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穿成了男高大佬》和羽白

13、第 13 章

　　翌日早自习，江淮坐在椅子上发呆。靠窗的座位，此刻暖色的阳光正照在他俊俏的脸上，瞳孔透出好看的深琥珀色，这么好看的脸庞，眼神却空洞，像被什么抽走了灵魂。
　　早操铃声响起，鹿飞用胳膊肘撞醒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阿全，转头刚想开口叫老大，见江淮心不在焉似乎状态不佳，便薅起阿全：“走，小卖部买水喝。”
　　阿全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跟着鹿飞走出了教室。
　　操场上的学生们懒洋洋地做着早操，鹿飞和阿全二人提着水瓶子从小卖部晃晃悠悠穿过操场。
　　“各位同学请留步。”
　　教管部主任站在司令台上，蹙着眉头举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近期我校有几名高年级学生卷入了一场斗殴事件，行为暴力，影响恶劣，校方经多次讨论决定以下同学予以处分：卢声、秦朗、周全、鹿飞、江淮。”
　　话音刚落，台下一阵倒喝彩的声音。
　　阿全一口汽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去x爹！”
　　鹿飞抬头望了眼，江淮正站在教室靠操场的窗口，面无表情地听着主任说话。
　　鹿飞不禁打了个寒颤，最近老大冷的头顶冒烟。
　　“罢了，大不了一起复读。”他捶了下阿全结实的右臂，坦然接受这一切。
　　操场上的学生们摇着头显然不满，虽然正值冲动的年纪，但分得清黑白。
　　平日里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生死攸关之际那叫打架斗殴？那是在敲响正义的钟声，和歹徒搏斗，拼命活下来啊！
　　“安静！”主任又咳嗽了几声，学生们耐心已到极点，唏嘘着要走。
　　“我市近期因为绑架案搞得市民人心惶惶，在警方的全力抓捕下终于已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办案民警也和校方沟通了，几位学生和歹徒斗智斗勇，协助警方侦破案件抓捕嫌犯，让我们为这几位同学的英勇鼓掌！”
　　司令台下掌声响起，一阵欢呼。
　　“那么功过相抵，处分的事也就不作数了！但是！希望同学们不要效仿他们这种行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大家努力考出一个好成绩！散了吧！”

　　傍晚，学生们都匆匆往家赶，下周一就是期末考，大家的心事都写在脸上。
　　江淮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已无人，拎起书包往外走。
　　“江淮！”
　　一个熟悉的声音拦住了江淮的去路。
　　江淮叹了口气，回头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老师还有事吗？”
　　教管主任捧着一个浸了水的纸箱，满头大汗：“仓库一侧漏水，有几箱东西下周要用，你赶紧帮我去把剩下的几箱卷子……不是，我是说资料，给我搬来。”
　　江淮点了点头，往走廊尽头走去。快走近仓库时，就闻到一股霉味。
　　“今年入梅早，管道还没来得及修，你看看这淹的。”主任皱着眉头，捧着湿嗒嗒的试卷惋惜道：“这周末几个老师得加班把这些重新印出来了。”
　　江淮瞥了眼，正是下周考试的卷子。
　　“我来搬吧，老师您看看哪些还能用，能省一点是一点。”
　　主任一愣，转而唏嘘：“果然孩子是要经历些事情才能懂事，江淮同学，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江淮腆着脸笑嘻嘻，脑子里却生着别的心思。
　　借着帮忙丢垃圾的幌子，顺了几张卷子走。
　　路过校门外的小巷子，几个小混混正拦着两个低年级学生，似是在讨要零花钱。
　　江淮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朝巷子里吼道：“干嘛呢？”
　　几个小混混眯着眼，就着不怎么清明的日光往声源看，待看清人脸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学生们传来崇拜的呼喊声。
　　江淮心里一喜，这老大身份真好用啊！

　　走到家楼下时，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徘徊。
　　“伊一？”江淮诧异道。
　　伊一转过头来，同样的诧异：“你认识我？”
　　“我姐，常常和我提起你。”江淮淡定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邻居家的弟弟。”
　　江淮心里正嘀咕，什么隔壁家的弟弟？
　　伊一又问：“你姐还没回来吗？她给我发了定位让我来这里找她，我来了又打不通她电话。她什么情况？”
　　江淮正摸不着头脑，隐约看到路口摇摇晃晃走来一个人，神色慌乱而悲伤。
　　江淮三两步跑到她跟前：“怎么了？”
　　伊一也跑上前来，满眼关心：“江燃，出什么事了？”
　　“警察局打电话给我，说是找到了咱爸妈，让我们……去认尸。”
　　江燃看着江淮，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完这段话。可当她看到江淮眼里燃起的火焰一下被浇灭时，她的心骤然绞痛，连呼吸都错了节拍。

　　伊一的车就停在巷子口的便利店旁，她载上江氏姐弟，叮嘱系好安全带后，一路向西。
　　路程很短，车内压抑的空气令人窒息。
　　到达目的地后，伊一长吁一口气，回头望向姐弟俩，冷静道：“听着，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两个人的家长，别怕，天塌下来我顶着。”
　　伊一解开安全带，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江燃第一次想用“帅”来形容一个女人。

　　一进房间，刺骨的寒意逼得人汗毛直立。江淮的心脏咚咚直跳，不停地提醒自己注意呼吸。
　　“你好，张警官，我是他们的代理家长，我叫伊一。”
　　江燃站在伊一身侧，脸色煞白。
　　简单的问候之后，法医掀开了白色布帘。
　　江燃腿一软，伊一和另外一民女警官扶住了她。
　　尸体经过长时间的浸泡，已腐烂的破败不堪，光凭肉眼根本无法断定其身份。
　　伊一捏了捏江燃的肩膀，又望了眼几乎呆傻的江淮。
　　“警官，靠肉眼我们无法分辨，可有更进一步的说明给到我们？”
　　张警官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法医证明，打量了姐弟二人后，把资料交给了伊一。
　　资料上详细说明了两具尸体的预估死亡时间，打捞时间，以及DNA对比图，确认是江景春和汪洋没错。
　　“他们走的时候有痛苦吗？”江淮缓缓开口。
　　干燥的少年音，显得房间格外冰冷潮湿。
　　伊一：“判定为溺水身亡。溺水的意思，就是被推入水之前，他们还活着。”
　　话音落，江燃瞪大双眼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夺过伊一手中的法医证明。
　　那几行字江燃反复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打湿纸面。
　　她嘶哑着嗓音道：“我早说过是谋杀是谋杀！”
　　女警官搀着江燃，极力安抚她的情绪。
　　良久，江燃缓缓抬眼，颤抖着手把资料递了出去：“你，要看看吗？”
　　江淮看着静静躺在案上的江景春和汪洋，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他的父母就在这里，从小爱护他照顾他，他们从没有过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念头，也从不强加在姐弟俩身上什么，他们是那么好的一对父母……
　　为什么以后再也抱不到了呢？为什么连一句“再见”都没能好好说出口呢？回想起来他成人之后甚至都没有再对父母说过一句我爱你，现在学会珍惜还来得及吗？
　　我真是一个糟糕的小孩。江淮想。
　　江燃见江淮没了反应，内心更加慌乱，她捧着江淮的脸泪如雨下：“你别吓我啊，我只有你了，你也不要我了吗？求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很乖，你别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也只有你了。”江淮垂下脸，回抱了这个声泪俱下的小孩，或者说，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