，却成全了数不清的美好憧憬，可她忘了，不同时间段的粉丝接触到的是不同面的他……
看吧，她果然也只是截取部分去喜欢罢了。
这短暂的交集本就是幸运，放平心态只管感受就足够了。
霎时间，磨砂的石板路上拓上豆状大小的雨滴，唰的一声，白色的伞撑起在景羡的头顶，刺痛了黑色的眼泪。
他不用先说，也不用疑问，他只需要听——
“GIN，新年快乐。”
“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但是做你自己就好，怎样都好，是你就好。”
景羡总算抬起头——
他根本无法入眠，疲惫不堪，一直睁着眼直到凌晨尽头，之前逃避的东西如鬼魅般不断涌现进脑海。
是他太奇怪了吗？
最初是自己搁置了一直的坚持，却想抵死不承认，去无力反驳，像被拔去利爪的困兽只能发出微弱的嘶吼。
并没有所谓奇迹啊。
是他奢求太多了吗？
不要只爱我闪闪发光的模样，请爱上真实又狼狈的我。真可笑啊，自己都想逃避的支离破碎，却强求别人捡起去拼凑完整？
连自己最终都打算接受了那些所谓的说法、都打算藏匿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心中那道早已筑成的防线早已崩塌。
然而，午夜梦回，那短暂的时日再次浮现脑海。
是啊，她在蜗房见证那些混乱后，她从未嗤之以鼻。
十六岁，她是头一个把GIN和SOLAR并列的，是她最先关注了他的荒唐的梦想与潦草的青春啊。
“我有一个朋友，我把她搞丢了。”景羡目光失神地望着她，眼底是悲哀，“我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子了。”
时倾没想到他居然会给她透露这些，作为籽爱她还是有点难受的，说起来，他有过表示《坠》这首歌是以一女生为灵感所做。
众人猜测纷纭，毫无苗头，不少粉丝接受不了而脱粉，但未知的她和他的cp貌似也挺火，她甚至都默默磕过一段时间，因为磕糖粉的剪刀手太历害了，冷冽皮下野痞的制作人×艳丽皮下带刺的灵感源。
浪漫飘渺，沉溺幻象，不再清醒。
现实里，也是吗？
不知道，她知道的毕竟有限。
她所窥见的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存在时差，时差更在拉长着跨越不过的距离和空间。
“什么时候？”她还是陪着他聊天。
“八岁。”景羡看着她的眼神又似乎不是在看她，“她也喜欢薄荷糖。”
甚至更早，褪色的记忆早已磨灭的情感，他在沙丁鱼罐头似的火车站追着跑，那时还没有高铁。
他记得她最喜欢拼音童话书，彼得潘、多萝西、爱丽丝。
是她赋予了他的梦想啊。
“GIN...你太...”长情了。时倾还未说完，突然被紧紧抱住，他弯下腰脑袋钻进她的肩颈，毛茸茸的。
她对他而言就像是奇迹一样。
将他从漫无止境、苦苦挣扎的噩梦中拉出来，容他稍微喘息一下。
这份感情，该如何定义？他自己也不知道。
救赎？感激？共鸣？好感？
仅用只言片语，根本无法阐明的情愫。
他只想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就温暖了。
所以，他突破爱豆与工作人员的黄色警线，去拥抱她。
伞落到了一旁。
“别叫我GIN，我叫景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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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前，沿着小路，童瞳只能听到脚步与石子路边碰触的摩擦声，窸窸窣窣的微弱机械引擎声，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凌冽风声。
童瞳来的很早，看着的昏黑中隐隐绰绰的枝桠，心情有些复杂，她的前路好像也是一片未定的混沌，她低下了头，不再去想。
唐嘉树打开定位一股劲地跑到目的地，见那抹身影正埋着头在玩手机，他大眼睛转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悄悄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他俯眼瞅见她正在用微信聊天，和一个备注是“天使”的人……应该是个女孩子吧？
“你来了？”童瞳感觉到视线，抬眼两人视线交汇。
唐嘉树本想吓她一下，没想到自己先被发现了？？？
他顿时慌了神，但毕竟在各种镜头前活动快两年的艺人，很快就稳住了心绪，面部表情也调整了过来，明知故问的尬笑：“在和别人聊天吗？”
“嗯。”童瞳应了声放下手机，摸不清情绪。
见冷场了，唐嘉树眨了下眸子，他摘下渔夫帽，环顾下四周，主动找话聊：“这里好暗啊！都看不太清楚人，要不换个地方？”
连他换了新外套，童瞳都可能不会有机会发现呢。
“这灯足够了，被拍了怎么办？”童瞳下意识道，说完却陷入沉默中。
是啊，现在的她可能会忽视那个事实，却无法正视他们之间的这种差距。
又是这种话…
和他预期的回答相比，有很大的落差。
童瞳好像心情也不怎么好…是要跟他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唐嘉树暗暗腹诽，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她的神情，不知怎地心中隐隐没底。
“你没发现、这两年我对你和之前差很多吗？”童瞳不再犹豫，直视他开口道。
唐嘉树和景羡出道后并没有换联系方式，她偶尔在朋友圈能看到他们发的讯息，开始的时候会主动留言，后来愈来愈少。
她中途顿了顿，还是没说出口那句，她其实很想躲着他，如果真的会黑料不断的话，她宁愿就此绝交。
“没有啊，童瞳你今天不是还给我挑衣服，前天还帮我…”唐嘉树立即否认，眼睛瞪得很圆，好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种话。
童瞳没让他说完，打断道：“唐嘉树，那是工作啊，你一定要找借口吗？”
她的视线直白又尖锐，让他不自觉地目光四处飘散，无处可躲，他心下酸涩，他其实都知道的。
明明之前她会和他笑闹，跟他一起谈天说地聊理想；
在他困顿不前的时候会远程支持他……
那段不算长的时光，她在他心里永远是闪闪发光的。
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啊？
“你知道吗？我被人肉出来了，安陵大学女学生，你不知道吗？”童瞳没有采取那套掩耳盗铃的做法。
唐嘉树刚压抑住那些纷乱思绪，却迎来瓢泼大雨，他强颜欢笑，可下一秒停住了，“你不要太在意了，我会…”
他能做什么呢？童瞳受伤是因为他啊。
他说着眸光转暗，眼眶爬上晕红，带着无法言喻的自责与后悔。
这双纯净的眼睛…不再容易掉眼泪了，可仍旧藏不住情绪呐。
“是我的原因。”童瞳别开视线，不再看他眼睛，“你现在可是出道的、爱豆啊。”
她语气很轻松，可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却感觉十分用力。
叮咚……
心湖里掉下了颗石子，荡起层层未有过的涟漪。
他好像懂了，却又极不愿承认。
他不想这样，他唯独不想是她走远。
“可我还是我啊。”唐嘉树紧皱着眉头，声音带着不同以往的喑哑，微微颤抖。
“你当然是你，可在所有人眼中，你不再是你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像陈述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心脏上突然撕开了条缝，迅速地裂开成了巨大的口子……
唐嘉树一怔，心里那股难言的酸涩渐渐变成锥心的刺痛，他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却不敢大声出气怕惊扰到她。
“唐嘉树，你长大了，向前走吧，回不了头了。”她微叹息了声，似乎有些惋惜。
下一刻，听到她这句话，他的眼泪好像已经落了下来，滚烫得好像能融化他整个人。
她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决定疏远他的？他不知道。
只是现在…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他也不知道。
是不是黑料消失了，他们就能重归于好？他还是不知道。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他太勉强她了，是他太依赖她了。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他们现在也只能说这种话了。
这段并不怎么长的旅程确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童瞳见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出声提醒：“你先进去吧。”
“太晚了，你先回去。”
“你不进去我就不回去。”
一如既往。
他终于动了，走了段距离，停下来冲她道：“我走了你就马上回去，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她也照做了，走到楼下才发现躲在角落的他。
等酒店电梯的时候，同时下来了两部电梯，好像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推动，他们各自分开搭乘了一部。
一部停在二十楼，一部停在二十一楼。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私生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