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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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倾带着自己今天的第一位客户出门，她手提钥匙盘，脚步轻盈，心里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今天的运气真不错，一大早的就能碰上来找房的。
而且瞧着这位陈先生，一身穿着打扮是有些经济实力的，洛倾不吝给他行了一点方便，从店里找了一件衬衫给他，以换下那件脏污濡湿的衣物。
一来，是给这客户陈先生加一点印象分。
二来，自然是一点特殊的小心思了。
这借了衣服出去，陈先生那件衬衫让她扔进了店里的洗衣机，等到领对方看完房，陈先生还得上班，她借着由头让对方下班后过来拿干净的衣服。
如此一来，大半个白天的时间足够对方思索房子，下班过来正好签约订房，岂不是完美？
洛倾心里的算盘打得美美的，手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带着陈四方走着小门进了平安家园。
陈四方穿着一件略微有些宽大的黑色衬衫，他紧张地摸着衣角看着周围的环境。
放眼望去是与现实相差无几的老旧小区，七层无电梯的那种，老小区自然谈不上什么绿化环境，不过这时间正有不少老人在楼下，遛弯的遛弯，说话的说话。
洛倾一边走一边对着陈四方介绍，“陈先生，您选择来平安家园找房也是看中这里的生活气吧？”
“这附近菜市场，饭馆，小学生活配套都是齐全的，生活便利，很适合单身上班族。小区住户以老人和家庭为主，不过也有像我们这种年轻喜欢烟火气的搬过来。”
陈四方耳朵一动，“洛小姐，你也住这里？”
洛倾闻言笑着点头：“我和我爱人搬过来有段时间了，这里人情味浓，跟邻居们相处的也不错。”
等等？陈四方感觉自己听错了。
“你爱人？你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你不是兼职的大学生？”
她看起来就是个大学生模样，这要放在现实，陈四方只会以为对方是就近兼职的学生。
听到陈四方的话，洛倾脸上眉毛弯弯，“您可真会夸，我都毕业好些年了，今年二十七，以前的工作太忙熬身体攒了点家底，我爱人就陪我搬过来提前退休养老。”
“他经常出差，我没事就干干兼职调剂生活。”
“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一只没有牵绳的小狗跑出了残影，骤然冲到了洛倾和陈四方的身前。
陈四方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洛倾的身后躲了躲。
“李大爷，你家豆豆又不牵绳，说了多少遍了，小区里遛狗得牵绳啊，都吓到我客户了。”洛倾此时叉腰，高声看向不远处站着闲聊的老人。
“哎呀来了来了，这不小区里外人少，自个邻居豆豆都认识嘛。”李大爷不太愿意地挪步过来。
小狗豆豆依旧在叫，像是对不熟识外来者的警惕。
陈四方看着这只黑色卷毛狗，它的眼睛有点狭长，和普通的狗狗眼不太一样。
洛倾拉着陈四方走向一旁，“老小区就是这点没办法，老人跟我们的观念不同，还说不通，很固执。”
“豆豆，走了走了。别叫了，以后说不定是邻居呢。”老头教训的声音传来，听到声音，陈四方忍不住又转头看了一眼。
小狗豆豆依然望着他的方向，冲着他龇牙咧嘴，依旧不肯放过这个第一次来到小区的陌生人。
陈四方并不怕狗，他在现实里还是很喜欢小狗的，家里曾经有一条从小养到大的金毛，在他上大学那年送走了这位老伙伴，之后虽然不再养狗，可看到毛孩子也忍不住摸一摸，逗一逗。
只是......刚才那只小狗豆豆，就是有着一种让他下意识想要躲开的恐惧。
“陈先生怕狗的话，我尽量给你找周围邻居不养狗的。”洛倾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模样安抚着。
“我们先去看六号楼一单元吧，我们家就在这一栋，二楼有空房，这一栋也没人养狗。”洛倾征求着客户的意见。
“这一栋房子建面大，建面九十，套内在八十左右，三口人以内住着都比较舒服，一个人就更好了。”
“我们搬进来以后，跟其他的邻居商量一起做了一次管道改造，不用担心老化。”
“那挺好的，二楼也不用太爬楼梯。”陈四方接话。
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到了六号楼的楼下，这里有已经褪色的运动设施。
洛倾看见对门家的龙凤胎正走出单元门玩耍，“小云小雨，出去玩别跑太远。”她柔和地说着。
“知道了洛阿姨，我们就在楼下拍球。”穿着蓝色背带裤的两个孩子脆生生的答应。
“这是六楼我对门的龙凤胎姐弟。”洛倾介绍了一声。
陈四方看着两个小孩你追我逐，嘻嘻哈哈，长辫子的小女孩一把摘下了弟弟的脑袋。
她立刻跑动起来，笑嘻嘻地叫着弟弟：“小雨来抢球啊，一、二、三、四......”
小男孩的脖子上带着平整的切面，他大喊一声，“妈妈，姐姐又欺负我。”
无头的小男孩狂奔向前，两手抓住了姐姐的辫子，顿时带着辫子把脑袋揪下来。
“小雨要扔铅球喽~”
他语气兴奋，全身转了起来，无头的身体像是找不到方向，右手拎着黑色的发辫将姐姐的脑袋转动得比风车还快。
嗖——
陈四方好像听见了风声，那小女孩的长辫子脑袋竟然被甩向了两人所在的方位。
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啪”地一声，长辫子的脑袋被洛倾捏在手心。
洛倾无奈地看着两个小捣蛋，“说过多少遍，你们两个不要乱扔球啊，伤到球和人是小，砸了人家的玻璃可要惹麻烦的。”
“阿姨我们知道错了。”
两个无头小孩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晃晃悠悠跑到洛倾身前。
姐姐小云抱着弟弟的脑袋，两人一脑袋共同鞠躬，陈四方眼看着男孩的脑袋闭上眼皮，下巴后缩，做出道歉的架势来。
而那被洛倾拿在手里的辫子脑袋，一双眼睛正滴溜溜地看着自己眨眼睛，张开了夹杂血丝的嘴巴。
洛倾把手里拿着的脑袋还给两个孩子，“玩儿去吧。”
两个孩子又欢呼着去投篮了，陈四方看着洛倾，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直，一动也动不了。
洛倾年轻秀丽的面庞上笑容温和，“虽然调皮了一点，但是两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您说是吧，陈先生？”
跑，立刻跑，赶紧跑！
陈四方的心里在狂叫，这是诡异副本啊，自己先前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对方。
她是诡，不是人！
她说自己家就在这里，这是诡异居住的小区，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分明就是请君入瓮！
地铁里追逐他的东西为什么没有出来，小男孩手里的辫子脑袋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是因为......洛倾是诡，而自己，是被她盯上的猎物。
自己身上的这件黑色衬衫，恐怕就是她的标记！让自己换掉衬衫，就是去除掉别的诡留下的气味标记。
那只小狗豆豆之所以冲着自己狂叫，就是在警告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陈四方的脑海里快速分析了一通，这中介诡明显是个高智商的诡异。
什么中介看房，不过是徐徐图之，让他一步步主动走进来。
陈四方此刻近乎绝望，他肠胃抽搐，不断嗳气，胸腔憋闷得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想要跑，可双手双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先前在地铁里的夺命逃跑已经快要耗尽体力。
眼前黑洞洞的楼洞，陈四方觉得自己即将进入噬人的巨口。
他看着眼前哆哆嗦嗦，洛倾见他有些害怕的样子了然。
“您是怕黑是吗？不打紧儿，这几天声控灯坏了，白天楼道里是有点黑，等我爱人回来就换一下。”
“我带您上二楼。”说着，陈四方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重量都被身边的诡异架住。
他已经是砧板上的肉，逃无可逃！
洛倾轻轻松松带着客户上了二楼，自己单元的这一户空屋的钥匙她一直带在身上，直接开门。
“陈先生，进屋吧，看这里的光线，虽然还是早上，我就说南北通透吧，您先在沙发上歇会儿。”
洛倾扶着对方坐到沙发上，她又去打开窗子通风，心里忍不住腹诽眼前这位客户，果然是坐办公室的，被狗吓到就这样，身体素质也不太好。
“这房子我上个月还过来清灰除尘，还不错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的房间是主卧，直接有床，小房间有个单人床，可以放书桌改成游戏房，家里来个人什么的也住得下。”洛倾问着。
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演！陈四方张了张嘴，可面对生死的焦虑让他喉咙发紧，哑了一样说不出话。
她为什么还不动手？
看着他张嘴没说话，洛倾愣了愣神，“您在这坐着等我一下。”
她拎着钥匙盘就出门，“噔噔噔——”
陈四方听见了脚步飞奔上楼的声音，这是人走的动静，之前地铁里追他的东西是没有声音的。
陈四方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依旧能听到心脏的狂跳声，越是着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他努力地支撑身子从沙发上站起，走到门口，并没有被关上的防盗门被洛倾一把拉开。
她手里拿着两瓶没有包装的矿泉水，又递给他皮纸包的糖块，还有锡纸包的硬块，像是巧克力。
“陈先生，低血糖就别着急起来了。”洛倾一脸关切地说着。
陈四方看着她甚至主动剥开了糖块的包装纸，由不得他不吃。
糖块看着就是普通的糖块，可越是这么普通，陈四方越不放心，这是用东西做的？真的是糖吗？
他双手颤抖，在洛倾的眼神注视下被迫把糖块放进嘴里。
“我家只有这种糖，不行的话还是吃块巧克力。”
冰凉清新而微酸味道在舌尖弥漫，陈四方怔了怔，这糖，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吃过。
这应该是薄荷口味的，很有冲击力，让人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许多，理智逐渐回笼。
洛倾递给他矿泉水，塑料瓶蓝盖子，他没敢喝，这里边的水看着透明，可谁知道里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陈四方全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跟着洛倾转完了这套房子，满心满脑都想着自己该怎么逃跑。
“我们这都是民水民电，燃气今年也加了报警器，物业费也不高，冬天供暖24度，非常舒适，快递一般送到驿站。”
洛倾熟稔地介绍完，见客户一副萎靡还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间房面积大，租金要贵一些，一个月1400，陈先生？”
陈四方顿时晃儿神，他磕磕绊绊地开口：“那个，我再想想，我得走了。”
他抬起左手的手表，洛倾顿时明白。
“是要到上班时间了吧，那您快去赶车，有时间再来看。”
合格的销售自然万事要以客户为先。
听到她的回答，陈四方简直不可置信，就这么轻易？
他几乎立刻出门，突如其来的希望让他浑身迸发力量，一路狂奔出了平安家园。
当他再一次站在那地铁口前方街面，双手把着腿喘气的时候，又有人牵着狗路过。
陈四方看见这是一只黑灰白毛发的狗狗，看起来颜色很特别，往前走动的速度慢吞吞的，像是上了年纪，一步一步地跟在主人身后。
它的眼睛跟豆豆一样，并不是圆眼，但有些浑浊，一拖一步地向前，路过陈四方之时并没有叫，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长的好像一条狗啊。”粗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
陈四方心中惊雷乍响，他环顾前后无人，只有这条狗正看着自己。
这杂毛的老狗像是一声感慨，自顾自地跟上主人继续走了。
陈四方的眼睛死死盯着老狗的身影，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先前看到豆豆的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它们有着一双人眼与人的嘴巴。
豆豆那黑色的卷毛更从不是毛发，而是黑色的卷发，老狗的混杂毛是老人半染黑的发丝夹杂白发。
这些狗，是人！是活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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