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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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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母拖住周在欢的同时,无萦端着不知是否下了药的酒杯来到洗手间门前。
洗手间男女厕的牌子是临时挂上去的,有被调换的可能,这里墙壁很厚,隔音效果很好,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不知越文秀和纪如雪是否还在洗手间,如果还在,她们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无萦敲敲女厕的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露出越文秀的脸。
越文秀面色不豫,手里拿着拖把,发丝略显凌乱,身上礼裙完好无损。
见门外的是无萦,她的脸色好转一些,说:“来看看,应该是对付你的。”
果然。
无萦迈步跟越文秀进了洗手间,洗手间内狼藉一片,地上躺了五个穿着服务生服饰的男人,全部被打晕了过去。纪如雪正用手机将每个人的脸拍下来,顺便收缴这些人的通讯设备。
对于越文秀二人撂倒五个男人的事,她是一点不惊讶,都是修士,就算记忆被封,战斗本能也不会丢。
将拖把扔到一边,越文秀到镜子前打理头发和妆容,无萦则和纪如雪一起翻找这些人手机里的蛛丝马迹。
没一会儿,五个垃圾的手机被翻完,都是工作机,消息基本都被删光,只留存一条下单短信,对方提供的基础信息是——
“李廷?”越文秀皱眉,“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他邀请如雪失败后想发疯,被他爸发觉关进了小黑屋,网络通讯被切断,除非他逃出李家,或者我安排的耳目背叛了我,否则不可能做这事儿。但,就李廷当下的处境,那些职业耳目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转投李廷,所以……”
“你怀疑不是李廷做的。”
无萦补足了她的未尽之语,微微摇头。
“未必不是他做的,李父很可能给李廷留下了紧急通讯设备,他可以报警说自己被囚.禁,引来执法者后趁机离开李家,接着给这伙人下单。而这伙人本身已经有了雇主,在雇主的示意下接了重复的单,要是事发就将锅甩到李廷的头上。”
扫了眼晕着的垃圾,她笃定地接着说:“雇主是谁不难推测,除了周书朗也没有别人了,秦家可不敢在自家别墅的宴会搞这种容易闹大的事,这可比‘酒后乱性’严重得多。”
“周书朗什么目的,你那杯酒里有药?”越文秀最厌烦此等下作手段,语气中难免透露几分烦躁与愤懑,尤其这伙人不仅意图伤害她的朋友,还吓到了她的未来员工,属实可恶。
话音未落,只见纪如雪悄悄触碰越文秀的手,越文秀瞬间恢复沉稳冷静。无萦轻笑,将酒杯放到洗手台上,回答:“我猜酒里没有下药,周书朗是个谨慎的人,不会留下这种明显的把柄,他应是觉着牵制了欢欢,五个男人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弱女子?越文秀嘴角微抽,依她之见,她这位朋友的武力值绝对不低于周在欢,只是受力气与体能所限,看上去不如周在欢能打,这并不是问题,技巧可以弥补体能弱势。
对此,无萦笑一笑不置可否,继续说:“至于周书朗的目的,应该是想拿到某种视频,作为拿捏欢欢的把柄。”
“好恶心,这人渣的手段真是有够下作。”顿了顿,越文秀讥讽一语,“和另外两个狗东西半斤八两,是不是这些男人中的垃圾人渣除了这一套就不会别的了?”
越文秀的厌男情结在无形中疯狂up。她倒不是讨厌所有男性,像她父亲这样绅士有礼为人哪怕不是完全正派也有很高道德底线,不会如此针对女性,再或者像季醒那样品性未知但尚未发现有什么人渣行径的男人,她都不讨厌。
她讨厌的仅仅是诸如秦肃涛之流,好装b没下限,阴险下作,欺软怕硬,恃强凌弱,还沾沾自喜,从不知尊重二字怎么写,把封建糟粕刻进骨子里的垃圾。
“指望垃圾有底线,不如指望它们哪天暴毙。”无萦一边回应一边用酒泼一个男人的脸,这个男人已经醒了却在装晕。
男人没有睁眼,可他下意识屏气的动作已经将他暴露个彻底。
“友情提醒你一下,你的雇主很快就要自身难保,没有那个闲功夫保你和你的同伴。你可以不信,但我会提供嫌疑人的名字给执法者,依你雇主的德行,你认为他会顶着嫌疑暗中操作保你们无恙吗?”
无萦笑眯眯,温温柔柔不紧不慢地一点点撕开男人的心理防线。
“再者,你们没有认错人,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怀着侥幸之心想对越董事长的独女及其朋友不利,你们觉得凭越家在玉姜市的影响力,能不能让诸位惯犯牢底坐穿,或者干脆挨颗枪子,为社会清净做贡献?”
男人崩溃,睁眼坐起来,交出了他所掌握的有关顾主下单的留存证据——一段隐秘的通话录音,确实是周书朗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证据对吗?”无萦可不觉得凭一个录音能对付周书朗,她认为这些暗面的人一定有一个接单且保证交易双方安全的渠道,这条渠道很可能是从法律上扳倒玉姜资本的关键。
“没、没有了……”男人眼神游移,似乎有所忌惮。
无萦见状循循善诱:“知道为什么只把你叫‘醒’吗?”
“为、为什么?”男人打了个激灵,语气怯怯。
“因为我观你面相,你最识时务,比起在牢里待一辈子或者和你的同伙去黄泉路做伴,你更愿意将功补过不是吗?”
看男人有点动摇,无萦笑意更浓,轻描淡写道:“玉姜市的黑暗即将被光明驱散,留在暗影中的爪牙除了替死没有别的用途,你是愿意等死,还是赌一把弃暗投明?这可是独独赐予你的机会,唯一的活路。”
此话听上去略显中二,实际上是在暗示对方上头已经决定把玉姜市从里到外清扫,不管这是真是假,只要对方信了那就是真的。
无萦且用上了与媚术近乎一脉相承的音惑之术,让本就心理防线崩溃的男人彻底丢掉了脑子,没有怀疑她话语的真假。
一番言语洗脑,男人顺理成章出卖了他们的组织。
那是一个类似于影子论坛的论坛,但比影子论坛黑暗混乱得多,上面的每一个帖都能与刑法对号入座,每一个ID背后都是一个法外狂徒。
据男人说,这个论坛有三个阶层。
最底层就是他们这些社会上的败类,也是接单主力,通常是以团体为单位行动,所做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拍摄颜色小视频、上门讨债、运送x品、绑架、拐卖等。
中层分为两种人,一种是像周书朗这样花钱的雇主,一种是负责统筹单子管理底层败类的头目,有关单子的所有信息都在头目手里,头目负责制约雇主。
最顶层很神秘,共有九个人,只有论坛建立者King在明面。更多的信息他这个小喽啰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顶层人麾下有一个清理人队伍,不在阶层之内,会专门清理叛徒以及做顶级单。
男人畏惧的就是清理人,所以他不会和她们前往警局当面跟执法者说这些,好在无萦开了录音笔,到时直接将录音交给娄执法即可。这玉姜市的水太深,不是她或者越家能轻易往深处潜的,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她猜这个玉姜“暗网”和京市四家拖不了干系。
重新将男人打晕,无萦和越文秀二人出了卫生间,碰上在过道狭路相逢的周在欢和周书朗。
周在欢一瞧见姐姐,立马快步走过来,牵住姐姐的手才放下悬着的心。
而周书朗看到她们完好无损并不惊讶,只是被眼镜遮蔽的眼中流露几分遗憾之情。
无萦几人没有在意周书朗,连一个礼貌的点头都欠奉,权当没他这个人,目不斜视走向大厅。
与他擦肩而过时,周在欢和越文秀同时作出保护的姿态,一个揽着姐姐的肩,一个拉着员工的手,不约而同选择将她们往贴着墙的边上带,仿佛周书朗是什么脏东西。
他可不就是脏东西。
等她们离开后,被嫌弃鄙夷的周书朗上扬的嘴角垮下,眼中划过一抹阴沉。没两秒,他又提起嘴角,走进女厕旁边的男厕,将活动的墙砖抽出,取出窃听录音设备,连接上耳机,女厕内发生的对话流入耳中,越听周书朗的表情越如毒蛇般阴冷。
抛开秘密暗网不谈,他可以确定两件事:一是上头铁了心要整治玉姜资本乃至京市四巨头,之前的犹豫不决是演给他们看的,恐怕暗地里将有大动作。二是周奕泽掌握了他的把柄,很可能是那件事,来源必是周在欢。
“很好,看来得让清理人给你们一个血的教训。”周书朗微笑着喃喃自语。
不巧,偷听者人恒偷听。
周在欢在无萦的示意下主动露出狼耳朵,将男厕里周书朗这句自语以及他耳机外泄的丁点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对姐姐点了下头,随即几人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角落位置。
为防隔墙有耳,她们没有多聊方才的事。
事实上,无萦只是猜测周书朗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她以为女厕里有窃听器,于是特意在话语里掺了些误导信息。
误导之一,上头决心整治玉姜资本。上头的确仍在犹豫,各方势力仍在交锋,娄执法尚未试探出个所以然,上头会很慎重,不会轻易下决定。但这不妨碍她挑拨离间,让敌人以为上头在做戏,实则已经达成共识,逼迫京市四家行事激进,帮上头统一意见。
误导之二,周奕泽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只是尚未找到好时机发作。不管周书朗是否会因此急于除掉周奕泽,露出马脚,她发出去的匿名告密短信都会让周父和闻人家起疑。不让小狼崽直接告密,是不想她再牵扯其中。而此番误导针对的其实是周母。
至此,她们来参加宴会的目的已达成一半,还有意外收获,只待零点到来。
时间在音乐中流逝,零点眨眼即至。
灯光再一次暗下,追光打在站于高台上的秦父和秦肃涛之身,使他们万众瞩目。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儿肃涛的生日宴,今天……”
秦父的长篇大论角落里的四人不感兴趣,她们正捧着手机静候期中成绩。
“叮咚~”
秦父暂停了场面话,拿出手机,摆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一边解锁一边说:“应是本次期中联考的成绩出来了,做父亲的已是迫不及待再一次见证我儿的优秀,还望各位见谅。”
台下众人露出善意的微笑,有的也拿出手机看孩子的成绩。
结果……
上一秒还是宾主尽欢,秦肃涛自信昂首,看着台下外资大佬女儿的眼神深情又睿智。
下一秒秦父安排好的人“一不小心”将秦父的手机画面投屏到他们身后的电子屏上,当排名清晰显现,尴尬瞬间蔓延全场。
【高中二年级期中七市联考排名如下:
第一名,玉姜一中高二3班,昭无萦,总分745
第二名,玉姜一中高二3班,越文秀,总分726
第三名,玉姜一中高二1班,秦肃涛,总分714
……】
全场静默,唯有外资大佬的女儿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用外语嘀咕:“区区一个第三,装什么b,还以为是个有颜有脑子的极品,没想到是一个绣花枕头,又油又爱装。”
“哦,爸爸的明珠,在外面,我们要讲礼貌,不能戳别人的痛点。”外资大佬用外语回应,声音并未压低,显然没有丝毫和秦家合作的意向,他更看好越家。
正好越父站在他旁边,他便用外语和越父交谈,交谈的内容是关于女儿的富养方式,先是心得交流,再是商业互吹,最后变成女儿比拼。
当然态度是友好的,氛围是和谐的,就是不太顾忌旁边外资大佬女儿不厚的脸皮,也不顾忌台上尬着的那二位和台下玩木头人不许动的众人。
秦父想了半天挽尊词,刚要开口救场,周母就忽的上了台,于周父一脸错愕、秦父一脸懵逼地注视下,隆重宣布从今天开始周家和周在欢断绝关系。
她没有相信儿子说的话,她认为无萦抛出的第二个误导是周在欢给她的警告与催促,毕竟周奕泽要是在今日之前已经知道那个秘密,凭他那个脾性早就闹翻天了,再不济也会露出端倪。
令人猝不及防的炸弹刚炸开,硝烟尚未消散,越父紧接着周母之后上了台,郑重宣布他要收周在欢为养女。
两颗炸弹接连爆炸,吃瓜群众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秦父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当主持工具的愤怒,连忙要开口,结果第三颗炸弹上了台。
无萦和周在欢携手登上高台,冲秦家父子礼貌一笑。在秦家父子不顾脸面赶人之前,周在欢面向台下众人道:“我手中有5%周家总公司股份,既然马女士已当众与我断绝关系,我也不想再和周家有什么瓜葛,这5%股份我决定赠与周奕泽,现场签署提前赠股协议,待我成年后即刻完成转赠。”
台下周奕泽傻了,还是闻人家的老头恨铁不成钢踹了他一脚,他才匆忙从秘书手里接过准备好的协议,尽量维持稳重地上了台,如果他的手没哆嗦的话,倒真有点处变不惊的意思。
利索签完名字,周在欢一秒都不乐意在台上耽搁,扶着姐姐悠然下台。
周奕泽还想发表一下获股感言,但看秦家父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无奈息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冲他们呲牙一乐,接着意气风发、昂首挺胸走下台,活像谈成一笔大生意。
与周父周母对上眼的时候,他就差把得意二字刻在脑瓜门,让本来脸色极差的二人脸色更差。再一转目光与周书朗四目相对,周奕泽只给了他一个鄙夷轻蔑的眼神就不屑再瞅他。
周书朗面上表情不变,暗地里攥紧了拳头。
台上,秦父勉强挽尊了一下,对表情控制不住扭曲的秦肃涛进行勉励,再回顾以往他所取得的成就,明里暗里表示有的人只不过是一时侥幸,别高兴太早,王者终会归来。
宴会就在这样“愉快”的氛围中“完美”谢幕。
无萦和摆脱周姓的在欢连礼服都没换直奔警局,当晚就走完断绝关系、改姓、领养一系列程序。
周家那边周奕泽拿到股份马不停蹄找周父的麻烦,牵制了周父,加上断绝关系的话已经当众放出去,不可能再踩着自己的脸面收回来,周母也害怕秘密泄露,于是让准备什么材料没有一点磕绊,顺利得不可思议。
拿到新户口本和身份证,看着上面“昭在欢”三个字,小狼崽红了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
无萦心疼地伸手将她的欢欢抱在怀中,温柔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细语:“苦难都过去了,以后欢欢跟姐姐姓,姐姐会给欢欢满满的爱和欢乐,欢欢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狼崽。”
“嗯!”在欢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肩上,喜悦的小珍珠一颗接一颗透过薄纱落于姐姐的肌肤,像是烙下一枚枚印记。
每一枚印记都在明晃晃诉说——
姐姐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