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病呻吟》瓦瓜

44、第 44 章

　　何礼航一点多的时候给我发了条信息，问我有没有回学校，要不要去上课。
　　我看着手机，学着孔蓝说的那样，自己是不是很想念何礼航。想不想快点见到他。
　　其实我没有很想，但我知道大部分是因为我自己。我也面对不了什么都知道的何礼航。
　　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算了，算了。不重要。
　　我回何礼航：我刚回到，直接去教室。
　　何礼航很快回了个“好”。
　　今天我到教室到得很早，贝糖和我在教室门口撞见，她一屁股坐到我的旁边，嘘寒问暖：“你好点没？”
　　我问：“什么好点？”
　　贝糖说：“身体啊。”
　　我警惕地问：“什么身体？”
　　贝糖皱了皱眉：“你不是发烧住院了嘛，还什么身体。听说是何大帅哥给你送到医院的。”
　　我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说：“早就没事了。”
　　贝糖突然朝我靠近了一点，嘴巴靠近我的耳朵，小声地说：“我今天……告白成功了！”
　　这是我今天听第三个人谈论情感问题了，但这是第一个算好的消息。
　　我露出很惊喜的表情：“哇！恭喜你！”
　　贝糖的眼里满是羞涩和甜蜜，眼睛亮晶晶的：“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贝糖可是把“只想泡帅哥，不想谈恋爱”挂在嘴边的。我问她：“是哪个人把你拉入凡间了，说好的男人会阻碍你进步的脚步呢？”
　　贝糖捂着嘴嘿嘿笑：“你别打趣我了。反正吧，他不太一样。”
　　“哪个学院的，哪一级的，叫什么名字？速速交代！”我也学她嘿嘿笑。
　　贝糖拍了我的手臂一下：“这你别管了，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惊讶道：“嚯，不会不是学生吧？”
　　她看着我，又说：“嗯，而且，我们现在异地。”
　　“异地？你线下见过他吗？不会是网恋吧。”
　　贝糖支支吾吾：“嗯，算吧？”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贝糖：“你可别被骗了。”
　　贝糖却笑了：“被骗我也乐意。”
　　我很惊讶，溢于言表。我说：“你真是傻了。”
　　贝糖有点不乐意我这么说：“什么傻呀，我才没傻。他骗不到我财又骗不到我色的。”
　　我担忧地说：“那就好。”
　　我又问：“施阳和金金知道吗？”
　　贝糖摇头：“刚刚我才成的，正打算一个一个通知呢。”
　　我很疑惑：“你怎么挑这个时候告白？”
　　贝糖说：“挑他生日零点说的。你别露出这个表情，异国怎么了？你该夸夸我，第一次表白就成了。”
　　我摊手：“好吧，你请我喝奶茶我就夸你。”
　　贝糖又往我手臂打了一下。上课铃刚好响起了，贝糖罕见地没有把书拿出来，而是对着手机一直在摁键盘。一看就是在和她男朋友聊天。
　　我也没有心情看书。我打开我的手机，又关掉。我给何礼航开了消息提醒，如果有什么信息我的屏幕会亮的。但是我的手机一直都没有亮过。
　　我的心也空荡荡的。
　　我抬头看黑板，老师正在讲最后一小节，他早就说了这不是考试的重点，所以我们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而是在低着头各干各的事。
　　密集的人头里，只有施阳最显眼了。他抬着头看着老师，老师一边说，他一边点头。我之前也因为这个场景心动。
　　在哪门课来着？我就记得，在大家都低头的时候，他抬头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老师们都很喜欢施阳。施阳取得好成绩也总是看起来毫不费力。
　　我觉得他很聪明，这种聪明我永远学不会。施阳这样的人，才是应该被很多人喜欢的人。
　　贝糖在我旁边不时传来轻微的笑声。我说：“诶，还在上课，你不怕高鸣阳抓你起来回答问题啊？”
　　贝糖瞥了我一眼：“没关系，那我就说我不会呗。”
　　“他挂你怎么办？”
　　贝糖抬头看了看黑板，小声说：“不会的，老高是好人。你看前排还有人打游戏呢，那不是你室友嘛，老高要挂也是先挂他。”
　　过了一会，贝糖又拍我的手臂，满脸都是笑，眉毛挑得老高：“诶诶诶，他说寒假来看我！”
　　如果现在不是在上课，贝糖应该会惊喜地跳老高，眉飞色舞地和全世界宣告这个大好的喜讯。她的手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摁动，点击。
　　“呼，和他说晚安了。”快下课的时候，贝糖才把手机放下，满脸不舍。
　　我看着贝糖，贝糖也看着我，看着我的时候，她满脑子应该想的还是她异国的新男朋友，对着我一直乐呵地笑。我从来没有在贝糖的脸上看到这样近似于傻子的笑。
　　下课的时候，她临走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赵只，我是真的很开心！”
　　接着她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这个时候才四点，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我应该找个教室自习。我的脚步慢吞吞地朝最经常去的那间自习室走去，何礼航今天不上课，应该在里面。
　　我本来就应该去那里的。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纠结什么。
　　我没想清楚，我已经走到门口了。要不要换个教室？我好纠结。
　　可是人来人往，都是上课的学生，人好多，多到坐电梯要排大长队，走楼梯也要和其他人前胸贴后背。
　　算了。
　　我把门推开，我一下子就看到空荡荡的位置。桌子上放着何礼航的电脑和书。
　　人不在。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息。
　　可能上厕所了，或者临时有事走一趟。何礼航总是要应付学院讨人厌的行政老师，帮他们干一些麻烦事。
　　我问过何礼航为什么又要做学生会主席又要当班长，累死累活还容易吃力不讨好。何礼航和我说他想赢，想赢就要把能做的都做好。我没有问他想赢谁，可能是他们院里讨厌的同学吧，毕竟做学生工作可以加分的。
　　我坐在何礼航旁边的位置上，把书和电脑都拿出来。
　　半天他都没有回来，我想了想，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304，你在哪？】
　　何礼航回复得很快。
　　【学生会临时有点事】
　　【饿了的话，你先去吃饭吧】
　　【我可能有点晚】
　　我回了一个【好】。
　　我侧过头看桌子上的书和电脑，想象何礼航坐在这里的样子。我会看到他的侧脸，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筋，还有他修长好看的手。这双手牵过我很多次。
　　我一点也学不进去。我打算自己去吃饭，吃完饭也不想回来，可以在学校里随便转一圈。
　　我去食堂随便吃了一点，我吃了过桥米线。我知道食堂的过桥米线不好吃，但今天孔蓝在我面前吃，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让我怀疑我之前吃过的寡淡的米线是不是真的。可是这回再尝一次，它还是那么难吃，那么没有味道，我最后吃了几口就走了。
　　我们学校有好几个校区，我们还在的老校区，面积小，从最东边走到最西边只要十分钟，我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乱走，我走到最西边的小树林，一下就想到这里是我和何礼航最常来的地方，我们偷偷地在这里亲吻，拥抱，肩并肩地坐在一起说话。
　　但好像，我总感觉我们不会回到那时候了。
　　等等，那个人怎么那么像何礼航？
　　我站在林子前发着呆，眼里突然跳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的，他就在那里。
　　我往后退了几步。
　　何礼航背对着我，我什么都看不清，他自己一个人站在一棵树的旁边，举着手机在打电话，他站得很稳，我看不清楚，我也听不到，我应该走了，这是他的隐私，我不应该站在这偷窥，就算是我想知道何礼航在干嘛，我也应该直接上去叫他，和他打招呼。
　　可是我的脚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不能往前走，也不能往远处走。
　　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像罚站一样，呆若木鸡。
　　何礼航侧过身来了，但他往树林深处走了点，离我更远。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嘴里的烟，还有——
　　手上的那是什么？
　　在我想看清楚的时候，我的手机呜呜地响起来，是姜星给我打电话。
　　我跑远了点，何礼航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喂？赵只？你在哪？你和何礼航在一起吗？”一接通，姜星急切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问：“怎么了？我没有和他在一起。”
　　姜星说：“今天经院学生会和体院学生会吵起来了，不知道怎么又打起来了，树洞上全是他们打架的视频，何礼航被打了好几下，他们说流血了，但是他人自己又不见了！现在学生会的老师也联系不上他！你也不要担心，他也有可能自己上医院了。”
　　姜星一边说，我一边抬腿跑回去。
　　幸好，何礼航还在那里，现在他靠在树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我终于看清了，是一团染上血的纸巾。我懂了。
　　我和姜星说：“没有。他不在医院。我知道他在哪了。”
　　我把电话挂掉，往前走了一点，何礼航只要扭头，就可以看到我了。
　　我听到他说“知道了”，何礼航把电话挂掉。
　　我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