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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妖莲&风起(修) ...
留仙居里,满地狼藉的室内,乱七八糟的卧床上,冷千绝伏在宫紫霖身上剧烈地喘息着。
放眼他们两周围,如狂风过境后的景象可谓战况惨烈。
房间放书的小案空空如也,书撒的满地都是。
放茶的桌案歪倒在门边,茶壶倒盖在地面上,里面的茶已经空了。
随风飞舞的纱帘也不能幸免地遇害,随处可见白色镂金花纹的尸体躺在地板上。
只见冷千绝手里拈着一把半月形的飞刀,贴在宫紫霖颈上。“你别动。”
“绝,你越发硬气了,我喜欢~”
“这种时候你还在开玩笑,你没看到你的小命在我手里吗?”千绝见宫紫霖还是那副不以为意的嚣张样,越发气愤了,接着,手上的飞刀又近了几分。
宫紫霖的指尖慢慢凑近千绝手上的刀身,摩挲着,“这个,弯弯的,像一柄残月,和你的面具一样,原来这就是你半月公子的武器么?”
“你——”
“诶,别动,想不到我何其有幸,竟然能见到你从未现世的武器呢,我说过的,你不会杀我的,”宫紫霖缓缓吐出这句话,在千绝听到这眉心一皱的空当,一跃翻身将冷千绝反压在身下,“而且,你也杀不了我。”
“你,混账——”冷千绝好不容易占得上风,正打算脱身,谁料却是对方的欲擒故纵之计,如果之前千绝还能与之不相上下,如今的形势,却无丝毫翻身之法。他手中的飞刀已被打落床下,两手被禁,双脚与面前可恶的人上下交叠,姿势无比暧昧。
宫紫霖在冷千绝身上笑的柔情似水,她的手慢慢抚上千绝的脸庞,摩挲着,“斗了这么久,终于落在我手上了,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么?就让我仔细看看你的面具是什么样的吧。”
“你走开,放手。”莫名的思绪用上心头,被压在身下的人颤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脆弱,像只待宰的羊羔。
看到慢慢靠近的手,冷千绝一阵慌乱,仿佛心中最隐秘的痛苦就要被揭开,头不停地晃动。
“你别动啊。”
“我不——”
“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你滚开——”
“呵呵,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吗?”
“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只见冷千绝不知从又从哪拿出的飞刀“咻地”窜出,掠过宫紫霖的脖颈。
额,原来半月公子的飞刀还不止一把。宫紫霖躲闪的当口,脑中闪现的是这句话。
时间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安静了。
冷千绝把愣住的菡萏宫宫主推开,兀自坐在床边喘气。
待千绝休息够了,忽的感觉到身边的气氛不对劲,抬头望向一边一动不动的宫紫霖,在瞬间失了神。
原本凌乱的紫色外衫在迅捷的飞刀划过后已被刮裂,露出细白的点点肌肤,几缕自然地垂下而不显凌乱的青丝荡漾其间更添几分魅惑,狭紧的领口随意散开,现出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而由锁骨蔓延向上的几朵白色清莲更加夺人眼球。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那清丽的白蕖蜿蜒而上,有的袅娜地开着,有的羞涩地打着朵儿,比一粒粒的明珠还要璀璨,比碧天的星星还要炫美。
千绝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那清婉的芙蕖,却在宫紫霖颈部处收住了手。只见蔓延在颈中央的一朵花蕾,因血丝的浸染,微微泛着红光,那,是自己刚刚的杰作。
“对不起,我——”冷千绝心中一阵愧疚,却看见那纯白的菡萏上的鲜血随着平坦的胸口一起一伏,血色渐渐消失,渗进那花骨朵里,一片纯白慢慢渐变成粉色,绯色,淡红直至演变成醒目的鲜红。
“你——”千绝被眼前的奇景怔住了,不小心遗漏了什么。
室内,风乍起,气温陡降。
宫紫霖快速挥开定在她面前的手,捂住散乱的衣襟,倏地后退,瞳孔闪过狼狈自弃的神色。
但却没逃过冷千绝的眼睛,抿了抿唇,躬身捡起自己的银色飞刀,欲言又止。
良久,只得上前一步,递去散落的紫衫。
“走开——”宫紫霖再次挡开千绝的手,狂躁接过紫衫,却在出手时不小心扯掉面前的人脸上的半月形面具。
半月的面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落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音。
宫紫霖感觉世界都静止了,仿佛听到清雅的幽昙缓缓绽放又慢慢枯萎的声音。
眼前的景象让宫紫霖微微有些愣神。
冷千绝侧趴在床边,整齐捋顺的黑发因刚才的乱斗,发髻松松挽就,无风自动,几缕飞絮游丝飘摇流荡,遮住了半边面庞。那半边娇好如女子的面颊呈现病态的嫣红,配上粉嫩的柔唇,更添几分西子弱不胜衣的娇羞怜爱之气。
而当那半边脸被风揭开,却又打破了原先的印象。左脸眼眶下一十字疤痕延伸至耳侧,狰狞而悲戚,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就像是绝美的绸缎被人淬上了墨汁,娇丽的花朵被摧折了半面。不知是划伤人脸的武器淬了毒还是怎的,伤疤竟是青黑的色泽,与漆黑幽深的眸子交相辉映,像一种禁忌的图腾,昭示着叛逆与轻狂。可那淡淡的眉宇间,却又透出一丝绝望的坚强,引人怜惜。
矛盾的面容,矛盾的个体。不知怎的,宫紫霖一阵心疼,揪心的疼让她眉心微皱。
“看够了吗?”千绝自嘲地笑了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惦记的秘密,很丑,不是吗?”
“不,我不是……”宫紫霖万千话语卡在喉咙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恍然想起了最初将见到冷千绝带到菡萏宫的情形,刚清醒的他,不怒不争,空洞茫然的眼神让人心悸,被强迫,被软禁,却从来都是万年不变的淡漠从容的表情。有些好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挣扎,不反抗,像具行尸走肉,只是活着,而已。
想撕开那虚伪的面具,看到背后的真实。所以,常常去找他,烦他,闹他,偶然看到冷千绝孤绝呆愣地坐着,眼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像晕染的墨,让人无法逃离,那悲伤到无可消除的眼神,有些亲切,有些熟悉。是上天突然良心发现留下的礼物,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依旧调戏着,不时骚扰着,偶尔来看看他,自己得了个最亲切最契合的玩具,又或者,是朋友。
而现在,宫紫霖更没有了继续逗弄的兴致,所有的情绪都闷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表达,良久,才呐呐地蹦出几个字,声音低不可闻,“对不起……”
室内继续静默着。
而门外一个忐忑声音传入,很好地缓解了尴尬。
“宫主——”
“何事?”
“杨夫人有事找……”
“好,我马上去……”没等门外的影卫说完,伟大的菡萏宫宫主便忙不迭地夺门而出。
冷千绝看着那人的逃离,有些怔愣。想不到,那人竟比自己还慌乱。呵呵,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看到这张脸都面露嫌恶的。
那件事,过去很久了吧。想不到,今天再次被揭了出来。摸了摸胸口,那里竟没有几分疼痛。
是遗忘了,还是麻木了?
两年了,自己对着这张脸,也早该习惯了。而宫紫霖……
……
冷千绝的神思突然有些恍惚。
换了身份,改了性别,只为祭奠碎了的似水流年。
他不是他,她应该是她,那个曾经一骑绝尘,笑看桃花的温浅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留恋小楼看剑的温柔,玩赏桃花流水的逸致,曾经古琴飞鹤,素月飞歌,淡看轻云之蔽月,闲观流风之回雪。
而今,那清纯的绯色,再也不是她的色彩。
他的心还是热的吗?她的血还是红的吗?为什么他们之间越来越远?她的眼渐渐迷蒙。
焚琴煮鹤,血月杀伐,一场繁华,一缕幻梦,灰飞,烟灭。
她的拓华哥哥,亲手撕毁了她的幻梦,斩断了她最后一丝绮恋,他怀抱成为了另一个人专属,他的瞳孔只印得下另一个人的身影。
而那散功的千秋醉,毁容的美人殇,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怨毒的眼神,渐渐的,仿佛都不重要了。
在最后的最后,忽然忘记了,是因为怎样的开端,点燃似血的火把,让生命的丰美走向荒芜,疾驰而过的生命,变得仓皇而模糊。
如今,她闭上眼,叹了口气,不知道多少次,这偶尔的叹息频繁地渐变成苍白的注脚。只剩下机械的一呼一吸。
女子,最是悲苦。那么,还不如,戴上久违的面具,化身男子,断心绝情,无心而无伤。从此,不受任何人摆布。
脑中还残留着那图的破碎的片段,那些猥琐的触摸,撕碎的衣摆,晦涩的痴笑,那滔天的烈火,轰然的雷鸣,还有,那场繁花似锦羡煞旁人的奢侈的婚宴。
但是,无论怎样,冷千绝也不在乎了。
是啊,不在乎。
弯腰拾起散落在地的一本心经,缓缓地看了起来。这本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经中字数最少的一部经典著作,举出五蕴、三科、十二因缘、四谛等法以总述诸法皆空之理。冷千绝一直不明白,在江湖闻风丧胆的魔宫,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佛家典籍。想当年,万般心死的她就是看到满室的佛经典籍,才渐渐将过去放下了,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般若心经,是有定心凝神的功用。
这边,宫紫霖冲出留仙居,心情复杂地在一棵桃花树下停下脚步。紧握的拳猛然砸向树干,飘落一阵阵桃花雨,落英缤纷,一片片的花片滑落紫霖的肩头,乱红荼靡。
“如果不是妾身找宫主,恐怕宫主就不出来了,是吗?”
宫紫霖还沉浸在思绪当中,却被突如其来的淡声叱问惊醒。她转身,掩去眼底的流光,笑得妩媚,“哦,是杨姨呀。你误会了,我只不过去某人那放松下而已~~”
“你啊~~总是这样~~”杨霓看着那习惯将所有痛愁哀思隐藏在身后的宫紫霖笑意妖娆的模样,心中一痛,语气软了下来,“阿霖,你应该知道的,菡萏宫不留外人,这留仙居的客人,你要留在这里多久,毕竟非我宫人,其心必异。你是小姐唯一的希望,如果小姐还在世,听到你将一个男人养在这里,她该多么……”
宫紫霖拍了拍衣袖,叹了口气,正色道,“杨姨,我知道你疼我,但是我自有分寸的。”
“阿霖~”杨夫人摸了摸面前的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儿,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
“杨姨~,你知道的,母亲的仇一日不报,我一日不得心安。”
“孩子,小姐若还在,她一定不希望你这么累,那些仇,还是要从长计议,更何况,小姐已经被你接回来了,葬在她想待的地方,你就不该……”
“杨姨,你从小看我长大,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可你,唉,但你也总得跟笙歌那孩子说清楚啊~你知道吗,那孩子他……”
“杨姨~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至于笙歌,从没给过希望又何谈失望。”
“阿霖,我还是要说一句,留仙居里的那个人,来历不明,趁早下决断,如果你没空,杨姨可以帮你……”
“杨姨,这事我心里清楚,您就别管了——”宫紫霖负气甩袖,脸上浮现不耐烦的神色。
杨夫人目光一缩,眼前这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言笑晏晏,对长辈言听计从的孩子了,她敛衽刚要道歉,却看见了宫紫霖颈上那开得喋血的菡萏,心中一急,上前抓住她的衣袖,“阿霖,你的菡萏印记怎么现出来了?还变了颜色,怎么会这样?阿霖,你是不是又不听我话了,我说过,这套武功欲速则不达,你的母亲就因为这样,就……”杨夫人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她想起小姐当年的样子,心中焦虑非常,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自责愧疚一股脑地涌上来。
宫紫霖见此,不由抚额,“杨姨,你——唉,这不是……”
“哎呀,不对,这不是练功所致,阿霖你竟然受伤了?说,是谁?”杨夫人虽听宫紫霖的解释面色稍缓,但一看竟是受伤引起,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见解释无用,无法,宫紫霖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蓦地森然,“杨姨,这不该是你该管的事,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或者,你待在荷夜宫养老也不错。”
“阿霖,你——”杨夫人见走的越来越远的宫主,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长大了,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留仙居么?哼。那个人!她要去会会。
杨霓眼波一闪,迤逦远去。
——————————————我是新章节的分界线——————————————
新章节标题:雷动
浮水殿,雾气缭绕。宽大的房间,由大理石铺就,没有奢华的装饰,浮夸的色彩,纱帘垂落,只一扇折叠式风荷漆画屏风恰到好处地将浴池与外间隔开,简约明朗。这是菡萏宫宫主专属浴室。
宁谧的夜,温柔的月光透过天窗流泻下来,和着氤氲的雾气,格外撩人。
宫紫霖轻解衣衫,露出修长的身形。将紫衣顺手搭在屏风上,动作慵懒而随意。想起今天冷千绝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抚额的手顿了顿。到底是什么人,竟忍心在他脸上留下那道疤。又是怎样的苦,让他冷漠至此。他是在乎的吧,今天自己貌似惹恼某人了呢。
宫紫霖自嘲一笑,继续解下身上的衣带。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面色冷然。
额,堂堂菡萏宫宫主竟毫无防备地被人抱住了。身后灼热的身躯贴着她,只剩下一件亵衣的她清楚的感觉到身后的人未着片缕。
眉峰微拢,淡淡对身后人道,“你放开。”
“不放,我不放,”身后的人摇摇头,抱得宫紫霖更紧了,“为什么,为什么,阿霖,你就是不肯接受我,这么多年,都不肯看我一眼?”
“笙歌,你知道的,我们没有未来。”宫紫霖眉头越皱越紧,透着不耐。
笙歌,菡萏宫的黄羽护法,宫紫霖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不想将事情弄僵。
“不,不,”笙歌使劲地摇头,“为什么,阿霖,为什么同样是男子,他冷千绝可以,我就不行,我才是陪你这么多年的人啊——”他努力了多久才能站在宫紫霖身边,一步一步,从菡萏宫的无名小卒到菡萏护法,宫紫霖的左膀右臂,他付出了多少艰辛,笙歌不甘心,这么凭空冒出来的人就取代了他的地位,夺走了宫紫霖的心。等不了,笙歌付出了那么多的艰辛,他不想只在旁边静静地仰望,他想要更多。
无视身后人歇斯底里的叫喊,宫紫霖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掰开箍着自己腰身的手指,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深吸一口气,“抱歉,你,我一直当你是兄弟。”
随后,没看身后人一眼,便绕开屏风离开,只留下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如果你那么想洗澡的话,浮水殿今晚就留给你用吧。”
笙歌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透着绝望,手猛地砸向面前的屏风,紧握的拳上,一滴滴的鲜血淌下。你,会后悔的——
雷电轰鸣,映照着昏暗的走廊更加幽深诡谲。笙歌从浮水殿出来后,便像提线木偶般独自走着,双目茫然,没有方向。空旷的走廊,花岗石铺就的地板上,只回荡着一个人的脚步声,孤单落寞。
他的心空空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
原本,如果宫紫霖没有爱上任何人,自己就那样待在那人的身边,即使每次都只能遥遥地望着,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冷千绝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看着宫紫霖每天去看那个人,每天听属下汇报那个半面人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看到紫霖时而微扬唇角,时而眉头微蹙,为那人喜,替那人悲,笙歌的心便渐渐地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不冷静。
宫紫霖对他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冷千绝是个例外。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在宫紫霖第一次拉起笙歌的手时,笙歌就已经爱上了这个人。笙歌把宫紫霖当做自己的神,紫霖是他的一切,一直跟在那人身边,对宫紫霖上心已是十二年。
为什么,宫紫霖就没看到身后的自己呢?
看到宫紫霖对那个人嘘寒问暖,笙歌的心好痛,痛到不能呼吸。笙歌按住胸口,颓然地靠在一大理石石柱上。浮水殿的屋顶很高,亦如宫紫霖,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触不到那人的衣角。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表明一切,却再次遭到拒绝。这次真的没可能了吗?自己将后路的断了。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次,自己中了药倒在宫紫霖面前,而那个人却什么都没说,就将自己送给别人,把自己的骄傲踏碎。自己就那么不堪吗?他,不会放弃的。
笙歌的手紧了紧,清俊的脸在电光中忽明忽暗,雨下得越来越大,飘落在笙歌脸上,是噬骨的凉。
“笙歌公子,下雨了,你去歇息吧。”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将笙歌的思绪拉回,一件银白色的披风搭在他的肩上。
笙歌看着眼前局促地揉着手帕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头也不回地走了。
披风随笙歌的走动落寞地落在了地上,一会儿,就被飘飞的雨打湿了。
午后阳光蒸得留仙居有些闷热,冷千绝睡醒,背上汗湿了衣衫,黏黏的,有些不适。
坐起身,被上的书札啪地一下滑落,千绝没来得及看它,便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唇,轻咳一声,放下,帕巾上红的刺目。
门扉叩响,冷千绝抬头,只见采薇恭敬地站在门口,不复之前的俏皮,“公子,有客求见。”
“冷公子,杨夫人造访,请公子前来相见。”命令的口吻让人无法拒绝。
千绝看到一个面目灵秀的女子站在采薇身旁,较之采薇的衣裙略微有些繁复,静立着,有些大家闺秀般处变不惊的傲气。
瞥见采薇清澈眸子里淡淡的担忧,冷千绝微微颔首,“请稍等,我马上就到。”
稍稍收拾了下房间,便跟着来人来到了留仙居的厅堂。
冷千绝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左手主位的妇人。素净却不失华贵的衣裙,一支发簪将墨发挽起,端庄雅丽,别有一番风韵。而那含笑的眸子里闪着的精明锐利,让你不禁肃然。
这正是菡萏宫的二宫主杨霓。
在冷千绝观察杨霓的当口,杨夫人也在打量这千绝。
苍白的面色,削瘦的身形,半月形面具下一双眼眸格外幽深。一袭长衫的冷千绝就这样直视着杨霓,浑身透着一股冷然与清傲。
果然不是一般人。杨霓一手端起茶盏抿了抿,淡声道,“你,就是冷千绝?”
“是的。”
“抱歉了,妾身这几年深居简出,不问宫里的事已久,冷公子在菡萏宫这么久,怎么说,都是宫里半个主子了,妾身竟然未来拜见,真是妾身的过错。”两年,竟然不让自己知道,阿霖把冷千绝护得很好呢。那孩子,是长大了吗?杨霓的话不咸不淡,心中微微有些不适,语气渐渐变了些味儿,“妾身负责这菡萏宫的饮食起居,特别是阿霖,菡萏宫的宫主,妾身可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冷公子在这儿,宫里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子早早提出来,妾身定吩咐好下人,好叫冷公子满意。”。
“在下微不足道,不敢劳烦二宫主大驾,只是在这做客已久,还望夫人向宫主美言,早日让在下离开。”
“哦?这么说,是菡萏宫招待不周了?”杨霓面色有些阴沉,眉心一皱,话锋一转,厉声道,“冷千绝,你好大的胆子,阿霖请你来菡萏宫是多大的面子,你竟然还敢嫌弃!”
冷千绝微眯了眯眼,不置可否,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杨霓抢过话头,“年轻人,做人要有分寸,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后悔之事。”
“哦,不知夫人所谓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要心里有数,安分守己方为正道。”
“在下省得,多谢夫人教诲。”千绝行了行礼,面目淡然。
“是吗?那敢问昨日宫主的伤是怎么回事?”
“昨日宫主的伤是和在下有些关联。”
“有些关联?恐怕就是你造成的吧。”杨霓的语气蓦地有些咄咄逼人。
冷千绝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站在厅上。
这时,采薇冲了进来,跪在杨霓面前乞求道,“夫人,这不关公子的事,公子和宫主关系甚好,不可能做出伤害宫主的事的。”
杨霓厉声叱问,“采薇,菡萏养的你,你怎的替外人说话?还把菡萏宫放在眼里吗?”
“我,我……”
“来人,将那丫头带下去——”
“慢着,”冷千绝站出来,挡在采薇身前,阻止其他人的靠近,声音冷凝,“夫人,你不能这么做,不关采薇的事!”
“菡萏宫的事不容外人置喙!”杨霓面色沉郁,一句冰冷的话语,让整个留仙居都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僵了。
“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呀——”
在众人怔愣的当口,宫紫霖从院外走进来,看到正襟而坐的杨霓,疑惑道,“杨姨,你怎么来了?”
“怎么,听说宫主在这藏了个宝贝这么多年,难道妾身就不能来看看么?”
宫紫霖听到杨霓这么说,唇边的笑漾开,不经意地扫过僵立着的某人,转身诚恳地对着将自己从小养大的杨夫人道,“是我让千绝在这儿只是给我疗伤的,他自小冷淡孤僻,来这也不曾出门,认识的人不多,难免有疏漏之处请杨姨多多包涵。”
“哦,是吗?”
看到宫紫霖使来的眼色,冷千绝上前,淡道,“在下略通岐黄,对人际来往的确不擅长。”
“阿霖,你就让一个外人给你看伤,难道我菡萏宫的大夫就那么不堪吗?”
宫紫霖眉心微皱,随即舒展,唇角上扬,笑得魅惑,语气却愈发冰冷起来,“杨姨难道不知道,本宫主不喜欢随便的人接近,那些医术不怎么样的大夫,不讨我的喜,千绝却正合我意,我就将他请了来。怎么,这事,杨姨也要管么?”
“你——唉,今日就罢了。”杨霓听着宫紫霖疏离冷淡的话语,心微凉,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淡然而立的冷千绝,“希望,冷公子好好地给我菡萏宫的宫主看病才是,可不要有半分差池。”
那最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宫紫霖破天荒地没有留下来和冷千绝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某人,便也飘然而去。
只剩下,冷千绝,一个人,立在窗前,怔怔出神。
菡萏宫排云殿偏厅,宫紫霖坐在上首,听属下汇报近来情况。
“现无衣已率白宫队在青山附近潜伏,待青山派走进圈套后进行伏击,青商队在秦风的带领下正朝峨眉进发,之洲领紫徵队前往嵩城一带,关雎带着红角队在莲花山下的贺城设下网子,准备请君入瓮。”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诺。”
“嗯,下去吧。”
“可是……”
“嗯?”
“关雎大人说了万事俱备,只是缺一个让众人相信的筹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走进圈套,只是这诱饵若不……”
“好了,下去吧,这事本宫自有分寸。”
宫紫霖挥挥手,不去看那退下的身影,只是慵懒地摩挲着手中的玛瑙酒杯,眼中波光潋滟。
“笙歌,”空落的大殿,宫紫霖清冷而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好大的胆子!”
躲在角落的笙歌缓缓走来,单膝跪地,澄澈的瞳孔似乎不敢直视那蛊惑人心的容姿。
“宫主,笙歌无意冒犯,只是……”
“谁准你对二宫主说的!”
“是,是杨夫人问起,笙歌才……”
“是么?”宫紫霖将跪着的人的下巴挑起,魅惑的黑眸绽放着深深寒意,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吗?”
笙歌眼中朦胧一片,嘴角微抿,语气有些决然,“是啊,宫主怎么会不知道笙歌在想什么。”
“好了,这事暂且不提,我吩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笙歌听到此,亦正色起来,低头恭谨道,“菡萏黄羽护法笙歌禀告宫主,黄羽队已散布各处搜集此次青山武林大会的消息,探查近年武林人士莫名伤亡的始末,余下的宫内护卫也恪尽职守,拱卫我宫。”
“好,你下去吧。”
“可是,宫主,对于此次的行动,您真是打算自己作为诱饵吗?”跪在地上的笙歌抬头,脸上有些犹豫和担忧。
“是又如何?好了,退下吧。”
看到宫紫霖那波澜不惊,仿若万事尽在手中的表情,笙歌微闭了闭眼,黯然离开。
谁也不知道,风起雷动,天下哗变。
我是在修文~~不要介意啊~~~给大家的阅读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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