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怪保姆》霍香

27、##牌电疗仪

　　幸福花园小区有一个神秘的组织，由小区权威消息传播家李阿姨建立，发展了刘阿姨、张大爷等知名退休老头老太太为成员，构成了一张强大的商店打折促销排队送鸡蛋免费测血压按摩消息传播网络。

　　这个组织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薅羊毛幸福花园小区分队！

　　长参是怎么混进薅羊毛分队的无人知晓，但谁能不爱一只一口大碴子口音的老人参呢！

　　就连带着枝枝去儿童乐园玩，那些小孩儿放着香喷喷的大鸡腿不啃，都抓着长参的短胳膊流口水。

　　好香啊，舔一舔，再咬一咬！

　　然后小孩就被家长提着后颈皮拎走了。

　　而相比和自己外表差不多大的小孩儿待在一起玩，长参更喜欢和自己的“同龄人”，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扎堆聊家常。

　　以幼儿园的身躯，承载着八十岁的灵魂，在世间负重前行——

　　六点一到，长参的手机便滴滴滴响了起来，羊毛群里的各位开始报告各自的位置和药店排队情况。

　　“哦呦，这队都排到包子铺这儿了，还没来的快点啰！”率先抵达现场的李阿姨发来排队现场视频报道。

　　“马上，马上，帮我占个位置！我吃个降压药马上就来！”

　　“我带了根小板凳，最近关节炎犯了站不到好久，等会儿好坐着等！”

　　“到了的大哥大姐们有没有看到那家推着车车卖叶儿粑的，孙女昨儿晚上吵着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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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里的消息响个不停，长参也熟练地发送语音:“我带了我家的几个小孩儿一块，马上过来！”

　　晏清瞥了一眼长参的屏幕，看见长参发完消息后，明显有几个阿姨头像的人也紧跟着发了消息。

　　“这么早就起床了，小长参可真乖！”

　　“小娃儿要多睡觉才长得高哦！”

　　“小长参真棒！（大拇指表情）（大拇指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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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清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群人完全是把长参当成孙子来宠了好吧！

　　所以当胖萝卜长参领着人高马大的桂熙几人来到热闹的排队现场时，所有人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气氛瞬间热烈了起来。

　　“哎呀小长参今天把家里的大人都带来啦，真棒！”阿姨手动竖起大拇指。

　　“长参可真棒，从来都不睡懒觉，不像我们家那孙子，每天懒得像头猪一样！”

　　长参宛如明星般双手背在身后在大家面前走了一圈，挨个打着招呼，捧了满满一兜夸奖后才飘忽忽的回到队列中。

　　“他非常乐在其中啊——”晏清审视着长参的表情，得出结论。

　　桂熙和辛回皆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我们狐狸精也有这样的待遇？”辛回眼含羡慕，略带忧愁。

　　“别想了，你们狐狸精在电视剧里都是反派角色！”桂熙一句话浇灭了辛回的幻想。

　　药店八点开门，长参带着他们六点就来排队，半途辛回和那个吵着要给孙女买叶儿粑的大爷一起提着热腾腾的叶儿粑回去看了看枝枝。

　　给枝枝喂完早饭后，辛回抱着她来到药店，这时早上的免费笨鸡蛋已经发完了。

　　大爷大妈又按照惯例夸了长参一通，连带着枝枝也得了不少好听话，开心地趴在辛回肩头，笑得露出一口小乳牙。

　　这时辛回的高档手机响了，还没有接起来，辛回的脸都红了一半。

　　接完电话后，他羞答答地垂下视线，不敢直视大家问询的视线。

　　“真真说，让我去接她上班……”

　　光是说个“真真”，辛回的耳朵根都红了，枝枝好奇地看着，伸手捏了捏。

　　晏清眼神复杂地看了辛回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打气。

　　“辛回你要记住，做一行爱一行，没有低贱的工作，只有低贱的品格！”

　　猛地被灌了一大口鸡汤的辛回有点懵圈了，这老古董书精是不是在拐着弯儿骂他低贱呢——

　　被包养的人就要有被包养的觉悟，杜云真一个电话就把辛回call走了，剩下桂熙几人面面相觑。

　　“我回去向殷前辈请教了，你们——”

　　晏清刚出声，长参兜里的手机又滴滴滴响了。

　　长参摸出来一看，一下子跳了起来:“哎呀妈呀，讲座要开始了！看我，都给忙忘了！”

　　“什么讲座？”晏清一脸疑惑。

　　“没啥，你去忙你的吧，枝枝和桂熙就跟着我，正好能把午饭解决了！”说着长参就风风火火的拉着桂熙他们走了。

　　这个开讲座的地方，毫无意外又是个老头老太聚集地。

　　这是一个藏在巷子里的门市，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卷帘门拉起就是另一番景象。

　　五颜六色的立式海报摆满了这个略显阴暗的房间，上面用加红加粗的字体写着鼓动人心的标语。

　　而正前方的电视上一个盯着专家字样的人正在侃侃而谈“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新发现！”。

　　入口的喇叭里更是传出一阵阵激动人心的口号和音乐！

　　“##牌电疗仪，人类的福音，疾病的克星！”

　　“你还在为风湿病、关节炎、偏瘫、高血压、糖尿病而烦恼吗？##牌电疗仪，让你重获新生！”

　　“自从用上了##牌电疗仪，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那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十八楼也不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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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入口处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看着来来往往的老年人们，露出堪比亲儿子的恭顺态度和亲切微笑，将每一位健步如飞的大爷大妈亲自扶到座位上坐下。

　　而那完美的微笑在见到牵着枝枝的长参的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小朋友，你们又来了啊。”

　　这俩蹭吃蹭喝的小萝卜头怎么又来了，就没有家长管管他们吗！

　　长参根本没注意到男人表情的变化，只一味往屋里的礼品台和甜点桌上瞄。

　　“小伙子，今天还有ABD钙奶吗？”长参问道。

　　枝枝听到熟悉的名字也瞪大了眼睛望着男人，嘬着手指含糊道:“奶……喝奶奶……”

　　“没有了呢。”男人勉强维持着微笑说道。

　　“没事儿，我不挑，其他的我也爱吃。”说着长参牵着枝枝迈着他的小短腿就要往里面跑。

　　男人连忙拦住他:“这里不允许小朋友进来哦，要家长一起才可以——”

　　“她就是我的家长。”

　　长参不耐烦地看了男人一眼，伸手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小尾巴桂熙，然后又豪情万丈地指向前面的众多大爷大妈:

　　“他们，都是我的家长！”

　　果然，长参一呼百应！在他的激情呼唤下，前方响起海浪般翻涌的呼应声。

　　“来来，小长参和枝枝，快来奶奶这儿！”

　　“来大爷这儿，大爷给你们带了ABD钙奶！”

　　“快来这儿，我给你们占了个好位置，离零食桌最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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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此情景男人嘴角连连抽搐，可当着他的“亲爸亲妈们”的面实在是不敢再拦着，只得把长参和枝枝放了进去。

　　而男人背过身去瞬间阴沉下的脸色，在看着桂熙进来的时候才稍微明朗了一点。

　　虽然年纪小了点，但看着也不聪明，再怎么说也比那两个小屁孩有钱，努努力还是能榨出钱来的。

　　脑袋空空、钱包也空空的桂熙根本没有发觉现场的这一片暗流涌动，就这么直愣愣地跟在长参身后走了进去。

　　桂熙先是抱着枝枝去零食区挑了些平常晏清不让她吃的垃圾食品，又颠颠地跟着长参去领一些发的莫名其妙的灵丹妙药试用装。

　　就这么无所事事的消磨了一会儿，男人看场内快要坐满了，终于上演了今天的压轴大戏。

　　亮相了今天的明星产品——##牌电疗仪。

　　这款外表极具科技感的高级仪器一被推出来，在场的观众们都纷纷议论起来。

　　“今天又推销这个啦，上次那个可以治老年痴呆的玉石枕头咋不卖了？”

　　“还有那个紫水晶摆件，说是有辐射可以改善人体磁场的，我还想给我儿子买一个呢！”

　　“你们说的那些都不行，我上次买了个床垫，用什么纳米材料做的，说是睡个几个月后腰椎间盘突出啊，脊柱侧弯啊都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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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们还对以前的大热限量单品念念不忘，男人听到后笑得分外灿烂，连忙推出身前的电疗仪，中气十足道:

　　“各位叔叔阿姨们不用担心，今天我为大家带来的，是一件功能更全面效果更显著的产品——##牌电疗仪！”

　　“这款电疗仪是经过科学院高级教授十多年研究，甚至还提名了今年的萝卜尔科学奖！”

　　男人刷的一下展开一条花花绿绿的长幅海报，指着印在上面的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白胡子老头和一封不知道那个国家的外文写的获奖证书，慷慨激昂:

　　“就是这样的高精尖仪器，全国只有一家得到许可证的生产厂家，而整个平辉市只有二十台机器，我这里向总部苦苦申请了许久，也只拿到了五台——”

　　男人变脸似的忽的转为一脸痛心的表情，仿佛真的为没有给家人们争取到更多的机器而悲痛。

　　“五台不够！”

　　不知道谁在下面突然喊道，有了那道声音的带领，其余人也跟着喊起来:

　　“不够不够！”

　　男人听到下方的呼喊立马一抹脸，又转换为那副斗志昂扬的表情:

　　“但今天我被大家的热情深深感动，就算冒着被总部处分的后果，也要为大家争取到最大的优惠，最多的享受名额！”

　　“今天这件高科技机器，不用19999，也不用9999，只需要6999，6999！”

　　“前两位购买的还能再优惠1000元！”

　　激动人心的音乐伴着慷慨激昂的解说词，映着花花绿绿的海报，直说得人心脏狂跳，理智出逃。

　　但桂熙和长参都很冷静，因为他们没钱。

　　“这个破板子，要六千多？”

　　桂熙直言不讳，却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要小声点的自觉，声音大得周围人都望了过来，连台上的男人也投来了目光。

　　但男人听见后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地看着桂熙道:“这位女士说得好，这款电疗仪到底神奇在哪里？究竟值不值六千多呢？”

　　“既然这位女士提出了质疑，那我也想邀请您上来体验一下。”

　　桂熙没有拒绝，走上了台。

　　男人指引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让她脱下鞋袜，赤脚踩在电疗仪上。男人给电疗仪插上电，手里握着遥控开关。

　　“第一次体验电疗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我们先开最小档感受一下。”说着男人摁开开关。

　　桂熙端坐如钟，面无表情。

　　桂熙一点反应没有，这有些出乎男人的预料。

　　“这位女士，您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没有啊。”桂熙回答得非常迅速。

　　“哈哈可能是您的耐受力比较高，没事我们再调高一个档。”男人尴尬地笑了笑，为自己圆场道，又调高了一个档次。

　　而桂熙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甚至还随意动了动自己的手脚，面带怀疑道:“你们这仪器是不是有问题？”

　　“呵呵女士您开玩笑了，我们的仪器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男人僵硬笑着，暗暗又加高了档次。

　　可桂熙仍然毫无反应，她甚至感到有些无聊了:“我走了。”

　　这下男人也没心情宣传他的仪器了，他就想搞清楚这机器到底有没有问题。

　　等到桂熙下来后，男人立马就坐上了椅子，可脚刚放到电疗仪上时，他的身子就一阵抽搐，全身抖动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糟了，刚才给桂熙调的最大档，忘了调回来了。

　　男人被这么结结实实电了一下，嘴唇发麻得都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桂熙的方向。

　　为什么这个女人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呢？

　　这是为什么呢？

　　已经抱着枝枝背影潇洒离开的桂熙，就这样给男人就这样留下了永远无法解答的疑惑。

　　毕竟即使是真的获得萝卜尔科学奖的科学奖，在设计电疗仪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一个最基础的物理道理——

　　木头，她不导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