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悠]咒术×咒术》纸落生香

3、森林里躲躲藏藏的尽是些坏东西

　　人的身体在遭受巨大破坏后，意识是在一瞬间消失还是尚有留存？

　　虎杖大概是要死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凶手是谁，身体顷刻碎成很多块，散落在烂泥里。
　　雨水哗哗地下，冲刷着泥土和血液。
　　他的左眼球咕噜咕噜缩动着，看到地上的碎块，断肢，手指，似乎还在挣扎，想要重新拼凑成人形，然而这些仅仅只是错觉。他已经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如果可以，真想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知沉睡了多久，虎杖闭眼又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佐佐木担忧的神色，还有她身后那绿影交错的天空。简直是绿的海洋，光从无数银杏、橡树、棕榈树、枫树枝叶层叠的缝隙中撞进来，刺到眼睛里，灼热，虚幻，光斑璀璨，一如梦境的滤镜氛围，美好得不真实，他抬了抬手。

　　确实是完好无缺的手。怎么回事？这里是天堂吗？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他心中愈放愈大，自己说不定还没有死！
　　“虎杖，没事吧？”佐佐木一句话，把虎杖拉回现实。

　　虎杖起身，揉了揉额头，声音略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学姐，我怎么了？现在这里是哪？”
　　“咦？你忘了吗？我们约好开展第一次社团活动，这里是医院后山的森林啊，刚刚你突然晕倒，可给我吓坏了……”

　　对了，虎杖想起来，自己加入了学校的灵异研，而今天是周六。为了寻觅雨女的踪迹，他和前辈们踏进了这片医院后山的森林，如果没记错，他们刚出发不久。

　　这些记忆没有一点问题，可偏偏有个不连贯的地方，像是无奇的日常，突然插入了一段可怕的回忆。可怖的死亡画面在他脑中闪回。

　　虎杖惶恐不安，冥冥中，他感到有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令他难以出声。
　　这个地方一定是被诅咒了。想到这，他倏忽有了喘息的契机，几近脱口而出：“不，快回去，不要待在这里，会死的！”
　　佐佐木满脸不解：“为什么啊？我们不是才进来吗？”

　　为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总不会要说自己刚刚经历过一遍死亡吧，可如今这种情况，让他不得不怀疑那一切只是幻觉。

　　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想来佐佐木是坚定不移的迷信分子，虎杖神神秘秘说：“我不知道，只是记忆中，自己好像在山上死过一次。”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陷入沉默。

　　佐佐木坐了下来，靠着爬满青苔的树干，双手支颔，面露微笑，有种说不出的诡秘。“你不完全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虎杖指了指自己：“我？”

　　“我外婆是个巫女哦，她告诉我，假如一个人突然拥有了「不存在的记忆」那么他一定是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灵魂融合了。”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虎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许紧绷：“不，不可能啊。”

　　“噗，逗你玩的。”佐佐木掩面而笑，“谁让你一醒来就开那种玩笑。”

　　虎杖松了口气，那怵目惊心的场景，或许是做梦太过深入，或许另有其说，总之……
　　“虽然不知道是否产生了幻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下山要紧。”虎杖说。

　　“虎杖一定很少像这样跑到山林里吧。”
　　“好像是的。”
　　佐佐木面色温和说：“我小时候，经常跑到来这片森林哦，以至于每一条路，每一棵树，都摸得一清二楚，只要我们在天黑前回去，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见虎杖还是一脸沉重，佐佐木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虽然我相信鬼神的存在，可我并不抱着能遇见雨女的打算，就像外婆说的，大部分普通人之所以能安逸的活在世上，是因为他们无法触及那些未知的恐怖，我们就是所谓的普通人，所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虎杖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为什么学姐还是组织要来寻找雨女呢？”
　　佐佐木说：“笨蛋，是你自己选的啊。”
　　虎杖眨了眨豆豆眼。“欸？好像是。”

　　佐佐木解释：“一切都是为了活动报告啦，如果这周再不糊弄个活动报告上去，学生会长就要关闭灵异研了。”

　　听到如此这般那般的话，虎杖总算从恐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不要啊！如果灵异研关闭了，我们怎么办？”
　　“对呀，怎么办啊怎么办？”
　　“所以我和井口想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佐佐木说，“只要我们找一个足够大的灵异事件噱头，并通过摆拍伪造鬼神的存在，就能随随便便杜撰个有料报告出来。”

　　“不过，这样真的不是散播谣言吗？”虎杖擦了擦冷汗，原来前辈们那么认真制定计划都是唬他的，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来寻找雨女，真是，没天理了！

　　“话说回来，井口学长去哪了。”虎杖张望四周，这才想起来，一直都不见井口的身影。
　　“他啊，爬山的时候把学生证弄丢了，正回去捡呢。”佐佐木戳了戳自己的脸颊说，“咦，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明明你也有看着他离开吧。”
　　虎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个没有手机的人，双双蹲坐在树下，无聊得要命。只得静看树云碧影，坐听鸟飞虫鸣。过了许久，还是不见井口返回的身影。这座森林是巨大的，未知的，复杂的，也是美丽的。

　　“佐佐木学姐，你们为什么对灵异事件那么感兴趣呢？只有三个人的话，很难把社团办下去吧。”虎杖又提话头，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

　　“因为恐惧。”佐佐木说：“我和井口其实很怕鬼怪之类的。”
　　佐佐木突然正经起来：“无论是幽灵，还是神明，还是想象的怪物，都是未知的存在，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恐惧由心而生，我不想在未知中忐忑，所以，我不要停止探索这个世界的真相，战胜恐惧的办法不就是直面恐惧本身嘛。”

　　“总感觉，前辈们知道好多呢……”
　　“啊，这样吗？都是我外婆说的。”佐佐木笑道。

　　四月里的密林还未带走早春的寒凉，静坐良久，佐佐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井口这家伙，怎么这么慢啊，要赶快走到天气神社里拍照才行。”

　　正说着，虎杖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他望着远处向下延伸的石梯，便瞧见井口一步步出现在眼前了。
　　“井口学长，你找到学生证了吗？”他打招呼说。
　　井口没有回答，反而机械似的，向他们靠近。
　　虎杖隐隐约约觉着不对劲。

　　突然，井口白眼大翻，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手部青筋暴起，恨不得把自己掐到窒息，他口吐白沫，十分艰难说了一句：“快跑！”随后，像具死尸一样倒地不起。

　　那一刻，虎杖想起了直面死亡的战栗，一股寒冷的气息迅速蔓延他的全身，好似被冻住那般，一步也迈不出去。

　　佐佐木含着哭腔，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从眼眶中跳出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显露出惊恐的神情，大声呼喊着井口的名字，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他们颤颤巍巍靠近井口的“尸体”，谁都没有逃跑。

　　“哦不！”佐佐木不断掉下眼泪。她不明白井口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井口抽搐着身子，虎杖见状，着急把他背起来，他必须赶紧看医生。却在此时听到细微的笑声。

　　嗯……呃……他在笑？
　　虎杖这才明白，全是井口学长在装神弄鬼。
　　他生气了，把井口从背后丢了下去。

　　井口彻底笑出声。
　　“什么啊，你怎么可以开这么坏的玩笑。”佐佐木惊魂未定。
　　“抱歉抱歉，我大老远听到你俩的谈话了，才临时想吓一吓你们。”
　　“这次学长有点太过分了。”
　　“好啦，如果想在五点前赶下山，我们要赶快去天气神社拍点东西才行，谢罪的事下山再说。”

　　穿过一片遮云蔽日的阔叶林地带，越发深入，便越能看见各种水杉和松树。它们几乎是笔直的，向天穹伸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旧损且绿色杂草覆盖的石梯。一座鸟居赫然出现在眼前。它被繁茂的乔木环绕，绿色的光束清晰打下来，一条石阶蜿蜒向上，通向大门的更深处。石阶两侧摆放的石灯笼，经过多年风吹雨打依旧不倒。

　　他们穿过鸟居，光束忽的消失。抬头，乌云蔽日，一道闪电划过，只在那瞬间亮得炫目，紧接着陷入漆黑，闷雷乍响。

　　井口和佐佐木吓得不轻，惊叫连连，一左一右紧紧抓住虎杖的手臂。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打雷下雨了。”虎杖嘀咕着，默默打开了手电。
　　“虎杖，你看哪里有什么东西。”佐佐木学姐紧闭着眼，向黑暗中的某处指去。
　　“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看看，森林里躲躲藏藏的尽是些坏东西。”

　　虎杖看了又看。
　　“哦，好像是有什么，一对绿色光斑，我还以为是萤火虫呢。”
　　“笨蛋，这个季节哪来的萤火虫。”佐佐木完全不敢睁开眼。
　　“啊啊，有鬼啊！”井口学长也抓得更紧了。

　　虎杖将手电往光斑的方向照去。
　　“是猫啦，没事。”虚惊一场，佐佐木和井口这才松手。

　　黑猫完全不怕人，顺着手电筒的光束走到虎杖面前，蹭了蹭他的脚。
　　虎杖将它抱起，这完全是一只漂亮小猫，绿宝石般的眼睛，挺立的尖耳，毛发的触感就和丝绸一样。

　　这时，又是一声电闪雷鸣，无数雨粒瞬间落下。

　　*下回预告*
　　因为躲雨被困神社的三人，竟又讲起了雨女的恐怖传说，漆黑的雨夜，恐怖的尸体，凶手竟然是……
　　下回，《小心下雨天讲鬼故事》因为它会成真QAQ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