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主播的驭鬼日常》扶疏柳

3、第三章

　　余早反问：“为什么我不会啊？那怎么办啊？我不会暴露了吧，他会不会把我杀了啊？”
　　说完，她双手捧着小脸，眼睛充满了惊恐。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邬刑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在试探她。

　　邬刑见她迷茫的神情大概也猜到一二，他说：“没事，我就问问。“

　　余早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让她干嘛呢。
　　她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邬刑面容冷静地分析，说：“她是盲鬼看不见我们，只要我们屏住呼吸应该能过去。或者，还有一种方法，这鬼是朝枯萎山庄走出来的，不妨和她打交道，套出些信息。不过，两种方法都有风险。”

　　“憋气……”余早自言自语，她最高纪录好像是两分钟在右。

　　两分钟根本过不去，而且她现在太紧张了，根本憋不住。
　　她摇头，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法。

　　那现在只有第二种方法了，打交道，跟鬼打交道。

　　余早问：“小黑，你也是鬼，跟鬼打交道需要注意什么啊？”

　　小黑：【这我哪里知道？我已经不做鬼很多年了！”】
　　“……”

　　小黑提议：【你不妨问问鬼王……咳，邬刑，他看起来是个百事通，连这个NPC是鬼都看得出来。】

　　“哦，你说的有道理。”余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凑到邬刑耳边，轻声细语问：“你知道跟鬼打交道需要注意什么吗？”

　　“……”
　　邬刑应道：“投其所好。”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

　　余早吃瘪地扁了扁嘴唇，像打了霜的茄子。
　　这不等于没说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鬼喜欢什么？

　　邬刑提醒道：“它篮子里的东西有可能就是它喜欢的。”

　　“真的？”她眼睛一亮。

　　“嗯。”

　　说罢，余早就想窜出去掀开它的篮子好好瞧一瞧里面有什么。
　　邬刑手疾眼快地抓住她的手腕，拉到树后面。
　　这横冲直撞的性子，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怎么了？”

　　邬刑没有回她，嘴里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双手合一向她额头一指。

　　余早感觉眼前黑了一秒，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她望着周围的一切，都变大了好多。

　　“这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端详起自己的身体还有手，手变成了爪子，身体变成深绿色上面还有许多毛，肉肉的。
　　她这是变成鬼了？

　　邬刑：“打入敌人内部的第一步就是自己变成敌人。”
　　话落，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模一样的鬼，只是变了下性别，比她高出一截。

　　“这个易容术也太高级了吧！”
　　“不仅仅是容貌，身高体重都变了，还有语言也变了哎！”
　　余早惊奇地在自己和他的身上来回看，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变得又矮又丑又胖。
　　连她脑海里都在浮现鬼的语言，好像下一秒就可以脱口而出一样。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余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下一步了。

　　“跟鬼打招呼。”邬刑答。

　　“？”
　　什么？你再说一遍？干嘛？

　　余早咽咽口水，汗毛都在耸立。
　　好吧，突然不是很期待了。

　　“走吧。”
　　邬刑道。

　　“哦哦…”余早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跟鬼打交道她是第一次。

　　盲鬼老太婆依旧低头俯身慢吞吞地走着，一只手没有规律地敲着背，似乎没有看见二人的存在。

　　余早轻手轻脚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邬刑见她这样，只觉得好笑。

　　幸好是失忆了，要是黑煞真做出这样的事情，估计都不想现世了吧。

　　就在余早以为可以安全通过时，老太婆猛地抬头朝他们咧嘴大笑：“哈哈哈哈哈……“

　　脸上的皱纹像藤条一样伸长开来，在空中扭动霎时直击二人脸庞。
　　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邬刑拽着瞬移到了地上。

　　余早自认为胆子很大，看电影从来只看恐怖片，对虫子什么的眼睛都不眨就能将它们打死。

　　但是，自从玩了这个游戏后，她发现她怕鬼。
　　真的，每次鬼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只感觉魂都升天了。

　　余早大口地喘着气，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仿佛还没回过神来，目光呆滞。
　　藤条还在蔓延，顺着树根一路向上。

　　邬刑顾不上安慰她，再次拽着她跳到了其他树上。
　　随着藤条一直在后面追赶，他们就一直在树上穿行。

　　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湿气密布的山庄。
　　邬刑撇头看了一眼石头上的字——枯萎山庄。
　　看来是误打误撞到目的地了。

　　因为湿气，藤条恍如空气般消失在了山林间。

　　再次回头看，确定没有藤条后，余早才站直身子松开他的手臂。
　　她纳闷地四处张望，这里湿气太重了，仔细看甚至可以看见空气里有水滴。

　　邬刑摸摸鼻尖，这里的空气让他忍不住皱眉，但又闻了闻，好像不是水。
　　“是眼泪。”他说。

　　“眼泪？”
　　“空气里怎么会有眼泪？”余早问，她还想尝尝看，不过还是没有这么干。

　　难怪，有盐的味道，咸咸的。

　　邬刑没有出声，这种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只好继续向前走。

　　“咔嚓”一声，余早像是踩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直接跳起来。

　　他蹲下身子，左手抚过眼睛。再睁开时，眼眸透着绿光，这是夜视眼还有一点透视功能，可以看穿事物的本质。
　　是一个骷髅头，准确来说是半个骷髅头，里面的骨架子基本都断掉了。

　　他又看了下周围，成堆的骷髅头散落在地上，大部分□□巴巴的泥土埋没，只留下一点白骨。

　　余早目不转睛地盯着邬刑的后脑勺，否则她就会忍不住去看那些骷髅头。
　　眼不见心为净。

　　邬刑伸手去触碰它，余早正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被他碰过的骷髅头都灰飞烟灭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风又把这些烟灰吹散了，那个位置的泥土出现了一层灰。

　　他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余早觉得他不是害怕是难过。

　　他抬手拂去那层灰，出现了一个符号——一个圆里面画了一个圆，圆下面有一个叉。
　　只有邬刑知道，这是鬼族的符号。

　　只有被鬼王碰过的鬼骷髅头才会灰飞烟灭，想必它们现在已经成了鬼火寻找可以附体的人了吧。

　　鬼死后，如果一直没有被鬼王碰过，那么它们将永远不能变成鬼火转世投胎。
　　而只有在人或妖身附体一百年，它们才能从鬼火转变成鬼。

　　小黑：【呜呜呜……】
　　余早听到小黑哭泣的声音，以为它是被吓哭的，道：“不用怕，你看这些都只是骷髅头而已，死的。”
　　她这一说，它哭得更厉害了。

　　“……”

　　邬刑在地上蹲了很久，这才起身。他已经控制住情绪，再看仍然是冷漠的样子。
　　他张开双手，背后闪着金光，出现了和地上一模一样的图案。

　　额头上也出现了这个图案，他缓缓放下双手，数百点金光像阳光一样照亮这片地，慢慢落下落在骷髅头上，于是它们都灰飞烟灭了，地上多了许多灰。
　　在枯萎山庄几百年，它们终于可以转世了。

　　做完这些，邬刑回头对上余早的眼睛，她好像在等他解释。

　　“你是鬼王？”
　　余早问。

　　邬刑神色动容，他挑了挑眉，这是恢复记忆了还是？
　　“嗯。”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余早突然拍了拍手，开心地笑道：“那敢情好啊，我正要找你啊！”

　　“？”
　　她不是应该是要抓我吗？
　　难不成是知道打不过我，跟我套近乎？

　　“其实，我不是驭鬼师，我是鬼。”余早激动地说。

　　小黑：……我好像没有告诉你吧？

　　邬刑：她说了又好像没说。

　　“你别不信，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亲近，原来你是我主子。”
　　“呜呜呜，大人我好想你啊！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

　　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她还拽着他的大腿不放。

　　小黑：……你注意一点，我的人设都被你崩没了。

　　看她这样，邬刑确定她没有恢复记忆，黑煞绝对不会这样。
　　那她在演什么？
　　怕自己杀她？

　　“说人话。”邬刑冷声道。

　　余早像弹簧一样站起来，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但是你别杀我求你了，我可以帮你！”
　　语速飞快，说完还竖起三指保证。

　　邬刑双手环抱，眯着眼反问：“你倒是说说，你能帮我什么？”

　　“……帮…”不可否认，余早卡壳了，人家可是鬼王大人，她什么都不是，只能拖后腿。
　　她两只大眼睛快速转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有再理会，转身向前走。
　　但其实，不管怎样，邬刑都不会杀了她，毕竟她体内有黑煞的鬼火。

　　余早苦恼地咬着下唇，认命跟在后面，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她心里早将小黑骂了个遍：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是鬼王？”

　　【……】

　　【放心，鬼王大人不会伤害你的。】

　　“……”

　　余早不屑地吐吐舌头，明显不相信。
　　话说，她刚才竟然认出了那个图案，是因为她现在是鬼吗？

　　枯萎山庄真是名副其实，到处是枯萎的花草树木，连房子树落都被泥土盖了一大半。

　　虽然旁边的是鬼王，但比起这阴森森的地方，还是鬼王那里安全一点。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
　　余早感觉脸上都沾了盐的颗粒，明明没有尝，但口中早已是盐的味道。

　　再看邬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丝亳没有受影响。

　　余早想，他是不是有什么法宝啊？
　　但是，不敢找他要哎！

　　他早就注意到她那边，一直在等她开口。但自己刚才也许吓到她，她只敢眼巴巴地瞅，欲言又止。

　　邬刑心生烦躁，空手变出一粒药丸扔给她。

　　余早手忙脚乱地接过，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反正要死早就死了，管它是不是毒药。

　　“呜呜呜呜——”

　　前方被黑气笼罩，完全看不清，却传来了哭声。
　　一阵一阵的，迟续十秒钟又响起，反复如此。

　　这声音不似小孩，倒像是女子在哭泣。
　　莫非这空气里的眼泪也是她的？
　　余早思考。

　　走着走着，她又踢到了什么东西，但没有之前那么大反应。
　　只是，站在原地干愣了几下，才低头看。
　　是铁器，她蹲下身子看，拿起来抹去它身上的泥土，没错是把刀。

　　虽然是把小刀，但对于她来说刚刚好，终于有趁手的工具了。
　　邬刑看了她一眼，她笑着解释道：“防身之物，防身之物。”

　　他抬手碰了一下她的小刀，小刀闪着火光，又暗了。

　　“？”
　　这是干嘛？

　　“我给它施了法术威力会大些，不然过了这么多年早就不能用了。”

　　“哦。”余早将小刀放进包裹里。

　　眉眼弯弯，她咧嘴傻笑：“谢谢啊！”
　　这鬼还怪好咧！”

　　“……”
　　笨死算了。
　　邬刑不习惯地扭过头看向别处，抬手挠挠后颈，耳朵泛着一丝薄红。
　　她怎么可以对别人这样笑……

　　向前走，余早一直握着包裹里小刀，这样她更有安全感。
　　嘴里还不停念叨：“众鬼避退，众鬼避退，众鬼避退……”

　　邬刑嫌她吵，干脆屏蔽了她的声音。

　　却不料，酿成大错。

　　余早始终微眯着眼，嘴里不停催眠，完全没有注意身后一只大手像蛇爬行一样弯弯绕绕，绕
　　过她的脖子。等她刚有了不一样的触感，瞬间被拽走了，连声音都发不来了。

　　救命啊！
　　邬刑……
　　余早拼命地拉扯着那只大手，基至有牙咬，它却丝亮没有动弹。

　　她发觉舌头上涌出一丝苦味，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下一秒却昏过去了。
　　头昏沉沉的，闭眼之际，隐隐约约见邬刑朝她赶来。

　　长发女鬼抬着余早消失在黑气之中，紫黑色的嘴唇上翘：
　　“邬刑，这一次，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说着说着，它眼眶里慢慢涌出黑色的液体，滴落地面的一瞬间在空气中蒸发了。

　　女鬼站在城墙之上，周围到处是断了的残墙上，根本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石头。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和血液。

　　笑声浸满这个荒地，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大笑，激荡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