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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元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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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院里,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房间里,贾涟和曾锦对坐,曾锦也不和贾涟绕弯子,只从袖中拿出她让人写好的和离书摊开放在贾涟面前,贾涟接过一看,只见和离书上写:
窃闻夫妇义重,如手足似乎难分。
夫妻一场,当二体一心,生同床枕于寝间,死同棺椁于墓穴。
何期二情称怨,互角憎多,无秦晋之同欢,有参辰之别恨,偿了赤索非系,树阴莫同。
三世结缘,则夫妇相和。十年结怨,则反目成仇
宿世冤家,今相遇会,今二心不合,难归一意
今寄和离书一封
愿相离之后,郎君可大鹏展翅,高飞天际。
另娶佳人,永结同心。
——曾锦
贾涟满脸诧异,“你当真要跟我和离?”
“这段婚姻我早就受够了!贾涟,签了这和离书,对你我都好,以免相看两厌,成为冤家。”
贾涟有些犹豫,对贾涟而言,他做梦都想签了这和离书,因为曾锦实在是太过嚣张跋扈,而自己又管不了他。
贾涟早就忍受不了这个泼妇了,但若他签了这和离书后,申柄会不会就不再重用他了?
曾锦看出了贾涟的担心,他出言安抚道:“放心,就算你我和离,我舅舅也不会不帮你的。”
贾涟闻言,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立马摆出一副很是不舍又卑微的模样,“阿锦,其实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这么多年了,我为了你从不纳妾,我是真的爱你,只是,你是天上的仙子,而我不过地下的俗人,所以我们是真的不合适……”贾涟一边签和离书,一边安慰道:“阿锦,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吧!”
曾锦知道贾涟不爱他,但他总喜欢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与她说一些肉麻的情话。
曾锦见贾涟签的这么爽快,便从贾涟手中拿过和离书,当看到贾涟的字在和离书上时,她才收好和离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茅草屋里,朱婷坐在床榻边,看着自己被冻的通红的双手,不禁暗自神伤。
这双手曾是一双纤纤玉手,白皙嫩滑,吹弹可破,可这才来乡下短短几日,每天亲力亲为的洗衣做饭,为了生计,去给富贵人家做工,这双手变得粗糙了些许,脸上的肌肤也从洁白红润变得暗黄起来。
朱婷突然怀念曾经被人伺候的日子了,不管是在将军府还是在摄政王府,那时虽每日活在尔虞我诈里,但生活却是风光无限的。
北风将窗户吹的呜呜作响,朱婷看着这破破烂烂的窗,不禁笑的讽刺,“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朱婷话音刚落,门外敲门声响起,朱婷站起身走到门口,一开门只见一个面黄肌瘦,身形瘦长的男子站在门前,此人正是平安。
而平安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朱婷仔细一看才发现,都是跟随自己父亲——朱磊上过战场的将士。
朱婷不解问道:“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平安率领一众将士双膝下跪,平安解释道:“王妃,小的回家后,发现家中已无亲人了。小的思来想去,便想来投靠王妃……”平安行了一礼,“还请王妃收留。”
平安身后的人也异口同声,“请王妃收留!”
朱婷很是诧异,“我让你们回家种田,没有亲人,你们就不能自力更生的活下去了?”
平安解释道:“王妃,我等当初自愿成为朱家军时,因每月例钱一两,顿顿能吃饱,所以参军。当然也是为了家里的亲人。可连年的征战,因常年不能回家,家里的亲人不是老死就是迁徙到了别的地方。我如今是无家可归之人,既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田种,身上无半两银钱,所以才迫不得已厚着脸皮来找王妃收留。”
朱婷问道:“平安,那你怎么不去镇上找份活做养活自己?”
“王妃,我们去了,可店家要看我们的户籍,若不是本地人,他们是不收的。但我们是朱老将军的兵,没有朝廷放我们回家种田的旨意,我们又怎敢去官府办户籍,所以走投无路的我们,只能来投奔您了。”
依照南陌的律法,奉旨回家的老兵需要领着朝廷发下的新户籍去官府里重新登记,完善户版。
而奉旨回家种田的老兵每月里,官府还要发放银钱十吊,当做补偿。
但像平安他们这样的人,在朝廷没有下旨放他们回家种田的情况下,他们若敢私自回家,被官府知道了,那可是要被当成逃兵,砍头示众的。
朱婷看着平安身后的人,“你们有多少人?都是平安这种情况吗?”
平安应道:“回王妃,共有五千人,还有五千人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回来。我们这五千人都是我这种情况。”
朱婷闻言,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上全是破裂的伤口,寒风一吹,冷水一泡,痛的她忍不住想哭。
或许她真不是个做贫民百姓的命吧?
毕竟她出生高贵,又富贵多年,她又怎会甘心凤凰一朝变麻雀呢?
朱婷看着面前这五千人,她心生一计。
朱婷从身上解下一个钱袋递给平安,平安接过后,朱婷命令道:“这钱是我攒下来的。你们先去买点吃的,我有空就会去一趟摄政王府,看摄政王能否收留你们。”
平安闻言,对着朱婷行了一记大礼,“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五千人也异口同声的应道:“谢谢王妃!谢谢王妃,王妃真是大好人啊!”
朱婷没有搭理他们,只是转身将门关拢,众人也就起身散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元旦这日,京畿城中,店铺林立,人潮涌动。家家户户门前,鞭炮齐鸣,街上车水马龙,繁华而热闹。
空中小雪纷飞,江秋羽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下还站着一位身穿绿衣绿袍的姑娘,正是谢姝。
谢姝和江秋羽在雪中漫步,谢姝红唇轻启,“秋羽,你可了解穆槿之?”
“我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他是兴朝名将穆老将军穆振华的儿子。”
“名将穆振华我不太清楚,但兴朝有一位小将军名震天下,这位小将军我倒是钦佩的很。”
“谁呀?”
谢姝微微一笑,“江清尘!”
谢姝从小就听谢玉松讲江清尘的故事,江清尘十六岁参军,花费七年时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十场,成了兴国百姓心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也是兴朝年纪最小的将军。后随着战功累累,江清尘的官也越升越高。
建兴三十三年,江清尘被册封为勇武侯
建兴三十五年,江清尘被册封为骠骑将军,官居正二品
建兴四十年,江清尘因病而逝,享龄二十四岁。
谢姝有些惋惜,“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竟会英年早逝,唉~若天在能给他十年,这天下定能一统。”
江秋羽不禁伤感,心中泛起了一股难言的酸涩,“是啊,老天不公,嫉妒英才!所以才会让他英年早逝,让他的亲人日夜伤心。”
“亲人?”谢姝惊讶,“这位年轻的小将军竟还有亲人?江秋羽,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拜访一下小将军的亲人?我对勇武侯可崇拜了!”
江秋羽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姝,其实江清尘就是我哥哥。”
谢姝闻言,心中震惊,“你亲哥?”
江秋羽点头。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啊?”
“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崇拜他嘛?”
谢姝没有理会江秋羽,他转身自顾自的走着,心里却在想穆槿之。
跟在谢姝身后,为她撑伞的江秋羽见谢姝迟迟没有说话,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便岔开话题问道:“阿姝,要吃糕点吗?”
谢姝摇摇头,“江秋羽,带我去你哥墓前看看吧,行吗?”
江秋羽提议道:“要不去我家吧?我娘住在京畿,自我为王爷办事后,我好久没有回家看她了,今日我正好有空,想带你去看看我娘。”
谢姝笑道:“好!”
小雪初停时,两人已来到小巷深处。
青石碧瓦被白雪覆盖,江秋羽停在一扇门前,他伸手敲了敲木门。
片刻后,开门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的妇人。
这妇人是江秋羽的母亲——徐莹。
徐莹今年虽四十六岁,但皮肤保养的细腻光滑,因楚熙给徐莹的资助,以至于徐莹虽在民间生活,但吃穿不愁。
徐莹为人热情好客,她虽有一个好儿子被封侯拜将,但她从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显得自己高人一等,她反而会隐匿在人群中,做一个勤劳肯干,踏踏实实的人。
许久没见母亲的江秋羽在见到徐莹时,一下双膝跪地,“娘,不孝子江秋羽回来看您了!”
徐莹见到江秋羽时,满心欢喜,多年的相思在这一刻化作了满眼泪水,徐莹笑着落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儿啊,你在外面多年,受苦了呀!”
徐莹扶着江秋羽起身,江秋羽笑道:“儿子不苦,娘,我不在家的这几年,您过得还好吗?”
徐莹一个劲点头,“好,特别好!承蒙御王厚爱,你不在家的时候啊,御王经常派人给我送衣送粮,我每日吃穿不愁,有什么不好的?我要说最大的不好啊,就是你不在我身边,娘想你啊!”
徐莹伸出白嫩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谢姝,“这位姑娘是?”
谢姝笑道:“伯母,我是江秋羽的朋友!”
徐莹笑的一脸温柔,“哦这样啊,那快进屋坐!”
谢姝跟着徐莹进了屋,屋里的装饰虽不豪华,但也不贫穷,家里布置的素雅宁静,琴案书桌,衣柜床榻,皆一应俱全。
徐莹立马就从柜子里拿出茶叶,泡了一杯清茶给谢姝端来。
谢姝立马双手接过,“伯母你太客气了。”
徐莹笑的柔和,“姑娘,家中清贫,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今日元旦,我做了年糕和汤圆,等会晚些时候,你吃了饭我让秋羽送你回去啊!”
谢姝好心问道:“伯母,你现在要去做饭吗?我可以帮你的!”
“秋羽回来了,我才不去做饭呢!我让他在后厨做饭,咱们啊,等着吃就好了。”
谢姝被徐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真不曾想徐莹竟是如此豁达的人。
谢姝坐到软椅上,徐莹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她今日买的蜜饯和糕点,摆在盘子里后端了过来,放到谢姝一旁的桌子上。
徐莹与谢姝对坐,徐莹一脸热情道:“姑娘,秋羽做饭,还要点时间,你要是饿了,就先吃这个垫垫肚子。这是我今日赶集买的,可甜了!”
“谢谢伯母!”
谢姝拿起一块糕点品了一口,徐莹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姝咀嚼着嘴里的糕点,吞下腹中后才应道:“我叫谢姝,我的哥哥和秋羽是同僚,同为御王办事,所以我们就认识了。”
徐莹微微点头,她语重心长的与谢姝说道:“谢姑娘,秋羽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待女孩子啊,缺根筋,心不细。他今日请你来我家玩,他也没提前跟我说,让我好准备准备。我啊,一个人住,清闲惯了,所以逢年过节时,也不会将屋子捯饬捯饬,谢姑娘,我和秋羽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一定要见谅啊!”
谢姝一边品茶一边笑道:“伯母,我也不是个讲究的人,粗茶淡饭也好,山珍海味也罢,我都吃的惯,伯母,你不用特意照拂我的。”
徐莹微微点头,“好~”
谢姝问道:“伯母,我听秋羽说,您的大儿子是战功赫赫,威名显著的勇武侯,我可以去祭拜一下他吗?我可崇拜他了!”
徐莹脸上笑意加深,但笑中却掺杂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
老母与子别,日日思子归。
鬓边两斑白,夜夜不能寐。
世人崇拜江清尘,这对徐莹而言,能成为江清尘的母亲,是她的荣幸。可比起徐莹以江清尘为荣,她更希望拿这份荣耀去换回他儿子的命。
世人提起江清尘,便说他年纪轻轻就封侯拜将,他是世人眼中的英雄,但在徐莹眼中,他只是自己的儿子。
徐莹忍着心里的痛,爽快应道:“那有什么不行的?来,跟我走!”
徐莹带着谢姝来到一间房里,房中放有卧榻、檀木做的衣柜,有书香笔墨,文房四宝,有玉石雕刻的小型战马,左边的衣桁上放了一套银白色的盔甲,盔甲洁白无瑕,崭新如初,上面还闪着银白色的光。
一旁的兰锜上放着一柄未出鞘的剑。
剑鞘上有破碎的迹象,但都被人修复过。
徐莹带着谢姝进门,她边走边解释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清尘生前用过的。这屋子里只有一个衣柜,里面装的是清尘生前穿的衣裳和看的兵书,清尘不出去打仗时就喜欢坐在椅子上练字看兵法或是下围棋,他一看就是一天。”徐莹指着银白色的盔甲和兰锜上的剑,“还有那件盔甲和那把剑,清尘每次出征时都会穿这件盔甲,每次歼灭敌人,靠的就是这把剑。这把剑上沾了许多鲜血,死在清尘剑下的冤魂也多的数不胜数……”
徐莹表面虽说的云淡风轻,平静如水,但她的鼻子还是酸涩起来,她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泪水强行忍住,待再睁眼时,眼中又是笑意盈盈,她指着那一匹匹用玉石打造的战马,无比自豪骄傲的说,“谢姑娘,这些马啊,都是先帝恩赐给清尘的。先帝赐马,是希望清尘能马踏匈奴,扫荡天下。”
谢姝看着徐莹在向自己介绍江清尘时,那双眼睛里笑中含泪的模样,不由得心疼她几分。
江清尘是世人口中的英雄,但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徐莹怀胎十月才生下了江清尘,可他在二十四岁时就去世了,他还那样年轻,徐莹就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徐莹又怎能不伤心呢?
徐莹带着谢姝来到江清尘的排位前,江清尘的排位下,供桌上放了新鲜的水果糕点,蜜饯饴糖。
桌下还放着一个镶了金的酒坛,酒坛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埃。
谢姝好奇问道:“伯母,江小将军生前很喜欢吃糖吗?”
徐莹微微点头,“是啊,他特别喜欢吃糖!他说,打仗的时候太苦了,吃一口糖,嘴里甜了,心里也就甜了。”
谢姝指着酒坛问道:“那这坛酒是?”
徐莹耐心解释道:“建兴三十四年,江清尘与匈奴对战,他带着一万骑兵,连攻下匈奴的西城和桓州两座城池。武烈帝为了犒赏他,便命人千里迢迢给清尘送来了一坛酒。西城城外有一口泉水,清尘也是为了犒赏三军,他将酒倒入了泉中,与将士们共饮泉中水。那条泉被后世人称为酒泉。”
谢姝有些疑惑,“可据我所知,匈奴的西城和桓州不归兴朝统领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当今陛下登基为帝后,匈奴再次来犯,他没有出兵迎敌,而是选择和谈,将桓州和西城还给了他们。”
昭兴元年,匈奴大举进攻兴朝,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拿回两座城池,一雪前耻。
那一年,容烨刚刚登基,在朝中没站稳脚跟的他不敢贸然与匈奴开战。
若他能御驾亲征,击退匈奴,用战功坐稳皇位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没有上过战场且贪生怕死还不懂得如何指挥士兵作战,容烨别说打仗了就是拿起一把剑,他都会觉得很是费力。
若容烨志气满满,真的上了战场,若他战死,那容熙、容煦和容淮又岂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所以与匈奴开战,若容烨派人出站能赢倒罢,若赢不了,满朝文武将都会看他笑话,觉得他懦弱无能,届时更是不会真心效忠他。
所以容烨选择和谈,便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匈奴只是想要回失地罢了,又不是要瓜分兴朝的国土,容烨不愿开打,便已不愿两国士兵百姓惨遭战火屠戮为借口,愿意将桓州和西城还给匈奴。
容烨的这一做法,虽显示了泱泱大国的大度宽容,但却也引起了不少百姓的不满,百姓们都只觉容烨糊涂,竟无条件的将江小将军辛辛苦苦从匈奴打下的两座城池轻而易举的还给了他们,真是昏庸无道,软弱无能,若江清尘在天有灵,知晓此事,也会感到心痛吧。
徐莹长叹一口气,他对着江清尘的排位哽咽道:“清尘啊,秋羽的朋友谢姑娘来看你了。谢姑娘听了你的英雄事迹啊,可崇拜你了!她来给你上香,你在天之灵可得保佑她日后能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徐莹从一旁的柜台上抽出三根香,点燃后递给谢姝,谢姝接过后,双膝跪在蒲团上,她望着江清尘的灵位,满腔真诚,“江小将军,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我经常听我哥说起你马踏匈奴,南征北战的故事,江小将军,小女谢姝,慕名而来,今日为您上香,望您一路走好,早登极乐!”
谢姝语毕,对着江清尘的牌位拜了三拜后,才起身将香插入香炉。
香烟袅袅,散入空中
待祭拜过江清尘后,已是傍晚时分,今日夜晚,风雪已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
院中的积雪已被江秋羽清扫干净,一张木桌放在院中,上面都是江秋羽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江秋羽、谢姝和徐莹三人对坐。
江秋羽站起身,拿起空碗分别给徐莹和谢姝一人盛了一碗汤圆放到他们手中,热乎乎的汤圆又白又小,江秋羽笑道:“我在里面分别包了花生馅和芝麻馅的,你们尝尝。”
谢姝拿起汤勺,刚将一颗汤圆舀入嘴中咀嚼时,空中突然一声炸响。
砰砰砰……
众人抬头,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空中似天女散花般绚丽绽放。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烟火光华四溢,变化万千,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夜空。
随着烟花的落幕,空中又升起了天灯。
漫天天灯,悬于星河,千家万户,共庆佳节。
从今诸事愿、胜如旧。人生强健,喜一年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