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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画饼下的绩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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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擦地的水桶都放一放!吃饭的嘴也停一停!带上你们的家伙事,跟我到后院来!”
天刚破晓,铺子还未开张,伙计们便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得纷纷抬头。只见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姑爷昌卿,正站在一楼中央,手里敲着一只箩筐,身后乌泱泱跟着四五十号人,阵仗大得让人心里直打鼓。
——这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找事的?
事实上,昌卿还真是来找事的。
五叔原本站着都打瞌睡,此刻被这阵仗一闹,整个人都懵了。他三两步迎上前,一把扯住昌卿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我的姑爷哎,您这是闹哪出?姑娘知道吗?还是说……这是姑娘的安排?”
昌卿不以为意,反倒冲五叔笑了笑,语调轻快:“五叔,您来得正好。我给你们整了点好东西,赶紧带铺里的人到后院来,咱们开个晨会。”
“晨会?!”五叔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了。
……
“喂,这阵仗是要干嘛呀?”
“谁知道呢?我台子还没摆,再耽搁下去,等开门迎客准得挨骂,烦死了。”
“你们都别说了,我地刚擦一半,水都没干呢。等会儿出去都小心点,摔了可别赖我。”
“哎,大清早本来就忙,还得哄这位姑爷,真是耽误事。”
伙计们陆陆续续被五叔喊到后院,嘴里抱怨个不停。清晨的打工人,本就是被生活绑架的怨鬼,昌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放在哪个年代都招人嫌。
几百号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说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
昌卿抱臂故意没急着出去,等人都到齐了,嘀咕够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我看大伙儿早上都挺精神啊,正好,我说几件事。”昌卿朝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下人立刻两两一组,抬着沉甸甸的木箱走了出来。
木箱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占据了前头好大一片空地。
“……这是啥?看着还挺沉……啥呀?……都往前站站,后面看不清楚。”
刚刚平息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喧闹起来。
昌卿也不卖关子,直接下令:“打开。”
“是。”
木箱没有上锁,盖子轻轻一掀,一院子探头探脑的伙计顿时眼前一花,纷纷后退半步,站在末尾的人被挤得摔了一片。
“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一整箱不对,是一院子的银子!”
这些个平日里碌碌无为的老百姓,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被银子晃了眼”。
昌卿将众人的震惊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反应十分满意。
“诸位要不要猜猜,这些加起来有多少两?……答对有赏!谁先来?”
“我!五百两!一共五百两!”
“切!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吧?这一箱就有五百两,加起来不得上千两!”
“不对不对,应该有五千两!”
“我猜八千!”
“我!……我来!……”
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昌卿手中抛着一两银子,每抛一次,底下的伙计们就兴奋一次,个个目光如狼似虎。
然而,昌卿要的可不仅仅是这点欲望,他要他们更贪婪。
“五叔,你也来猜猜,这有多少?”昌卿故意喊了五叔一声。
五叔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稍微扫了一眼,便淡淡道:“这应该有上万两。”
“上……上上……万两?”方才还欢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几百号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得是他们加起来两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答得好!”昌卿随手将银子抛到五叔怀里,接着问道,“各位不妨再猜猜,这银子是谁的?”
“自然是林老板的。”
“错!”
“是……”大伙儿都懵了,这银子还能不是林家的?
昌卿缓步走向最前面的木箱,抬脚一踹,木箱轰然倒地,内里的银子如天女散花般砸了众人一头一脸。
“是你们的!”
又是一阵惊呼,伙计们被这从天而降的银子砸得愣在原地,捡也不是,接也不是。
只听昌卿又道:“从今儿起,咱们换个活法。每月先支二两银子保底,卖出的簪子,按三成归你,三成归工匠,四成归柜上。这四成里头,二成是铺面开销,二成是林家的份子。若是谁月销过百件,超出的部分你拿四成!每月初五对账,账本就在柜上,随时可查。”
“啊?每月才二两?之前都给五两的。”
“啧!你傻啊!没听姑爷说嘛,之前咱累死累活,一月也就拿五两,现在按抽成算,就你上半个月都有十两了。”
“是哦!要这么算,我一月都有五……十……起码二十两!发财了呀!”
“要是这样算,我努力努力,工钱可不比我家那死鬼差啊。”
铺里的伙计都不笨,昌卿一说,马上就算了起来。有精明的平日里就跟上门的客人关系打得好,眼下一想,将来还不赚翻了?
比伙计更开心的,就得是铺里的匠人们。要知道,以前林笑给开的工钱就高,可比起死工钱,谁不想多挣?
昌卿振臂一挥,声如洪钟:“诸位!今儿个我来,就是代林笑告诉你们这桩天大的喜事!从今往后,你们不仅是林家的伙计,也是自个儿的东家!咱们铺子的金字招牌有多响,你们比我更清楚。这满城的贵妇小姐,可都是行走的银子。咱们一起,把林家做大做强!有钱一起挣,有财一块发!”
众人齐声高呼:“有钱一起赚!有财一块发!”
呐喊声足足喊了三声,刚开始的烦躁没有了,不耐烦也没有了,大清早的萎靡不振更是烟消云散,大伙儿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发财的喜悦。
画饼成功,昌卿偷摸松了口气。虽然这招他在京都屡试不爽,但总让人心虚是怎么回事?看来他还是没当资本家的天分哟。
在一众欣喜的人里,唯有五叔愁眉不展。身为林家掌柜,他知道的、想到的总会更全面。如此一改,看似好处满满,但如今的林家对手太多,一旦生意有所下滑,挣不到提成必定会闹,届时林家真就是内忧外患了。
见昌卿要走,五叔快步追上,压低声音道:“昌公子,此等大事绝非儿戏,当真是姑娘本意?我觉得还是得深思熟虑一番。”
“怎么?五叔是觉得我出了个馊主意,在怂恿林笑胡闹?”
“我可没有这意思,做生意嘛,每一步都轻易错不得,昌公子不懂其中门道,怕是想得简单了。”
“哼。”昌卿轻哼一声,继续向外走,身后五叔紧追不舍,还在唠叨不休。
突然,昌卿停住脚,冲前方点了点头,示意五叔往前看。
五叔反应慢了半拍,等看清前方大汉们架着的金字招牌,大脑彻底宕机,转不动了。
“炎国黄金!”
“我嘞个乖乖!要死啊!这招牌都敢往上挂,不要命啦!”
“住手住手,都住手!赶紧摘下来!什么玩意都敢挂,你们也不看看这玩意敢挂吗?”五叔跑上前阻拦,但说话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把人引来,急得差点扒了挂牌匾壮汉的裤子。
“啊!哪来的流氓!”壮汉一手拽住裤头,一手捂住他身为男人的尊严。
二人一拉一扯间,动静闹出不小,惹得在场人都笑了。
林笑闻声赶来,还不等她看清,眼前就被一双微凉的手遮住。
不用问,手自然是昌卿的。
“有些热闹就别凑啦,长针眼怪难受的哦。”
“哎呀死开,什么长——针眼。”话音未落,林笑飞快转头,视线定格在昌卿肩膀,呼吸都停了一秒。
昌卿顺势把人挡住,冲那头喊道:“五叔别闹了。”
“此乃大不敬!要被问斩抄家的呀!”
五叔还在极力挣扎,反应大得超乎了昌卿的预料。本以为五叔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没想到会这么应激。
“五叔你先下去,一会我会和你解释的。”
“姑娘你这……哎!”
见林笑是知晓此事的,五叔当即还能说什么?纠着脸也不走,心绪不宁地往后处着。
昌卿大致扫了眼前头的布置,铺子换了新牌匾,一楼布置也都焕然一新,该撤的撤,之前放降价的台子也拆了,地方空出来用来展览金石原料,一下就变得敞亮大气起来。
“不错吧?”林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昌卿拇指一竖,“嗯!非常非常非常,牛。”
“夸张。”林笑打开昌卿的手,“你说得对,林家一直缺少了个性,款式太老套,新品也没有创新,店铺也和这街上都千篇一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深。”
“要想更进一步,我就得从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
昌卿:“理是这个理,但你就不怕这牌匾给你惹来麻烦?”
“这有什么?我林家所用的原料都是来源炎国,身为炎国人,开一家炎国黄金,有什么问题。”林笑悄悄凑近昌卿,“再说,这牌匾可是官府给批准的,人家都敢批,我们有什么不敢用的。”
“就他那芝麻大点的小官,敢给你批这?”
“啧,什么话,在这之前我肯定是出去打听过的呀,我们用的是国名,又不是皇上的名讳,上头没人会管的,你别小瞧我的专业。”
“夫人厉害,果真是一点就通,冰雪聪明。”
林笑得意的冲昌卿挑眉,继续招呼来人快点。林家这一整日闭门谢客,谁也不知道里头在热闹什么。
街上路过的百姓忍不住看上两眼,只听大门里头时不时传来笑闹和惊呼声。
路人只是好奇,可同在一条街,有的人却是抓心挠肝,琢磨林笑这又是想整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