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阿飘的日常生活》七度星空

5、尘埃落定

　　自景元成为云骑，时间仿佛被按了加速器。
　　白珩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得了应星锻造的武器，也开着战舰上了战场
　　景元随着腾骁将军应战的次数变多，独自领命出征的次数也在增加。
　　之后也长成了靠谱的大人，成为了腾骁将军的继任者。
　　应星一头墨发变得银白，但体格确实还不错，称得上一句老当益壮。
　　而丹枫和镜流却是同往日一样，不曾变过。

　　但黎时最近总是不安心。
　　在敌军杀上罗浮的时候，他知道，剧情里使云上五骁彻底碎裂的时间点要来了。

　　“丹枫，你听我说……”
　　黎时想把剧情直接告诉眼前看着长大的人，但这是第一百零二次失败。
　　如今丹枫刚从战场上回来，作为罗浮的一份子，实力强大的龙尊当然不会只是干看着。
　　“怎么了？你最近总是叫住我，或者景元他们，之后就没了下文，只是在担心我们吗？还是有什么想要跟我们说？”
　　“是担心你们，还有……”

　　丹枫等了半晌等不到下文，以为只是黎时过于担忧，出言安抚，“别怕，我们会赢的。”

　　黎时恨啊。
　　罗浮当然会赢，但代价却太惨重了。
　　无数次企图改变剧情却被不知名的力量封死。
　　就像当初他企图救下好友『不朽』一样。
　　他改变不了任何剧情，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因为已经发生的剧情（历史）不可更改。
　　除非他们像黎时一样，自我觉醒（重生）。

　　剧情未真正开始，他的限制太多了。
　　就算黎时真正的融进了这个世界，也是一个局外人。

　　…………

　　丹枫休息够了，再次加入战场。
　　黎时也跟着飘了出去。

　　在寰宇中飘荡了数百个琥珀纪，黎时见过的战场也不少，但都没有如今的一幕让他印象深刻。
　　直到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孩子身上也挂了彩的时候，黎时出奇的愤怒了。
　　鬼气翻腾，一瞬间从正常的魂体变成了鬼相，滔天的恨意与怒火交织，猩红的眼瞳狠厉的盯着那些仿佛杀不完的敌人。
　　战场，是最不缺死气的地方，也是最滋养鬼怪的地方。
　　黎时嗓音模糊：“该……死……”

　　最先察觉到变化的，就是景元。
　　他的手臂一时不察被伤了一刀，只一瞬间的功夫，对面的敌人像是陷入了恐怖的梦魇，惊恐尖叫着将利刃捅进了同伴的胸膛。
　　他们在极致的噩梦中互相残杀。

　　战场的所有人都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甚至有的云骑军也开始神志不清。
　　腾骁将军眉头一皱，下达了命令，让云骑军暂且退出了战场。
　　那些来犯的敌人不但没有追出来，而是像没了顾忌一样更加疯狂的自相残杀。
　　场面血腥到让不少上了好几次战场的云骑军也忍不住侧头。
　　短短一分钟，敌军死伤大半。
　　这场战争以惊人的速度结束。

　　…………

　　景元的帐篷内，黎时安安静静的蹲在角落，思考自己新挖掘出来的能力。
　　可以让人在噩梦中自相残杀，好像还挺厉害。
　　只是那种失去大部分意识的感觉让他害怕。
　　就怕哪天真的变成毫无意识的厉鬼，敌我不分，伤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黎时。”
　　景元沉稳的声音从帐中响起，黎时微微动了动，冒出点儿鬼气表示自己在。
　　景元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刚刚腾骁将军给我们开了会，说你做的不错，帮了大忙，还让我代替他和各位云骑向你道谢。”
　　其实还有别的人并不认同黎时。
　　在他们得知黎时是从未接触过的鬼物之时，认为他同岁阳一样并不可信，军中有不少云骑军也受了影响神志不清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认为黎时早晚会控制不住让罗浮的人也变成敌军那样，自相残杀。
　　但有这个想法的不多，受影响的云骑军也只是那些之前从没上过战场，心志不坚的人。
　　最终腾骁将军大手一挥，暂且压下了那些不满，让景元过来感谢。
　　总归这场战争是胜了，还减少了不少云骑的死亡，该谢还是要谢。
　　只不过要告诉黎时那些云骑受影响的情况，自己能力的弊端还是要知晓的。

　　黎时：“我知道了。”
　　对于这个噩梦的能力能影响到自己人，黎时暂且也没办法做到最好，当时的他意识不多，已经尽最大努力减少对友方人们的影响了，但难免有所疏漏。

　　景元面色温和，“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其他人也休息了。”急忙加上了这一句，像是怕黎时再出去找别人似的。
　　黎时一怔，扭头就看见了景元的疲惫，“好……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景元皱起眉，恍然想起已经被丹枫用云吟术治疗好的胳膊，“已经被治疗好了，不用担心。”
　　伤口不是特别严重，被治疗后景元差不多都忘了，但是被关心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情很好。
　　黎时：“那就好，那就好，快去休息吧。”

　　景元也确实累了，躺在简陋的床上模模糊糊入睡，睡着之前忽然想到一件事。
　　‘敌军陷入疯魔是在自己受伤之后，黎时刚刚又提起了自己受伤之事，他……’

　　‘他不会是因为自己受伤，才爆发出这从未出现过的能力吧？’

　　————

　　之后的战斗，黎时很少出现在战场了。
　　他怕自己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受了刺激，生怕自己会失控，让整个战场沦为炼狱。
　　直到那位丰饶星神的令使倏忽的出现。

　　他的噩梦，影响不了倏忽太多，时间久了恐怕还会适得其反，让祂发狂。
　　虽然黎时也可以用特殊的方法呼唤巡猎星神，让祂远程朝着仙舟射一箭。
　　但到时候丰饶的令使是死了，罗浮还能不能活也不一定。
　　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可行。

　　“我死不了，我可以代替你去。”
　　独自拦下狐人少女的黎时这样说道。
　　“你只能拥有三分十三秒的时间，飘的速度能跟极速前进的星槎相比吗？还有，黎时你会开星槎吗？”
　　黎时沉默了，他飘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星槎的速度，更别说全速前进了，而且他也不会开星槎。
　　白珩笑了笑，“所以啊，还得是我。”
　　迈步向前的姿态完全不像是赴死的样子，倒像是赴一场朋友的约会，但说出再见时的声线微微颤抖，出卖了她内心对死亡的恐惧。

　　…………

　　黎时一只特殊的鬼，他的眼泪也有很特殊的能力，可以让死去的人，以灵魂的方式暂存于世，像是眷属一类的存在。
　　但鬼的眼泪，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的，黎时也不例外，从成为鬼到现在，落泪的次数两根手指就数得过来。
　　如今却是又添一滴泪珠了。

　　将白珩的灵魂藏于泪珠中蕴养，失去大量灵魂能量的黎时顿时困顿无比。
　　回到属于自己的泪珠当中，埋在一堆杂物中黄澄澄的石头散发出光芒，挣脱泪珠的束缚后反而将整颗泪珠封了进去。
　　石块向着某个地方极速掠去，半路却被一堆面具截胡。

　　————

　　雨过初晴。
　　倏忽之乱已过三天，丹枫在第几百次尝试呼唤黎时，却不得回应。
　　当时他压下心中的慌乱，以为黎时只是跟以前一样跑出去散心了。
　　毕竟……白珩死了。
　　但这几天他找遍了自己的书桌和能找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到黎时留下的字迹。
　　以往每次出去，都会给他留下纸条，如今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终于，翻遍所有没有找到该找得到东西之后，不顾龙师阻拦，慌乱又迅速的跑到了景元住的地方。
　　然后就看见了长大后从未哭过的人眼眶通红。
　　“黎时呢？”
　　景元张张嘴，有些无措，“我……我不知道。”
　　他联系不上他了。

　　…………

　　又过了些时日。
　　白珩的泪珠当初落到战场，没有任何人发现。
　　等她迷迷糊糊睁眼之后，着实震惊了。
　　“我…我不是死了吗？！”
　　这里好像之前的战场啊。

　　她站起身，发现自己轻飘飘的，稍微蹦一蹦就能窜上去老高，而且自己现在好像是……半透明的？？！
　　“天哪……我，我不会跟黎时一样，成鬼了吧？！那岂不是可以看看黎时长什么样子了？！”
　　白珩有些惊喜，本以为已经死透了，没想到还能以鬼的方式重回世间。
　　她花了好长时间适应自身。
　　“以后在也不说黎时飘着轻松了。”
　　控制自己飘着走，也太难了吧！

　　不知道如今的小伙伴怎么样了，白珩寻着记忆向镜流他们住的地方飘去。
　　期间她发现了一点。
　　她的声音，不能被任何生物听到，也没有像烟雾的鬼气供她驱使。
　　就像是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到，感知不出，成了一个看客。

　　————

　　“阿哈，吾早就说过了，吾的能力对他不起作用。”
　　哪怕药师被强行拦住，语气依旧柔柔的，祂神情悲悯，再次对着克里珀的石头保护起来的泪珠施展丰饶的神迹，结果却依旧石沉大海。
　　“看。”

　　“呜呜呜…真是没用，阿哈也没用，阿哈帮不了黎时。”
　　阿哈呜呜假哭了一会儿，忽然感应到了巡猎的气息，迅速卷着石头向旁边一挪，下一秒，光矢射穿了来不及逃开的药师肩膀。
　　药师来不及说别的，只是最后看了一眼石头，扭头消失。

　　阿哈看着追着药师跑的巡猎，卷着石头远去，“没办法啦，既然如此，黎时还是跟着阿哈去各处找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