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最后一次的轮回》末*

2、贰

　　睁开眼，少年看到的是玻璃罐子、营养液和连接在身上的各种管子。

　　罐子外面穿着白大褂的实验者们来回走动，不断调试着各种仪器，报着各项数据，看着作为成功试验品的他眼中都是狂喜。

　　哦呀哦呀，原来这个时候已经做过凤梨罐头了么？

　　他隐藏在呼吸罩下的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微笑。

　　艾斯托拉涅欧哟，这个家族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三叉戟在少年手中成型，在实验者们惊骇的目光中，轻轻一击，像是打碎琉璃般的梦境一般将轻易将厚实的玻璃罩打破。

　　警报声不断响起，实验室外传来奔跑的声音，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拆下链接在身上的仪器管子。

　　湿透的白色实验单衣贴服在少年瘦弱的身上，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但他只是单手握住三叉戟，挥手之间轻易化解了各种枪械的攻击，他缓缓向前走，踏过一路碎屑残片，一路收割手边的灵魂，动作优雅笑容迷人，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帝王，又像是参加晚宴的高贵王子，飞溅的血在他脸上晕开一种另类的魅惑，他发出“KUFUFU”的轻笑，俯视着在血泊中挣扎的人们，眼神漠然。

　　在这个地下实验室里并没有很多强大的保镖守卫，所以少年甚至不用开启第四道修罗道的斗气便全灭了所有的实验者。

　　少年随手挥开各个锁住的牢房和实验室，看着或麻木或恐惧或兴奋的实验品们，嘴角勾起淡漠不屑的微笑。

　　不懂得反抗，把心都遗失了的不成熟的实验品，也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

　　他只要随便挑选几个有价值的下属，其余的，敢于逃出去的就作为分担黑手党视线的棋子，能不能活下去看他们自己的运气吧，而那些连逃都做不到的废物，就随着这个实验基地一起灰飞烟灭了吧。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善心的人，守护拯救什么的都只是前世里的虚幻罢了。

　　拥有六世的记忆，哪怕淡漠了各种感情，只记住每一世学会的知识和能力，只有七八岁少年的心也已经沧桑，眼里只有繁华过尽的荒漠和苍凉。

　　对他来说，六世记忆给了他强大的学识和能力，但同时也在他身上筑起与世人间无形的隔膜。他不知道记忆里的各种感情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不如一并舍去，把感情被深锁在六道轮回的尽头。

　　站在实验基地的尽头，他低头看看握着三叉戟的嫩白手上布满血腥和煞气，无谓地笑笑，也许他连心也一并丢了呢。

　　“喂，是你做的吧？杀了那些人的是你吧？”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雀跃地说。

　　他扬起优雅的笑容，侧头看去，两个与他一般年纪的少年站在房间的入口，头脸上还包裹了纱布，开口的是金发鼻梁上有道疤痕的少年，而另一个面无表情脸上有着条形码的眼镜少年则沉默地站在他身后。

　　“KUFUFUFU，是我哟。”他感兴趣地挑眉看向他们。虽然在记忆中他们是今后会跟随他的人，不过他可不确定现在的他会不会想杀了他们呢，毕竟，现在的他们可是没有交情的陌生人呢。

　　“啊，你真厉害。”金发少年咧开嘴笑，挠了挠头，“啊，那个，谢谢。”

　　少年挑眉：“谢谢？谢什么？”

　　金发少年揉了揉鼻子：“啊？谢谢你救了我们啊。”

　　“KUFUFUFU……”少年张开五指掩住血色的右眼，低笑，“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事了？”

　　“啊？”金发少年被他突然爆发的杀气惊的退了一步，但是脸上依然只有惊讶，而没有恐惧害怕。他身后的少年空洞的眼中掠过一道光芒，依旧沉默，也没有退后。

　　“我啊，的确是杀了他们呢，不过……”少年戏谑地笑，慢慢走近他们，“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了你们呢？小老鼠们？”

　　被惊人的杀气定在原地的少年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异色双瞳，忽然有些自暴自弃的揉乱了自己的一头金发：“什么呀那是？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你会不会杀我们什么的根本没有考虑过啊！就是感觉你不会杀我们啊！”

　　异色双瞳的少年一怔，有着动物的直觉以及单细胞么？真是有趣。

　　“啊，对了。”金发的少年忽然凑近来，“呐，呐，你那么强，能让我们跟着你么？让我们跟着你吧？”

　　“哦呀，想追随我么？”少年挑眉，“要是没有实力，跟着我可是会死的哦，累赘什么的我不需要。”

　　金发少年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什么呀，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只不过比你差了一点点罢了。”少年一面用手比出一点点的手势，一面心虚地偷偷打量异色双瞳少年的神色。

　　没等异色双瞳的少年说话，站在金发少年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眼镜少年开了口：“你比我们强很多。”

　　“喂，小柿子。”金发少年气急败坏地回头对同伴吼。

　　“那是事实。”眼镜少年面无表情地陈述，“外面很危险，从这里逃离的我们随时有被别的黑手党家族抓去做实验的危险，毕竟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体实验在黑手党内部很有名。而我们还太弱了，只有跟着你才有更大的几率活下来。”

　　异瞳少年打量了他一番：“哦呀，很聪明嘛。”这个眼镜少年看起来沉默，却很冷静聪明，知道要他收留他们必须表现出应有的价值，是个可塑之才呢。

　　“KUFUFUFU，好吧，我认可你们的价值了。”异瞳少年将三叉戟放到身前，“告诉我你们的名字，把你们的血液滴在三叉戟上，与我定下契约吧。”

　　两个少年互望一眼，坚定地将手指伸向三叉戟的尖端。

　　“我叫城岛犬。”金发少年开口。

　　“柿本千种。”眼镜少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请多指教，大人。”

　　“六道骸，我今后的名字。”异瞳少年眯起眼。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那些名字都是该被舍弃的东西，从今往后，我只是六道骸。

　　六道轮回，只余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