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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经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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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婚前失贞!丢我们田家的脸!”二夫人叫喊起来。
田素安笑出了声,声音比风铃还好听,让二夫人脸都白了。
这可不就是庶妹妹她们希望的吗?
“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老爷,您看看您看看。”二夫人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心急。
“田素安!”田万直接怒气攻心,摔碎了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害的田素安又笑出了声。
“嗯,我在,父亲。”
“不,不不,你为什么在笑?为什么?啊?我的素安,我的乖女儿?是不是……是不是中毒了,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为什么?”大夫人的手摸上了田素安的脸,不顾礼仪打断了田万的话。
“老爷,老爷,求您,求您找几个大夫,找几个道士,给素安看看吧,她不能这个样子。”
大夫人哭泣着,跪在了田素安旁边。
田素安咬着下唇,憋着笑,在心里轻声道:我真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把家里整得一团糟。唔,更喜欢了,嘻嘻。
“田素安!愧对列祖列宗,先去祠堂跪个三天!此事再议!”田万甩袖离开,在大夫人要拉他的衣袖时,还给了一个万分嫌恶。
大夫人想把怒火不甘发泄在田素安身上,可是田素安已经离开,在去祠堂的路上了。
不用多说,自从各种方法抗婚以后,她就是祠堂的常客。
呵,愧对列祖列宗。列祖列宗知道你这么随随便便就给他们安个名头吗?我倒觉得祖宗不会怪罪我呢。
田素安跪在祠堂,看着面前一列列牌位,嘲讽地笑了。
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指,舌氏着。没骨头的软滑不住纠缠着青葱,在安静的祠堂发出轻轻的水啧声。
跪着的双腿没有跪相,罗裙的带子松散。
你看呢,列祖列宗可没有阻止我,他们默许我喜欢你了。
三餐还是照常会送来,迢秋在门口唤着,“小姐,小姐,我送早餐来了。”
她进门,没有看见蒲团,也没有看见上面跪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干嘛呢?”田素安从祠堂牌桌下掀开布露出了脑袋,她金钗斜叉,云鬓乱舞,睡眼惺忪,香肩半露,一副冬眠春醒的模样。
“小姐!你……你怎么可以睡……睡在这……这底下!”迢秋第一次不顾形象叫着,把田素安拉出来,给她整理头发衣服,却看见了她臂膀上醒目的红印子。
莫不是……莫不是真跟大夫人说的一样……小姐是撞了鬼了!
迢秋咽了咽口水,飞快整理好然后匆匆离开,连餐盒子都忘了拿。
田素安不顾形象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想以前她跪祠堂,可是规规矩矩的,动都很少动,眼泪汪汪希望乖乖跪完,爹娘就能回心转意,不让她出嫁。
干嘛让自己受委屈。她瘪了瘪嘴,捏了捏自己的脸。
不用镜子,她都能想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舌头滑过干涩的嘴唇,田素安敛了思绪,盘腿坐着,打开了餐盒吃她的早餐。
“大姐。”门口的不速之客喊着,“大家都说你疯了。”
田素安摇了摇头,“世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田心安走了过来,“大姐,你告诉妹妹,到底是哪个野男人干的。看你这么袒护他,是不是心悦他?我帮你去和父亲求情,说不定,说不定——”
田素安笑了,差点呛到,她一瞥列祖列宗的牌位,信口说到:“啊,那我就告诉我的好妹妹,是冷竹磬干的。”
田心安压住了眉眼的喜色,虚伪说了几句关切的话,步伐轻快地离开了,留下一个人笑得肚子疼的田素安。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乐子,哈哈哈哈,越来越喜欢你了。”
田心安还不至于一个人去兴冲冲找田万,她先和她的母亲,二夫人说了。
二夫人当即带着田心安抓住机会,找了田万。
果不其然,田万气得半死,对大夫人一家自然冷眼相待,无视了大夫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和无理要求。
三天还没到,田素安就又被叫回了大堂。
“你二妹妹都说了,是一个叫冷竹磬的野男人要了你。他现在在哪里?”威严的声音里夹杂着滔天的怒意。
田素安低头憋笑,把怀里抱得死死的牌位扔了出去,“喏。”
所有人都脸色煞白。
死人!?莫不是真撞鬼了。
“我看这牌有些眼熟啊。”打扫祠堂的下人嘟嘟囔囔一句。
老管家捡起了牌子,要递上去,看到牌子的样式和上面的名字,顿住了。
“老……老爷……这……这是……”他走过去,低声在田万耳边低语,“这是祠堂里祖宗的牌位啊,您曾曾祖父辈的,因为是入赘,要求孩子随母姓。”因为功绩高,记录在了田家。
看到田万的表情变了,田素安笑了出来,“哎呦哈哈哈哈哎呦——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列祖列宗啊——哈哈哈哈——”
有下人差点没憋住笑,发出了遮遮掩掩的咳嗽声。
田万气得嘴唇颤抖,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来人!家法!家法伺候!”
“爹还真是大义,知道自己愧对列祖列宗,要对自己家法伺候,一点也不徇私枉法。”田素安称赞道。
咳嗽声此起彼伏。
田万大口喘着粗气,怒目圆睁,手指抽搐似的指着田素安,“滚!滚回祠堂!”
他又转向了田心安和二夫人,“你们!你们也去!滚!都滚!”
三个人跪在了祠堂,二夫人和田心安毒蛇一样盯着田素安。田素安倒是毫不在意,盘腿坐着。
“老爷让我们跪祠堂,没让我们坐祠堂。”
“哦,老爷还让我们滚呢,二夫人作长辈的,不如打个样?”
“你!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你等着,老爷肯定会请道士给你除魔!”
“哦好。”
田素安冷淡地回答道。
变了个人吗?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离经叛道,疯疯癫癫,肆意妄为。
她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地保持距离,所有人,然后规规矩矩听长辈的要求做事。
直到她知道,那样委屈自己,依旧无济于事,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被当成人对待。
她要绽放,哪怕一刹那就凋谢。她现在充满愉悦的心告诉她,她是对的,这辈子的快乐都值了。
“你突然自己笑什么呢?”二夫人狐疑地看着她。
“夫人您没听到吗?祖宗说父亲愧对列祖列宗,应该来祠堂见见他们,怎么没来。”
“胡!胡言乱语!”二夫人颤抖着反驳,脸色煞白。
“你猜父亲是不是在处理现在满城飞的,关于我的谣言?”田素安意有所指。
二夫人索性不说话了。
不出半日,三人又被叫了回去。
田万先把她们都臭骂了一顿,然后开始讲他的计划。
他要田素安作妾,反正无论如何,都得攀上这根高枝。
刘追源的舅舅可是在京都当差,他的姐姐也是得宠的宫妃。
阜城清冷才女失贞的谣言早就已经满天飞。他要说是不慎,是遇见了采花贼,他要说是撞了妖魔鬼怪,至少田素安不能是那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要哭得梨花带雨,博取同情!
“好的父亲。”但是她可哭不出来。
妾和妻的嫁妆等各方面待遇可不一样。嫡长女作妾,真有趣。
田素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迢秋和随春被遣走了,来了两个新的婢女。
“奴婢绵柳。”
“奴婢倩云。”
“不错,颇有姿色。”田素安随口一赞。陪嫁丫头嘛。
“今日早些准备吃食和热水。”
“是。”
满城风雨都不关她的小春闺什么事。她梳妆,描眉,点唇,亲力亲为。
“奴婢可以做好的。”绵柳在一旁开口道。不理解为什么大小姐这样。
“你可知道张敞描眉的故事?”
“奴婢万不敢作张敞,但大小姐也非薛氏。”
“你不懂。”田素安意味深长一笑,“画具准备好了?”
“好了。”
田素安于是起身去画画。
画上美人繁花中回眸,亭里观荷,足戏游鱼……
绵柳和倩云对视一眼,倩云开口问道:“大小姐喜画美人?倒是独树一帜。”
“我自己。”田素安中气十足指了指画上的人。她觉得十分像就十分像。她不仅画,她还摸呢。
“大小姐天仙之姿,奴婢平日不敢直视,认不出来。小姐勿怪。”
“哈哈哈,不怪不怪。这天仙之姿落到人间,染了凡尘,自然就变了样了。”
时光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全城人民看她笑话的日子到了。田素安看着那重新制作的红嫁衣,想起她的第一次,笑了。还是逃不过出嫁,烦死了。
不过……她已经属于她自己了,好像也无所谓。
“倩云,你来穿吧。”
“小姐,这不合规矩。”
“你是陪嫁丫头,我是妾,差不多。”
“万万使不得,小姐。”
但是倩云拗不过田素安,她还是穿着红嫁衣代替了她们的小姐。田素安则穿着她的衣服,化了非常厚的妆,陪在倩云身边作奴婢。
她这个主角之一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戏,有时候还在心里喝一声彩。
直到该入洞房的时候,田素安本打算和绵柳一起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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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非常好的小素安w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