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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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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距离警视厅很近,警察很快抵达现场。
领着警员走入咖啡厅的是目暮警官。虽然之前只在动画里面见过他,但从那已经算得上别致的胡子和永不离身的帽子,林崎悠立即认出了他的身份。
然而他身后跟着的并不是熟悉的高木涉等人,而是两名随行警察,一男一女,面孔很熟悉。林崎悠眯着眼从晃荡的绿植间辨认他们的身份,认出了他们是数十分钟前与她和丹尼尔在警视厅门口分别的漆川健,和那名让出办公室让她做笔录的巡查部长女警。
“让一让,无关群众不要聚集在这里!”
那名女警挥开人群,手脚利落地在咖啡店门口拉起保护现场的警示黄线。鉴于报警人在电话里描述的案件情况,目暮警官多带了几个人,此时他们从警车上一个个下来,守在了咖啡店门前。
将店内的顾客全部安排回他们原本的座位,现场一目了然。林崎悠坐得离现场比较近,对警察的询问和推测也听了一耳朵。
“看起来像是意外啊……”漆川健发言,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一边的女警点点头,遵守章程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小本子,开始对现场情况进行初步的勘探与记录。
……
基本信息收集差不多后,目暮警官将咖啡店内的店员召集起来,进行现场的问询。根据他的判断,如果这桩杀人案不是意外,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着嫌疑。
死者名为小早川蜂男,一名普通职员,与咖啡店内的店员角冈春代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角冈春代是林崎悠进门时招呼她、为她点单的年轻女店员。店里除去店长折尾治子,店员角冈春代,还有一位男性咖啡师,名叫鸭志田胜秀,其貌不扬,存在感极低。
能够提前在咖啡店内做手脚的除了这三位店员,也就只有经常来咖啡店的熟客了,不过经过对三人的交叉询问,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人员,在场的顾客也无人认识死者。目暮警官让漆川健做好人员登记和简单的笔录,就将这些无嫌疑人员放走了。
然而林崎悠属于被拦下来的一位,毕竟很多人都在笔录中说,事件发生之前,正看到她向死者所在的方向走去。检查人员很快又从少女的衣服上发现了几处溅落的血点,所幸没有太近,只溅到了一点,在少女黑色的裙摆上并不显眼。
目暮警官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生面孔,总感觉面前的少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的来处,只好和气地问:“你是最近才来米花市的吧?”
灰发少女身材高挑,柔顺的灰发束成两条麻花辫搭在肩膀上,眉目恬静,属于只要擦肩而过就会被记住的一类人。如果他在查看监控或者办案时见到她,一定不会对此没有印象。
“……是的,我昨天刚来米花市。”少女慢一拍地回复他,目光堪堪从那片地面收回。
目暮警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很快意识到她在看的是什么。那一处向外延伸的血泊大概是被当时少女的鞋拦住了,它们顺着纹路侵蚀了她的鞋底,在光滑的地板上留下两个只有一半的血鞋印,并且随着后者回座位的脚步连贯成一条血印,看起来像凶杀片里会出现的布景。因为沾染上的血并不多,所以鞋印大半都已经干涸,凝固在地上。
或许她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现场,所以因此而感到惊惧。
“我的名字是林崎悠,下个学期会转学到帝丹高中,请多指教。”似乎从直面尸体的惊惧中缓过了神,她异常地冷静,向目暮警官微微鞠了一躬,用诚恳的语气说,“我姑且也能算得上一名侦探,希望您能让我为侦破案件出一份力,我想,我能够帮上一些忙。”
被“侦探”这个关键词唤醒记忆,目暮警官想起了对面前少女的熟悉来自何处,“你就是之前侦破列车案的那名侦探吧?”
“是我,今天我去警视厅做完笔录,正好碰见了这场案件。”被认出来后话语会更有说服力,林崎悠因此而感到了轻松了一些。
“那这起案件就拜托你了,林崎小姐。”目暮警官爽快地给予林崎悠加入探案的权限。经常放有天分的少年侦探进现场办案之后,他其实对这些不太计较,毕竟破案越快,他们警察也就越轻松。
这家店上方就是他的老下属毛利小五郎的侦探事务所,但目暮警官对自己老朋友的破案水平心里很有数,喊过来只能添乱,不如让面前这位沉静的女高中生帮忙。毕竟林崎悠一说出自己是侦探,目暮警官就越来越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在案发现场显得融洽又醒目的气质,这才是让人信服的侦探的特质。
他将刚刚被派出去维持现场秩序的下属喊过来,让他领着林崎悠,同时注意一下记录之类的。林崎悠再次向他表示感谢。直起身时,她与表情有些不情愿的漆川健对上了目光。
“你还真是倒霉啊……”稍微远离目暮警官,漆川健就挠了挠头,“不过既然是侦探,遇见案件应该会很兴奋吧?”
林崎悠不可置否,“拜托您了。”
她以为目暮警官会让她去配合那名作风干练的女警,但没想到目暮警官对高中生侦探的信任似乎很高,直接把漆川健分配给她打杂。
漆川健似乎和那名女警很熟,注意到林崎悠投向那边的目光,主动为她介绍,“那边那位名字叫做朝霞侑树,职业组出身,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很非凡,对吧?”他用着一股似乎带着善意的语气调笑道。
朝霞侑树。asaka yuki。
林崎悠有些在意这个与“雪子”读音相同的名字,这让她想起在游戏里的伙伴。
不过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名字相同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她收起心中下意识涌起的亲切感,将目光移回案件的侦查中。
……
小早川蜂男的死亡看起来是一场意外。
他用餐时坐在了靠近楼梯的餐桌上,而摆放在每个台阶旁边的花盆有一个摔落下来,砸在了他的头顶,令受害者当场死亡。
经过询问,大部分顾客都认为这是意外,这几天这条街道旁都在施工,造成偶尔的地面震动,连平稳站立的人都会险些摔倒,将花盆震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案子的唯一疑点,便是店中的三名店员都和小早川蜂男起过冲突。
店员角冈春代,是受害者刚刚交往的女朋友。据说在几天以前,角冈春代和小早川蜂男大吵一架,因为后者在他的朋友中声称角冈春代是拜金女。两人因此冷战,不知道小早川蜂男今天来咖啡店究竟是想求和还是分手。
咖啡师鸭志田胜秀,曾经和来店里等角冈春代的小早川蜂男就咖啡的享用方式发生过冲突。据鸭志田称,他一看到那家伙将自己精心做好的咖啡牛饮下去,内心就忍不住愤怒。想要与后者心平气和地沟通,但小早川蜂男那家伙性格实在“不太好”,在那之后反而变本加厉。
“不过这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吧?”似乎是又想起了两人曾经的争吵,鸭志田胜秀不再沉默,而是用嘲弄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要杀他,只要在端给他的咖啡里放点东西不就可以了?”
记录到这句话时,朝霞侑树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她不带任何意味的注视中,鸭志田胜秀刚刚升起的那点气势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默默低下了头。
最后一位,店长折尾治子。她是角冈春代大学时期的师姐,后者在此处的工作也是她帮忙网罗的,两人关系很好。她一直看不上小早川蜂男,认为后者烂泥扶不上墙,劝角冈春代早点和小早川蜂男分手。如果小早川蜂男来咖啡店的时候角冈春代不在场,她会直接把前者赶出去,很多熟人顾客都说自己有看到过这一幕。
“如果小早川没有给自己准备保险,从人情出发,我会付棺材钱的,就当送他了。”折尾治子嗤之以鼻,“对于这样一个滥赌又品行低下的家伙,让我忍住不要为此拍手称快已经是极限了,难道还要我做出什么其他反应么?”她双手环胸,和刚刚还满脸和熙的店员判若两人,浑身散发着尖锐的抗拒。
“别这样说,治子……”唯一为此伤心的角冈春代挪过来抱住了她的手臂,这才让折尾治子的气息稍微缓和下来,她的语气也平和了一些,“如果没事的话,请快些带走这具尸体吧,我的咖啡店还要营业呢。”
“目前还不能草率认定死者是意外死亡的。”朝霞侑树回复。这个留着过耳利落黑发的女警合上本子,目光里有一股令人发颤的犀利,似乎什么谎言在她眼里都如同白纸一般脆弱,“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角冈春代小姐——”
“——抱歉,打断你们的询问。”
林崎悠领着漆川健从二楼走下来,有些歉意地望向朝霞侑树,后者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在十分钟前,她得到了警察关于案发现场的笔录,将丹尼尔留在不被人发现的角落后,她便趁着店员被聚集到另一边的空当带着漆川上了二楼,直奔线索而去。
至于丹尼尔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侦探,并且以一种超级支持的态度用亮晶晶的崇拜眼神看着她搜寻线索,就都是后话了。
打开第三只眼后,二楼瞬间被雾气淹没,有几处地方亮着难以忽略的亮光。漆川跟在她身后,看着这个新手侦探只是扫了一眼二楼,便径直走向了内间。他还没提起跟上去的步子,林崎悠就停了下来,在门口向他招手,同时问他:“漆川警官,你带了证物袋吗?”
得到他点头的回复后,灰发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手套,眼睛盯着另外的某处,叮嘱他,“跟着我。”她带着他上来就是为了保证证物的有效性和自己的清白。她的目光轻飘飘的掠过桌子上的杂物和一边的床铺,径直走向了书柜旁的小型冰箱。紧接着又拉着漆川搜了遍其他房间,最后停在了卫生间。
漆川只跟着用证物袋装了几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便不明所以地看见林崎悠对他露出微笑,从那副安静沉着的脸上意外流出一点善意。这一点善意,或许可以与另外一个经常在现场出没的少年侦探得知真相时的骄傲化作等号。
果然,灰发少女从手上摘下手套,用略带波澜的语气告知他:自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然而等她走下楼,站在嫌疑人和警察中间时,漆川却失去了对那一丝善意的感知,就像是少女已经从谜题中收回了多余的兴味和关注。侦探不就是这样吗?将案件视作谜题,用所谓的智慧去剖析案情,找到真相,而凶手的落网就是这个游戏美味的奖品。
在他忍不住这样想时,林崎悠从他手中拿过证物袋,有些困惑地看了一眼他:……怎么感觉这个人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有了列车上的经验,她她很快找齐了证据,并且轻易想通了案件的手法。通过面板上“知识提升了”的提示,林崎悠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是推理。她严肃地纠正自己。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目暮警官有些惊喜地问她,没在意自己已经将案件从意外中排除。
三位嫌疑人彼此看了看,都沉默下来。角冈春代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保持了安静。鸭志田胜秀扭过头,在他心里或许这只是一场令人快意的闹剧。林崎悠路过他时向他瞥了一眼,有点遗憾,不过打定主意之后问问他有没有在当体育老师的亲戚。
继续向前,在人群中心里站定。她对上折尾治子和折尾治子的目光,低声却不容置疑地说:“折尾小姐,是你杀了小早川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