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录》鄯月光

70、魂断少女圈 （10）

　　通报迅速发往全国各地公安机关和关卡要塞，严令火速缉拿窃贼，追回全部赃物。

　　光阴似流水……半年过去，窃贼无踪影，赃物无下落。

　　这一天，在三竹北郊的一个小镇上，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把一个30岁左右的前顶微秃的男子领进一家小旅社的一间背静房间，关上门，从床垫下摸起一个小纸包打开来摊在手心里。呀，稀世珍宝！一块淡绿色晶莹闪亮的大玉牌立刻使那男子目瞪口呆了。尽管他石头吃过这么多，可还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珍稀的宝物，算是大开眼界了！

　　吃过来，甩出去，随便也要捡它二十几坨！他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占有欲，巴不得马上把那宝物吃过来。

　　然而，当他细看之后，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寒气，使他打了个冷噤；吃不得，千万吃不得！仿佛吃了桐油吐三七二十一天！

　　青年人将大玉牌收了起来，问：“师兄瞧得起么？”那男子装着不冷不热地说：“请开个价？”

　　青年人把五个指头一伸：“五万！”那男人心想：五万？15万都有人抢着要！这么一笔好生意，真是十载难逢啊！可肉到口边不敢吃！他又不冷不热地答道：“值不起。让点。”

　　“大家干脆点，四万！干就干，不干算球！”

　　“好吧，我跟婆家（买主）说一说，只要婆家点头，明天就在这里现兑现！”

　　“不，三天后再联系。”

　　三天后，那男子提着一只密码箱来到青年人指定的三竹东郊一家小旅店的12号房间等候。半个钟头过去了，隐藏在暗角处的青年人见四周无异样，才溜进旅店来推开12号房间。那男子打开密码箱亮了款子，青年人才从胯裆里摸出大玉牌。两人现兑现地交割完毕，装着互不相干的样子先后走出房间。

　　当他们走到旅店大门口时，门外蓦地冲进几名便衣警察，将他们铐了起来……

　　一进公安局，青年人就丢了监，大玉牌没收了，密码箱和全部现款却一分不少地归还了那男子……

　　那男子就是三竹石头贩子中的一流高手刘晓成。他鉴识玉器有一种特异功能——过目不忘。当时，他认出大玉牌便是他在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参观时看见过的后来被窃走的珍宝之一，如果吃了，早迟脱不了爪。于是采取了比较明智的作法。

　　刘晓成吃石头不到十个年头，但他有文化，年轻，尤其有一双识货的“过目不忘”的眼睛，几年间便赚到了一笔可观的钞票，很受那些心愚眼笨的石头贩子的钦佩。现在他在□□上已是小有名气了。

　　刘晓成同凌三爷到天桃市看过黄德勋的圈子和帽珠，他估计吃过来捡他一坨是不成问题的。当时他不便当面抢凌三爷的生意就打算另找机会单独会晤黄眼镜儿，出三吊吃圈子，出两吊吃帽珠。他不赞成凌三爷的做法，明明能赚大钱了，还拼命压“娘家”（卖主）的价，未免太心狠了！但他一直没找到单独接触黄眼镜儿的机会……

　　这天早上，他正跌坐蒲团面对佛龛，手捻佛珠，闭目低诵华严经，突然门外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他们就是天桃市公安局的郑劲松和陆千骏。刘妻把二人让进客厅泡上茶递上烟，然后声明：“他要9点以后才能跟你们交谈，请原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晓成迷上了佛学虔诚地信奉佛教。这当然与他吃石头有关﹣﹣他认为玉石是宝物，有德者才能得之。而六根清净的人则是最有德者。

　　他渴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到价值连城的宝物。因此他在自家书房里设了一个佛龛，供着一尊玉瓷佛像，佛像前终日燃着一炉香两支烛。每日早晨7点到9点，他必定参禅拜佛以求六根清净，菩萨保佑。

　　9点，刘晓成从书房出来，一边吃早点一边与客人交谈。

　　“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因为我同凌三爷一道去天桃市看过黄老师的货，会被你们列为嫌疑对像。但我是信佛的人……佛教导我们以慈悲为本，我决不会害人。”

　　“请问你对黄德勋一家被害案的看法？”

　　“请你们相信百万富翁不会去偷一个面包。石头贩子中的高手可以轻而易举地赚他个十万八万，一般不会杀人越货。只有那些瘾君子或者穷愁潦倒又敢于铤而走险的人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罪恶勾当。我建议你们从接触过黄老师的这两种人中去找寻罪犯。”

　　“你能对侦破本案作点贡献吗？”

　　“我可以给各地的道友打个招呼，只要黄老师的东西上市一定缠住不放。我是一个佛教徒，决不容忍恶人逍遥法外。”

　　郑劲松想了想又问：“依你看，黄德勋的玉圈和帽珠究竟能值几个钱，以致罪犯利令智昏，铤而走险？”

　　“根据现时的行情，少女圈能六、七十万元；帽珠如无天生伤卖个二三十万元没问题，因有天生伤，只能卖万把元。”

　　郑劲松、陆千骏照例取了刘晓成的指纹才告辞而去。

　　“笑话！我张老五还睡马桶么？我睡的是上铺，垫两床棉絮，牢友们还轮换着给我吆蚊子……”

　　“……骚婆娘能干是能干，模样儿也可爱，就是脾气太糙辣，手段太武毒，又爱耍钱，没把老子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当成钱。老子一脚蹬了她，闭起眼睛也能找个年轻漂亮的…..”

　　“这不是在茶馆里聊天么？哪是在交待问题！”张老五以为讯问他的这两个公安人员年轻骨嫩，肯定“耍”不过他，便任意胡诌起来。

　　陆千骏虽然年轻，但已经办过多起疑难案件，逐渐锻炼得老练起来。他明白面前的对手比狐狸还奸，比泥鳅还滑，必须认真对付。于是他尽量压住心头的火气，琢磨着如何攻下硬骨头。

　　这时，张老五已被押至天桃市公安局。

　　为了不让张老五避实就虚，郑劲松单刀直入：“张启明，你知不知道黄德勋一家三口惨遭杀害！”

　　“知道。黄老师一家遭遇不幸，十分令人同情。恳请政府相信我，……我怀有一腔热血，渴望为政府出力！你们把我放出去我保证协助你们破案，花个三万两万也在所不惜……”张老五一下子正气起来，连语言都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