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种植续命[星际]》棉花汤

23、第二十三章

　　厕所这个时间完全没人，除了走廊有巡逻，但长度关系，洛原碰不到他们。

　　他调整水龙头的温度，再取下面具冲脸，担心照夜说的副作用会承受不住。

　　他抹一把脸，重新带好面具，进入最里面的厕所，进行门反锁。

　　海盗的环境定期打扫，公共区域都很干净，厕所没有异味，还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气。

　　他闭眼镇定了会，掏出照夜给他的药丸，粉的，软的，上面还有凸起的纹路，像弯曲交错、两头对折的丝带。

　　“系统，可以扫描它的成分吗？”

　　【宿主，请不要当416是万能的，416技术有限，只能测试它有没有毒。】

　　洛原：“你测测。”

　　416开启按钮，对着洛原的方向进行整体扫描，扫描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检测到洛原身上有个物件正在小幅度波动。

　　只是这种波动在海盗特殊材质的衣服里，无法震动到让宿主的皮肤有所感应。

　　【宿主，你身上的东西一直在抖，你要不要先看看？】

　　“东西？”洛原摸了一下自身，“似乎没有……嗯？”

　　他拉开了腰部拉链，衣服不再紧贴，有东西在他的腰间弹跳，不快不慢，等他用力扯出来，发现是涂茂那条项链。

　　“它在动？”

　　昨晚睡前图方便，把照夜给他的和涂茂给他的放在了一起。

　　小小的播讲器做工粗糙，透明外壳，里面盘绕着几根金丝，中央是一块棕色的铁片。

　　颤动间铁片带着吸力，手指放在上面会感受抖动，洛原尝试放在耳边，里面波动声变大，接着“嘟嘟”出现声音。

　　“……能不能听到？能不能听到？头儿……还是没反应。”

　　起伏微弱的声音逐渐清晰，那边已经换了涂茂在说话：“洛原？照夜？能不能听不见？”

　　“这要怎么对话？”

　　【宿主，你靠近它说话试试。】

　　“你帮我检测附近，如果有人靠近，你告诉我。”

　　【没问题宿主。】

　　“喂？”

　　空气静默了两秒，那边爆发出尖锐的呐喊：“——握草，我们一直喊，对这个破玩意起码喊了两个小时，喉咙都废了，你们终于听见了。”

　　“好了斑马，给我。”涂茂接过去，“你在海盗飞船上还是不要多说话，接下来我会说给你听，你回答敲一下就行。”

　　洛原心神意领敲了一下。

　　“带回来那两个海盗，经过我爷爷盘问，问出了一些海盗的内情，我想着得告诉你，避免你死上面。”涂茂说，“没别的意思，当还你恩情。”

　　内情？

　　洛原敲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海盗这次来泥泞星是为了一个东西，是什么东西不清楚，但是对于海盗上面的管理人来说很重要，海盗就派队伍来寻找，他们来这里四天了，完全没有寻找的意思，就一直在星球边缘附近打转。”

　　重要的东西？

　　那看来是和照夜找的一样。

　　洛原没忍住：“为什么？”

　　“海盗说是因为体罚，他们在抵达泥泞星的时候死了一个人，这个人是非常关键，但死的离奇。”涂茂说，“我爷爷猜测，那应该是唯一知道东西线索的人。”

　　洛原脑子马上蹦出来3517的编号：“是霸凌？”

　　涂茂顿了一下：“不止。”

　　“不止？”

　　“嗯，海盗描述起来像霸凌，但我感觉……这是欺辱，知道线索的那人，是被好几个海盗活活闷死的。”

　　“海盗内部这几年一直不太平，尤其是队长之争，经常让自己的下属拿优势博荣誉，我看这海盗的描述，应该是相当嫉妒知道线索的这个人。”

　　再正常的人在不正常的环境里心智也会发生变化。

　　光是在园区里的环境里，涂茂都受了一定的影响，但没有海盗那么极端。

　　在涂茂的人生轨迹里，他知道恶意是什么滋味。

　　是可以无形杀死人的。

　　“他们目前在调查和在等消息，我看过园区的信号检测，今天早上会是星球边缘信号最强的时候，爷爷说这种时候可能会传输重要线索，如果他们没有获得信息，很有可能就会把矛头指向园区。”

　　园区有那么多人居住，会有被怀疑有人捡走的可能。

　　洛原则认为等消息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海盗，哪怕内部有规矩，但不足以让一群人坐以待毙那么久。

　　何况这上面还有海盗的长官。

　　他思考着3517的遗书，继续听涂茂的声音——

　　“他们还把海盗里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们上级是个矮胖的男人，经常内部打压他们，这次为了荣誉，还把他们安插到了另一个队里，正好目睹了那知情人发生的一切，之后还被殴打，但他们也不在乎，因为习惯了。”

　　矮胖？

　　洛原记得杜挺并不胖才对。

　　等等。

　　洛原瞳孔瞪圆：“有没有说多久？”

　　涂茂翻了翻文件：“半年了，但没什么作用，人死后，他们两个就被那个队长舍弃了。”

　　所以赵两是认识4111和4639的，不仅如此，他还知道3517真正死亡的事情。

　　那为什么没有揭发他和照夜？

　　“我告诉你这些是叫你尽快脱险，那里不安全，一旦你们被那个队长识破，后面会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洛原一顿：“好。”

　　“你要小心，还有不要和海盗的硬碰硬，跑为上策。”涂茂说，“之后我会和你联系，你注意下信号波动。”

　　“好。”

　　那边声音断了。

　　洛原把东西装好塞进口袋，拉上腰链，内心还在消化涂茂说的话。

　　之前系统提供的新闻里，那辆飞船爆炸，大量漂浮进入泥泞星，那3517应该是那场爆炸里唯一的幸存者了。

　　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比如说为什么3517会变得那么重要？

　　是因为只有他见过东西吗？

　　其他人没见过？

　　包括海盗的长官？

　　洛原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和赵两绝对有很大的关系。

　　他出了厕所，往舱门走，远处的风裹着风沙吹过来，照夜正站在门边，他宽阔的肩膀藏在衣服里，此刻显得尤为清瘦。

　　他听见动静回头：“这么久？”

　　“便秘。”洛原看向远处，“天好像亮了。”

　　远处渐起微光，很淡，只是每次眨眼间，都会消失又重现，频率和谐。

　　照夜想说那不是天亮，那只是星球里有东西正在缓慢路过这一带。

　　但看他站着不动，许是被吸引住了，照夜还是没说出来。

　　耳钉里开始感应到信号，照夜听出特殊敲击的摩斯密码，他的人已经就位，正在飞船五公里外等待。

　　海盗的出现不是好事，如果到时候真和他抢的是一个东西，免不了一场恶战。

　　照夜和洛原要看守舱门到天亮，再集合后搬所谓的荣誉奖。

　　照夜算过时间，中途要花费五个小时，而五个小时里恐怕无法找机会把洛原塞出去。

　　他又看了洛原一眼，抬起手点了两下耳钉，那边迅速回复后准备行动。

　　“洛原。”

　　这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喊他的名字。

　　洛原侧过脑袋，疑惑：“你不怕被发现？”

　　他说完又重复，“好好活着。”

　　洛原还没明白照夜莫名其妙的话，身后的上空迸发出巨大的响动，粉紫的烟花升上半空，以蒲公英的形状扩散炸开。

　　光亮洒在身边，斑斑点点，亮的晃眼。

　　“警报——”
　　“危险危险。”

　　飞船所有的警报器逐渐响起，一群海盗正在以最快速度聚集，烟火仍在上空绽放，细小的微颗粒会从空气里漂浮，照在海盗麻木僵硬的脸上。

　　上一次飞船响起这么剧烈的警报还是在多年前，他们自然清楚之后多惨烈，只是日日夜夜海盗灌输的赴死已经让他们的身体有了本能。

　　再怕死，也要参与。

　　洛原打了个喷嚏，抬头，照夜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一根绳子从天而降，接着滑下来一个长相较为严厉的陌生男人拽住了他的同时，扯掉了洛原的面具。

　　似乎是在确定长相，接着用力拉着绳子，带着他开始上升。

　　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戴眼镜的男人摸着耳麦：“已经抓住了。”

　　“你是照夜的人？”

　　“照夜？”他的眼睛眯了一下，“是我的上级允许你这么称呼的？”

　　他的语气像审问，没有多余的情感，仿佛把他当成罪犯。

　　借着光越亮，洛原看清了后面，一架黝黑风格独特的战舰，舒展着它巨大而宽敞的机翼，上面站满了人，像黑压压一片的蚂蚁。

　　照夜站在最前线，视线敏锐察觉到洛原。

　　烟花让洛原的眼神忽明忽暗，他脸上毫无异样，似乎并不惧怕高空之上的移动。

　　但接着出现了巨风，洛原的身躯开始大幅度抖动，抖到戴眼镜的下属快要抓不住他了。

　　“你抖什么——”

　　话音刚落，又是一股强风，洛原的身体在半空中越来越发颤。

　　星球边缘释放的风和温度太冷了。

　　冷到他这一刻的大脑一片空白。

　　“喂，我要抓不住你了。”戴眼镜的男人喊，“你抓紧点。”

　　【宿主，因为你的精神力没有完全恢复到及格线，现在任何伤害都会加重的，请你一定要保持理智。】

　　“嗯——我现在很冷。”

　　他说完身体抽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扭头想去看照夜，但烟花已经停了，他看不清。

　　他已经高于海盗的飞船，下面在他被抓走那一刻已经窸窸窣窣沾满了人，枪口抵着上空，正是朝着他的方向。

　　“所有人记住，敌人很有可能把4639和4111抓起逼问，现在拿起你们的枪，给我把他们打个稀巴烂。”赵两站在中间，眼底闪出寒意，“4111和4639如果因此牺牲，我们要铭记他们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