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在鬼船活下去》鸢尾见花

15、第二夜·驾驶舱

　　陈洋船长的驾驶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神秘莫测。

　　空间并不大，100平米左右的样子，但是里面却有许多仪器设备以及罗盘表盘，房间的正面是一个大大的舷窗，从舷窗能够看到船只甲板上的所有情况，并且在二层，能够看到最远的海域，舷窗做成了弧形，无意中加宽了视野，并且透光的效果不是很好，应该是因为这是特质的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像是汽车的防窥玻璃。

　　在舷窗下便是操作台，操作台上有许多按键按钮，也有巨大的仪表盘以及雷达显示器等，这些按钮闪烁着不同的颜色，一块一块区域代表着不同的操作台，有的是船舱的发电模块，有的是船体的排压模块，有的是通讯模块等，这些按钮只有身为船长的陈洋才清楚具体用途。

　　房间的左右两侧放着一些普通的家具，左侧放着DVD以及长沙发，DVD里正放着悠扬的音乐，而右侧是几台电脑，电脑开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九宫格的黑白画面，林灵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这艘船各个监控摄像头的实时画面。

　　——他在监视着整艘船上的所有情况。

　　哪怕是最细微的细节也难以逃过这么细密的监控网络。

　　陈洋坐在操作台前的椅子上，椅子先是背对着他们的，随后转了过来，看到他们，陈洋拿起放在操作台边的遥控器，按了下上面的按钮，监控电脑上的画面一下子消失黑屏了。

　　“欢迎登船，林检修师。”

　　陈洋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灵，他特地抛出的话题似乎想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要注意房间的监控电脑。

　　“怎么样，在船上睡了一晚，还适应吗。”

　　他的声音低沉，就像是从黑暗的海沟深处传来的蛰伏的怪物的低吼，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目的，那双清冷的眼眸直射向林灵，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还好，刚上来还有点晕船，现在已经好多了。”

　　“你很年轻，看得出你也是有点专业本事的人，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个岗位。”

　　林灵试探性地抛出一句话：“混口饭吃罢了……说到这个，我在这艘船上也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船长的‘眼睛’当真是无处不在啊，东西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这句话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她在无形中告诉陈洋——她看到了监控，也知道这满船的监控摄像头意味着陈洋从没有对任何人放下戒心，她知道这个事情，却不会说破，但是对方也不要把她当傻子。

　　陈洋脸色先是沉了几分，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林灵这句话的意思。

　　几秒后，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林检修师，是个聪明人呢，也是个细心的人。”

　　“一般一般，在您面前，班门弄斧罢了。”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只不过，聪明也要知道分寸，不知道分寸的聪明，最后也只会是害人害己的‘自作聪明’。”

　　“嗯，我也赞同您的说法。放心吧，我会好好做好本职工作的。”

　　“那就好，放心，你我互不干涉，做好自己的事情，我自然会保证7日的航行之后，给予你应有的报酬。”

　　“哈？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胖哥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看着陈洋和林灵有来有回的对话，眼神更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没事。”陈洋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DVD的桌子前，在桌子上拿了一盒香烟，随手点燃了香烟，林灵注意到桌上有一个倒扣的相框，在相框旁边是陈洋拿起的香烟，那盒香烟已经抽完一半了，在桌子下的垃圾桶里，似乎放着一些被撕碎的纸，但那些纸条上写着什么，林灵不得而知。

　　——驾驶舱很密闭，肉眼看不到任何排风口，陈洋平日里不离开驾驶舱，在刚进来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嗅到烟味，他如果在这里抽烟，那么是怎么散掉烟味的呢？

　　细心的林灵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这个房间，说不定有类似暗道的存在。

　　陈洋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表情缓和了许多，他像是有不小的烟瘾，吸烟能够缓解他的压力。

　　“检修师对这艘船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有一些，因为很多仪器设备是联通到驾驶舱的，很多指标显示在您面前的那些仪表盘上，如果我要完成日常的检修，是需要核对这些数据的……”

　　林灵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仪表盘前，她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按钮，故作高深地说。

　　其实这不过是个借口。

　　她需要最大程度了解这艘船的秘密，就需要来这个最核心的地方，才能找到最重要的线索。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踏入这个驾驶舱的时候，她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她曾经在梦中来过这个地方，再一次身临其境的时候，一切都在眼前与梦中模糊的场景重合，命运的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也在脑海深处作响。

　　——这里，一定有什么秘密！

　　“……恕我没办法同意你的申请。”

　　林灵的请求一下子被陈洋驳回了。

　　她转身看着陈洋，发现对方正戒备地看着自己，微微压低的视线，带着几分仇视。

　　“那……”

　　“您可以在船舱活动，但是这里，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地方。”陈洋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

　　这像是他的底线，也像是不允许触碰的红线。

　　“但是……”

　　“哎呀灵妹子，不来就不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胖哥看陈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忙打圆场，“发电机那边不是已经那么多机器设备了嘛，还有什么《检修日志》，我觉得就够你用了，这里不是咱们能来的地方。”

　　胖哥拉了拉林灵的袖子，忙给她使眼色。

　　林灵还想争取一下，但是胖子的脸色很苍白，甚至有点儿冒冷汗，而陈洋没有说话，低沉的气场就好像一只随时可能发动攻势的豹子，她本能地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放肆了。

　　而且，胖子很怕船长。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胖子之前当过兵，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被轻易吓到的。

　　可是陈洋，却好像让他很畏惧。

　　不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了，如果我有需要，再跟您说。”林灵低下了头。

　　见林灵不再坚持，陈洋冷哼了一声，他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了林灵，那是一本厚厚的书，封面有点残缺，整本书有点旧了，书页都泛黄，林灵定睛一看，是【永夜号】的工程设计书。

　　“这是在修建这条船的时候，承包方交给我的，或许对你有用。”陈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这相当于是这艘船的设计图纸，每一处走廊房间的设计平面以及管道走向都记录在这本书上，这的确对林灵有很大帮助。

　　林灵抱着书，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扮猪吃老虎，她一贯很擅长。

　　舷窗外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黑沉沉的乌云中，传来了雷鸣声，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他们从舷窗往外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雨了，并且雨势由小转大，冷冷的雨点打在船体上，打在甲板上，也模糊了舷窗的玻璃。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胖子发现好像有一个东西挂在了甲板前的栏杆上——黄白色的长条形的东西，被挂在了甲板前的栏杆上随着船只轻轻晃动着，雨点打落在那个奇怪的东西上，在栏杆下盈满了一些……血水。

　　“那是……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