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璇玑辞》蜜桃小朵

14、不怪你

　　“江银月，送我去见霜华。”
　　在他怀里待了许久，我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璇玑……”他抓住我的一只手放在心口，“我爱你，可你如此狠心。”
　　我皱着眉抽出手，忍无可忍地从他身上跳下来。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情绪了，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悲痛欲绝。
　　“你知道的，我也爱你。”我想这样说应该可以取悦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帮我完成心愿呢？”
　　“庆宫节马上要到了，霜华不能一身狼狈地被别人取笑。”
　　“那你呢？”他发了疯般冲我吼道，“你就狠心抛下我和阿默？”
　　“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管了吗？”
　　我胸腔中跳动的，是魔神的心脏。
　　“江银月，立刻送我去见她，否则我现在就让这孩子为我陪葬。”我拿起一把匕首，刀锋朝着肚子。
　　我见到霜华的时候，是在一间阴暗的小黑屋里，我拿着一盏灯看到她竟浑身是血地蜷缩在角落，双目无神。
　　“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看到她，好像看到了我，我们都是神族残留下来天赋异禀的人，但族人为我们的出生和成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她看着我，滚滚清泪夺眶而出，却抿紧了唇不回答。
　　我轻轻勾一勾嘴角，把手心贴在她的心脏处。她的情丝早已残缺不全，但为了延续族人们的逆鳞之力，她在燃烧她的神髓，以至于最后灵力尽散，变成一具活着的尸肉。
　　“霜华，我的情丝给你，算是还了你这辈子的恩情了。”
　　“不许嫌弃，这是我最有用的东西了，我可什么都没有了。”
　　无论是名声，还是出生，或者是神族的身份，我都没有了。灵鸟族别名麒麟族，是一代陨落的神族。我是灵鸟族唯一的后人。
　　可我早已面目全非。
　　她的眼神终于有神起来，看着她墨黑色的瞳仁变得水润，周围的一切瞬间被照亮，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小小的我，是那个从前纯白无暇的我。
　　“阿娘。”我低低喊了一声，在叫心中那个柔情温婉的阿娘，她会在你身后，坚定不移地护着你，在你开心时与你欢笑，伤心时安静地抱着你，说我永远都在。
　　在她眼中，我看到了另一个人，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人，他和江银月很像，我知道那是霜华日思夜想的魔神。
　　“霜华不哭，我不怪你。”我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你暗示木神你的计划会毁天灭地，让他把十二枚槐花锥打入我的筋骨，我不怪你。你阻止江银月救我，白白让师父断送了性命，我不怪你。你将魔神之心故意封印在墨河灵鸟族身边，亲手杀了藏海并栽赃于我，只等时机以致，叫我在逍遥宗臭名昭著，我不怪你。
　　你对我的爱和温情，我却无法接受。我恨你，恨你为何要在杀死我之前给我爱。
　　“好啦，他回来了，我该走了。”
　　我笑着朝他招了招手，为她拭去眼泪，“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孩子。”
　　我仿佛看见了桃花和温酒，一树枯荣下的女孩挥舞着手中的剑柄，身旁的女子迎上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啾咪真棒。阿娘最喜欢啾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