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刺收一收》桑飞鱼

8、都很能吃

　　王斐的早餐……是让学校99%男生看了都要沉默的巨大份量。

　　刚巧，裴栩在那1%里。

　　倒不是裴栩故作淡定，而是他的早餐，也只比王斐少了一点点而已。

　　虽然也没刻意约，但两人挺默契的坐上了同一张餐桌，然后看着彼此点的早餐，双双产生了“他是不是把我那份也点了”的怀疑。

　　王斐面前，一个乌饭团，一碗牛肉面，一笼蒸饺，两个蔬菜煎饼，两个水煮蛋，一个苹果，一个橙子，别说一个人，三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而裴栩面前则是一个煎饼果子，两个牛肉馅饼，一屉小笼包，一碗酸辣米线和一瓶酸奶，论份量不如王斐多，但也足够两人吃。

　　更特别的是，两人点那么多，竟然没一个是重样。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后，王斐说：“我饭量大。”

　　裴栩不知信没信，点点头，也说：“我吃得也挺多。”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用餐时他俩都在想：是不是不该坐一张餐桌呢？

　　原本还想继续谈论的粉尘爆炸也被暂时弃置一旁，两人就像是正常拼桌的学生，各自专注面前的早餐。

　　早餐份量多，也就意味着进餐时间也要更长一些。

　　王斐母亲还没离开时会盯他吃东西，嫌他吃得慢或吃饭不专心开小差，就一直骂他，还会打他，未免挨骂挨打，他只能略嚼几下就吞，也因此很小时就伤了胃。

　　父母离婚后他由奶奶照顾，奶奶一点点帮他调养身体，纠正他的用餐习惯，故而虽然他吃得多，却不会狼吞虎咽，他起得早，有足够时间用餐。

　　当然，看在别人眼里，他可能就是个饭桶，坏心眼一点可能还会想监狱是不是养不起他这样的饭桶才把他放出来。

　　对面用餐声音先停了，王斐犹豫了下还是抬头看了眼，他以为会看见“残羹剩饭”，没想除了裴栩手里的酸奶，其他已经被清空，塑料袋一个套一个，餐桌都收拾差不多了。

　　要不是两人面对面坐着，王斐都想看看裴栩的肚子。

　　裴栩看出他的诧异，笑说：“我从小胃口就好，能吃，好在我不是易胖体质。”如果他是易胖体质，那他现在可能五百斤都不止了。不过，如果真是易胖体质，他也不会那么无节制的吃。

　　“我奶奶常说，能吃是福。”王斐笑道。

　　裴栩看了眼他面前还剩的两个蒸饺和水果，揶揄道：“你有福气。”

　　话题好像突然被打开了，王斐问：“吃水果吗？”

　　裴栩原本是要拒绝的，可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一句揶揄：“该不会原本就是想请我的吧？”话说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话说出，哪怕对面学弟没这意思都不好说不是。

　　没料王斐坦然接话：“是啊，不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只挑了苹果和橙子。”他将苹果和橙子往裴栩面前推了推，又道：“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裴栩看看两水果，又看看王斐，一时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不是给他递台阶下，多少有些尴尬。

　　“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裴栩婉拒并示意手里还有没喝完的酸奶。

　　“我有点撑了，学长帮忙分担一点？”王斐说，“也想感谢学长保护了那两个小孩，谢礼廉价，还请学长别介意。”

　　严格来说，就算爆炸造成无辜人员受伤，其实也和王斐这户主没关系，毕竟房子租出去，一切电器家具完好，租客家的孩子不懂事造成意外发生，那么一切损失赔偿自然由租客承担。不过王斐还是感激裴栩，不是替潘平感激，而是冲着裴栩救人本身，孩子柔弱，万一出个好歹，家长得多痛心？

　　因此，王斐是真的想感谢裴栩，苹果和橙子，也确实是他挑选了准备送的谢礼，只是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同时也担心冒然送水果会让裴栩觉得他有所企图。

　　裴栩迟疑片刻，还是拒绝了。

　　虽然这位学弟给他的印象不差，但他也不是没看走眼的时候，最近的一次就是大三那位贺书铭学长，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装得像模像样，还不是不干人事。

　　所以裴栩待人接物会更加谨慎。

　　王斐被拒绝也不失落，快到上课时间了，他将最后两个蒸饺解决，揣上苹果和橙子就准备去教室上课。

　　裴栩上午没课，但他也有别的安排，两人先后出了食堂。

　　临走前，裴栩想起什么说：“对了，学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王斐一愣，好像……他们见过几次，今天还坐一起吃了早饭，但确实没有互通姓名过。当然，他最初知道裴栩名字也是意外。

　　“我叫王斐，隔壁老王的王，文采斐然的斐。”

　　……

　　“王哥，你出门怎么也不喊我们起床？？？”上课铃响时，丁智希三人火烧屁股似的挤开来上课的老师冲进教室，还没坐下丁智希就埋怨起来。

　　王斐淡定道：“我喊了，但是你们睡得像三头死猪，喊不醒。还有，你比我大，不用叫哥。”

　　丁智希一噎，愤愤瞪了他一眼坐下。

　　唐昱泽和尹字宸也都落座，三人肚子里唱起了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王哥，下次能帮忙带份早饭吗？”唐昱泽顶着鸡窝头可怜巴巴说。

　　尹字宸也睁着一双熊猫眼看他，眼睛里的“我也想要”都快化为实质了。

　　“你们早点睡，早上也不至于起不来。”王斐对他三个室友是真的……挺烦的，不是烦他们性格，就是烦他们晚上不睡觉，打游戏打到情绪激动捶床捶桌飙脏话，他是真的很想把人拖到阳台揍几顿。

　　为此，他特地买了一副降噪耳机，还买了眼罩，却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现在就期待下周一早点来，学校要求学生每天早上跑步打卡和早操。

　　“我有一个苹果，你们分了先垫一下？”不满归不满，但见三人都一副快饿趴过去的模样，还是贡献出了他的苹果……橙子被他吃了。

　　“一个苹果，也不够吃啊。”丁智希怨念道，“而且也没刀，怎么切。”

　　王斐已然发现丁智希是个小作精，他不理会这个作精，苹果拿在手上，没怎么用力就将苹果从中间一掰两半，又将其中一半再一分为二，放在桌上道：“爱吃不吃。”

　　丁智希嘴上抱怨，抢起苹果来动作是最快的，他也不抢小的那两瓣，直接抢半个，把慢了一步的唐昱泽给气得够呛，直接伸手去夺他嘴里的苹果。

　　两人顿时化身两岁半，为了半个苹果争夺并拌起嘴来，唯独尹字宸，就像个小可怜似的默默拿起剩下四分之一苹果啃了起来。

　　“那个……尹字宸，给。”前面有个女生转过来，将一个袋装的牛角面包放到他桌上，很快又转了回去，转回去后就遭到了两边女生的调侃。

　　尹字宸则还有些懵懵的，看看牛角包，又看看前面耳朵红通通的女生，反应慢好几拍的说了声：“谢谢，我明天还你。”

　　“不用还，请你吃。”女生同伴代替女生回答，一脸看好戏模样。

　　“尹哥你不老实啊……”和唐昱泽“打”完一架成功输了的丁智希一心二用，主要是他盯上了牛角包，想吃。

　　尹字宸终于反应过来，脸一下红了，手足无措道：“没，不是，我没有……”边否认还边用眼神去瞟送牛角包的女生，他记得这女生名字叫韦静，但也只是知道名字，此前一句话没说过。

　　丁智希和唐昱泽才不管他有没有和女生暗度陈仓，他俩目标一致——牛角包，趁着他慌忙解释，瓜分了牛角包，给他留了一个小“牛角”。

　　尹字宸：“……”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王斐安静地当一副壁画，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上大学后就会开始放飞，是不是会恣意的表达喜欢然后恋爱交往，但在他看来，大学和高中是真的挺割裂的两个世界，可能是长期的闷头苦学在一招解放后彻底反弹，不放飞不足以表达激动之情。

　　……他大概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学生。

　　下课后，他发现手机有几通来电，都是同一人，不是潘平，是一间商铺的租户韩茉。

　　奶奶不仅购置了32套房，还买了几间商铺。

　　他将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听，而后便是一个娇娇软软的女音：“王斐弟弟~~~”

　　王斐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韩阿姨……”

　　他刚喊一声，那头就传来不满的娇嗔：“怎么又叫人家阿姨，人家有那么老吗？”

　　王斐心说您已经四十出头，保养再好声音再软那也是四十多，我还不到二十，叫阿姨不是理所当然吗？

　　“您有什么事？”他没在称呼上纠结，既然不想听，他不喊就是。

　　“你昨天发消息说店铺要涨租金，不是才涨过吗，怎么又涨啊？姐姐自己创业赚点钱不容易，现在经济又不景气，一大半的利润都贴房租去了，弟弟你就行行好，别涨租金了呗？”韩茉还是用她那仿佛被夹子夹过的声音说话，还带着撒娇的口吻。

　　换成别的男人，可能听韩茉说话身体都要酥一半。

　　可惜王斐非但不觉得身体酥，反而汗毛都全部立了起来，他一边搓胳膊一边“无情”道：“上次涨租金是两年前，当时铺子租给您时奶奶已是给的低于市场价租，也说过每年租金涨三千，去年我家有事没重新拟合同，今年我也没涨您六千，还是按三千来。”

　　家里房子商铺多，对外出租偶尔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韩茉这位租户也是他奶奶老同学的女儿，但和郭陈晴不一样，这位韩茉女士心眼比较多，也是仗着母亲和奶奶是老同学，租商铺的时候让奶奶少了不少租金，就这两年前那次涨了三千还发个朋友圈内涵奶奶黑心。气得他当时就想让人收东西滚蛋，还是奶奶把他拦下了。

　　未免耳朵再被荼毒，王斐直接来了经典用句：“如果您接受不了，可以去看看其他商铺。”

　　韩茉一时没有回应，私心里，王斐是希望她直接走，他奶奶眼光好，买的商铺都在地段很好的位置，租金高也不愁租不出去，租给韩茉本就是低价，她要不租他还乐得找名新租客呢，多赚点租金不香吗？

　　可惜他的希望落了空，韩茉选择续租，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弟弟下次来把合同带上，顺便也给姐姐带束花，拜托拜托，姐姐这么大年纪还单身一人，非常希望可以收到帅哥一束美美的鲜花。”

　　王斐面无表情道：“知道了，韩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