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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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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比斗之期当日
一身橘红的娇俏少女双手抱胸，细眉微皱，颇有些不耐地四下张望。她身边站着一名身着翠绿华服的俊秀少年，手持一把银铁十方扇，神情中满是不屑。
二人周围除了刚才为他们带路至此的两名魔侍，便再无他人。
天色暗沉，四周林木飒飒，魔宫冷寂似无人之境。
少女少年皆有些不耐。明明约定时间已至，可无论是那死乌鸦还是魔尊，连个鬼影儿都没见到。
……什么魔域尊主，也就是个怕输的怂货罢了！
少女正腹诽间，一团黑影从不远外的魔宫长廊处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直直地落向他们。
黎一芷警惕地拉开微愣的孔雀比酥，一起见证那团黑中夹杂点赤红的物体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后，彻底趴着不动了。
主仆见状面面相觑：……这不是恶鸟赤玄吗？
“蠢鸟，账之后再算。现在继续装死本座就直接将你捏成齑粉。”
魔宫之主不知何时已经来至一动不动的黑团近前，眼看抬脚要踩，装死的乌鸦即刻嘶鸣跳起，及时闪避成功。
“啧。”姜傲恒眯眼：“一会儿若输了就自戕，别让我脏手。”
赤玄心中不屑地呸了两句，躲到一边不满地整理着羽毛，只待管事等人进场布置。
黎一芷突然就有些好奇，装作不经意走至赤玄身边：
“喂，死乌鸦你怎么又惹到魔尊啦？”
看少女那一脸奸笑，再回想起姜傲恒刚才说的算账，赤玄没好气瞪她：
“我们这叫主仆情深，你懂个锤子。”
观众落座，场地也准备就绪，双方选手入场站定，赤玄却突然再起幺蛾子，要求更改比斗内容和场地。一时间在场众魔疑惑。黎一芷和比酥下意识防备。
赤玄提议将普通战力比斗改为二鸟去那紫雾山林深处寻探秘宝。谁能顺利得到宝贝敬献给自家主人谁便算胜出。这样一则不浪费气力做无意义打架，二则也给辛苦养育自己的主人带来些回报。
赤玄的谄媚嘴脸令在场众魔颇为不适，黎一芷和比酥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眼。大管事不置可否地瞥了瞥魔尊，却见原本面无表情的姜傲恒此刻似乎稍稍有了些兴致。
“可。”
……什么鸟主仆。
魔尊都答应了，黎一芷和比酥也不敢异议。少女鼓励安抚着孔雀，嘱咐人生地不熟的，他千万得多加小心。
得逞的赤玄可乐了。嘿嘿，还以为今天诸事不顺，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么轻松就改了比斗。
这紫雾山林深处的秘宝消息，是赤玄前几日打怪升级时，从她新收的魔兽小弟们那里听来的。
本来嘛，小弟们形容那宝贝说得神乎其神，什么天上地下无上至宝，能够遮天蔽月改天换日，越讲越玄乎，越听赤玄却越没兴趣。毕竟若真有这种玩意儿在魔域，魔族不早就上天了？
见赤玄兴致缺缺，小弟们开始彻底胡诌，最离谱的干脆说这玩意儿是从别处自己长脚过来的。
哦~~~赤玄这才听懂了。怕根本不是什么宝贝，却是什么难缠魔兽。
不过一般强大点的魔兽身上也总有一些东西能算作宝贝的。
赤玄馊主意多，这不就和自己将要进行的无意义比斗联系起来了吗？
比斗改夺宝，让孔雀开路，她阿鸦吃肉。见势不好她就跑，开路的鸟儿自求多福！
赤玄贱兮兮飞到翠绿衣饰的少年身边，圆眼间满是精光：“那就请比酥大人跟我出发去紫雾山林吧？”
“哼。”少年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地跟上赤玄。
黎一芷有些担心爱鸟，也想去看看，却被大管事拦住：“黎小姐，请您就留在此处，与魔尊大人一起借助水纹映天镜来观看山林里的情况吧。”
…
赤玄带比酥来到了她早已无比熟悉的紫雾山林，指了指方向，眯眼笑道：“从此可直往林间深处。比酥大人，您请吧？”
“死乌鸦，你少得意。今日我势必要带回宝贝，然后将你的尸体装回去喂食鸟藤！”
啧啧，年纪小小，但恶意满满啊。不过她赤玄也不是什么善茬：“哎呀西南来的花瓶小傻鸟真是牙尖嘴利，乌鸦我真是好怕怕哦。”
“——你！”
“你什么你？”赤玄更乐：“快滚进去找宝贝了！哦对……人形不如魔鸟形态穿梭山林方便吧？我看你不如变回去，倒还有点胜算？”
少年闻言微微皱眉思索，这死乌鸦的话是似乎没错，只是为什么觉得有些奇怪……
“嘶——！阿鸦我差点忘了，你们孔雀根本飞不高啊哈哈哈哈！”
赤玄大笑着一头飞进了山林深处。满脸怒红的少年恶狠狠扒开灌木丛，不管不顾利枝分叉将他的华服割开，下决心一定要弄死这只叫赤玄的恶鸟！
…
绕着飞了一圈，赤玄悄咪咪跟上了那艰难穿梭林间的比酥。孔雀少年在这片林地整整打转一个时辰了，华丽的衣袍已因荆棘和战斗被割成了破布。他的步态和神情皆有些狼狈，看来这娇生惯养的小孔雀根本无法快速适应此处的环境。
速成催大的家伙是这样的，她如此评价。
没辙。那她就多麻烦点，亲自给这个有点路痴的小家伙指个明路吧。
面对赤玄的突然跳出，神经紧绷的少年被吓得一个激灵。看清是乌鸦时，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抬脚就要往反方向走。
唉哟妈哎，小气又带点清澈的愚蠢，怪“可爱”的。
赤玄只能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拉着小孔雀跟自己深入山林。
还未到正午，紫雾山林中阴湿浑浊的气雾弥漫开来，竟是让周边景色更晦暗了几分。水汽混合着腐烂气息充斥其间，让隐匿着的群兽平添了几分燥意和攻击性。
比酥利落地解决了几只试探性跟上来的恶兽。随着深入，环境逐渐变得诡谲不明，让他不由得时刻注意着赤玄的动向。好在赤玄飞飞停停，看上去没有丢下他的打算。
极度危险下，抱团取暖是唯一能够增加存活率的法子。
“比酥，从这里开始有阴蚀。注意用你的风系术法吹散这些阴蚀煞气。”
“要你多嘴，我长着眼睛自然看得到。”
X的。这死小鬼才是嘴贱讨人嫌！亏她还好心提醒！他俩没合作可能了！
赤玄压下不爽，仍旧小心翼翼在前带路。可还没飞出一里，她便再听不到身后的窸窣声响。她预感不妙，回头果然不见少年踪影。
她低声呼唤了几声少年，诡迷的雾气中毫无回应。
……完了。希望黎小姐能节哀。
赤玄的半开玩笑只为自我安慰，舒缓背上蹭蹭直冒的寒意。无声无息折了一个同伴，这儿的危险程度着实是她低估了。
她向来时之路看去，那头已然什么都看不清。而她的正前方，却突然传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声响，模糊间听上去极像有人在说“快来寻我”……
毛骨悚然至极。
——跑！！！
赤玄不带片刻犹豫，向着那声音的反向一鼓作气飞去！
有些吓破胆的乌鸦硬着头皮在散乱的枝丫间横冲直撞，却意外撞上了一个坚硬如铁的庞然大物……她迅速稳住身形，抬眼却对上了一双孩童拳头般大小的骇人巨瞳——
妈耶，竟然还有吃鸟巨蟒！！！
赤玄惊嚎着，在巨蟒大口迅速闭合前，横冲直撞地向着未知的深林飞去——
“快来寻我”之处。
…
赤玄连滚带飞，东躲西藏，满心焦躁怎么就是甩不掉那巨蟒。
前方雾气渐渐散去，汗流浃背的乌鸦这才惊觉自己竟被这巨蟒给逼进了一个空旷山洞。
G了。瓮中捉鳖。
赤玄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一边灵活躲避着巨蟒的血盆大口，一边紧盯着能够飞往洞口的机会。
一鸦一蟒的追逐游戏正酣，洞口却传出一阵犹如金属刮擦般令人不适的恶兽嘶吼，惊得洞内两只瞬间噤声不动。那蟒在惊惧中和赤玄对视了一眼，仿佛在问外面到底来了什么鬼东西？！
两兽不再敌对，纷纷自寻门路奔逃。下一刻，那已窜到洞口的巨蟒毫无预警地被突然窜出的人形恶兽所擒。纵那蟒反应迅速，瞬间将对方缠起，但气力未及使出，便被那恶兽左右手掰开蟒头，硬生生撕扯成了两截。
霎时血腥气四下弥漫。赤玄警醒，不敢再迟疑，欲要贴着高阔的山洞顶端飞出，却被那人形恶兽早早发现，冲扑过去将她擒摔在地。
赤玄感到自己一边的尺骨已然被撞断，令她骄傲的翅羽也狼狈地被蹭下大半。她痛得愣怔了片刻，却在此时被对方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她试图运转灵力使出灼烧之术，却从恶兽身上仍挂着的残破翠绿碎片中辨认出——
X的，竟然是之前以为已经挂了的比酥。
只是这副青面獠牙、粗犷可怖的恶兽形象无不在告诉赤玄这家伙被阴蚀侵噬了。
“蠢鸟！让你驱散阴蚀的！看看你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呸！晦气！！！”
“……救、救救我……”
面目可憎的怪物似乎在全力抗争着什么，紧绷膨胀的肌肉青筋暴起，掐住赤玄的手时而收紧时而抽搐，却在下一瞬间突然用尽全力，似要捏爆赤玄——
水纹映天镜前，紫雾山林的迷雾早已挡住了镜中的时景，魔尊和黎一芷等人没再能继续追踪赤玄和比酥的境况。
闭目养神的魔尊姜傲恒骤然睁开猩红的双眼，瞳孔也剧烈收缩起来。下一刻，他带着阴沉的面色无声而起，在众人未反应之前便已消失在了魔宫。
向着紫雾山林深处而去。
…
昏暗的山洞在一瞬间被大火映照得亮过白昼。烈焰火舌狂躁地冲向山洞的每个角落，如绝望的困兽嘶吼叫嚣。
火焰的施放者畏畏缩缩及时收了手，那突如其来的盛大火势在这潮湿无物的洞穴中再无嚣张气焰，迅速萎靡了下去，直到成为几簇不甘窜跳的小火苗，等待消散于天地间。
山洞口，巨型辣条肉的焦香缓缓飘向洞外。而再次陷入昏暗的洞内，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未有意识到自己此刻丝毫未着。她只是疑惑而又认真地，用仍旧能动的手，在恶兽已被灼烧得焦黑的胸腹前检查。
一团流动的黑紫煞气，缓缓从焦黑处升起。女人嫌弃地嘶了一声，赶忙躲开到一边。
可那煞气却紧紧纠缠，令女人不甚其烦。最终她选择将灵力调转至掌心，试图用火焰驱赶那煞气。
令她惊讶的是，紫黑色的煞气在触碰到她火焰的一瞬，竟被烧化成了虚无。她还未看个仔细，一枚翠绿晶莹的碎片便出现在那剩下的稀薄黑雾中。
女人用火焰消融那最后一缕纠缠的黑雾，那悬浮的碎片便落在了她的手中。
随着碎片在她手心开始散发出微弱光晕，女人的双眼即刻亮了起来，欲要仔细查看——
“……赤玄？”
女人，哦不，赤玄背对着山洞口的身体条件反射性僵直：妈耶，是否她灵力输出过头，都累到眩晕幻听了？这里怎么会有姜傲恒的声音？！
她不敢转头，也没敢回答，却能清晰感受到男人在缓步逼近。那讨人厌的熟悉气息她化成灰也认得。
——绝对不是幻听，姜傲恒是真的快走到她身后了啊啊啊！！！
赤玄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