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318、不知情的线人

　　“睡觉吗？”

　　“不要——”钟浅晴习惯性地拉了一个长音，笑盈盈地看向手机摄像头，“再聊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屏幕左上角显示，东八区时间凌晨一点，正是爱丁堡夕阳西下之时。落日余晖穿过窗帘的缝隙打进屋内，洒在路行云洁净的脸庞上，笑容化开，阳光、自信，让人心神向往。

　　“宝贝，你口水快流出来了，是想再快乐一下？”

　　“诶呀。”钟浅晴打了一下屏幕，“看看你就挺快乐的，不需要别的快乐了。”她难为情地咬了咬嘴唇，“累了。”

　　“哈哈哈。”

　　刚刚，两人在浴室大肆造作，出来时已浑身疲惫，双双瘫软在各自的被窝里。钟浅晴不是很想回忆自己做了什么，路行云的反应告诉她，她的表演比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是九月，但房间开了空调。钟浅晴拽了拽被子的一角，将自己裹的紧紧的。

　　“宝贝，我只能看见你一个脑袋了。”

　　“嘻嘻，我喜欢这样，就好像你抱着我呢。”

　　“那我也来。”路行云学她，将空调调到18度，手机放在毛绒绵羊青青的怀里。她裹紧被子左右打了几个滚，活生生的像一个蚕宝宝。

　　“哈哈，幼稚。”

　　“那我也想被你抱抱嘛。”

　　“噫——还抱抱，多大人了。”

　　“嗯？”

　　“没有啦。”钟浅晴忍着笑意看向对方。她的脑袋里全是水雾弥漫中那个性感迷人的路行云，而不是眼前奶了奶气的大号“玩偶”。

　　这时她注意到了什么，好奇问道：“小行，你换被套啦？”

　　“什么？”

　　“你昨晚自拍中的被套是白色的啊。”

　　“呃……”完了，大意了，去伦敦的事要被发现了。路行云本就被裹的缺氧脸红，现在脸更红了，“这你都注意到了啊……厉害。”她怎么不当侦探呢……

　　“当然。”钟浅晴很是得意。“我记得你的被子是卡其色的，不是白色的。你是不是摘了被套发现没得换，所以盖了一晚上被芯？”

　　小浅这么会替别人找辙呢……别说，被芯还真是白色的……路行云张了张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肯定地“啊”了一声。

　　“一猜就是。我让你带三件套你不带，到了当地又不买，说你什么好。”

　　“是是是，老婆说得对。”吓死人了。

　　“赶紧去买两套吧，被芯脏了可不好洗。”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横流。“好困，可我不想挂怎么办……我要回剧组了，你要开学了，下次视频猴年马月了。”

　　“没关系啊。宝贝，我只要有时间就和你视频。哪怕不能说话，咱们也可以开着视频。”

　　“真哒？”

　　“嗯，我想陪着你，也想你陪我。”

　　“好！”钟浅晴努力睁了睁眼睛，疲惫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让这个睡前眼神变得明亮异常。“那我睡觉了。晚安，姐姐，么么哒。”

　　“晚安，我爱你，么么哒。”

　　“啊，那我重说。晚安，姐姐，我爱你，么么哒。”

　　“晚安，我会想你的，么么哒。”

　　“嗯？不行！晚安，姐姐，我爱你，我会想你的，么么哒！”

　　这是又闹觉了，路行云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然后将手指伸向摄像头。“好了，宝贝。晚安，我爱你，会想你的，么么哒。”

　　“嗯呐，么么哒。”

　　“噗。”路行云笑着挂短视频，放松地吐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红色双耳闹钟，东八区时间凌晨两点了。

　　冯羽应该也睡了吧。她想了想，试探性地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那两位工程师的身份核实了吗？】

　　随后，她放下手机，把玩起红色闹钟的两个耳朵。这个闹钟是她特地拿到卧室的，只因钟浅晴说它可爱。

　　她一边玩，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毋庸置疑，冯羽是她叫去的。小潘能去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对钟浅晴和路行云忠心耿耿。但是，冯羽不一定，她和小潘的工作身份不同。而且，冯羽之前表示过，赵一百请钟浅晴吃饭说明不了什么。他是她和周桐的老师，这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私人邀约。

　　“我不认为这就是一个私人邀约。”路行云起的很早，她在思索一番后给冯羽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我觉得咱们有办法甄别，省的让你白跑一趟。”

　　“你说。”

　　“你让片警去饭店查一下预约名册。小浅和我说，赵一百的饭局只有他们三人。小浅和周桐是公众人物，饭局邀约有其他人会提前打招呼。所以，你去看看，赵一百订的是几人位。还有，预约电话可能不是赵一百本人的。”

　　“那就不好查了。”

　　“好查，你们只要排查预约过三人位的电话号码，单数一般不多。如果没有赵一百及其关系人的，那么今晚的邀约就不止三人，可能目的也就没那么单纯了。”

　　“成，这个简单。”

　　当时，冯羽答应了路行云并且很快行动。她的对外身份是一名刑警，所以行事还算方便。她让管辖区的片警去餐厅以检查为由调取了预约记录，很快，她们就知晓了答案。

　　事实是，赵一百做事严谨，但没路行云想的那么小心翼翼。前来赴宴的人是钟浅晴和周桐，他做不到绝对保密。预约记录显示，他只是让助理替他订了两个包间，一个备注三人，一个备注五人。

　　显然，饭局可能有别人。冯羽对排查结果不敢掉以轻心，她将情况上报邢小方后，对方果断让她与路行云联系，并派她前往餐厅跟踪调查。

　　为了订到赵一百旁边的包间又不打草惊蛇，冯羽动了点脑子。她找到餐厅经理，出示了证件并示意对方保密。她告知对方，今晚有个嫌疑人订了室外院落的位子，她需要一个室内的包间以便观察。

　　餐厅经理对突如其来的排查本就心有余悸，面对冯羽的言辞更是不敢拒绝，接连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包间。冯羽每次都会让其守候在外，到了赵一百预定的包间后，她独自进入，在包间墙壁的山水画后安装了监听设备。

　　最后，她预定了旁边的那个包间。

　　就这样，她听到了赵一百饭局的全部聊天内容。

　　路行云没问钟浅晴太多饭局的事也是基于此，冯羽已经将全部内容如实相告了。

　　有点意思。路行云弹了弹闹钟的耳朵，闹钟没有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而有点沉闷。赵一百介绍钟浅晴认识的工程师与钟强同处一个项目，如果是这样……

　　“嗡——”是她的手机震了，冯羽竟然还没有睡觉。

　　冯羽：【核实了，已经做过人脸识别，就是小浅说的那两人。】

　　路行云：【你还没睡？辛苦了。】

　　冯羽：【必须加班！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坚持让我们跟这顿饭，我们就要错过这个新线索了。】

　　路行云：【新线索？】

　　冯羽：【对啊，那两个工程师可能有嫌疑。我和同事正在调查两位工程师的各种记录，衣食住行，人际关系、工作变动等等。】

　　路行云：【这个工作量可够大的。】

　　冯羽：【是的。今晚反间小组的人全部进小黑屋了，直到查明两位工程师的真实情况才可以出去。我能和你发消息也是邢老师特批的。】

　　路行云：【邢老师也在？】

　　冯羽：【他在呢。】

　　路行云：【替我问个好，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冯羽：【等等。】

　　路行云：【啊？】

　　冯羽：【邢老师问你有没有空，咱们几人开个临时会议。】

　　路行云：【有空。】

　　冯羽：【好的，稍等。】

　　嗯，稍等。路行云在心里默默的重复这句话，重复第三遍时，对方发来电话会议的专用通道和密码。

　　她拿起工作机拨了过去。会议一共四人，路行云、冯羽、邢小方和秦阳。路行云后来才知道，秦阳人在平港城，是被邢小方从睡梦中薅醒的。

　　“小行。”是邢小方沉稳的声音。

　　“邢老师好。”

　　“干嘛这么客气。”邢小方笑了笑，“我知道你对我之前的做法多有不满，我在这里先和你说一声抱歉。”

　　“没有。是我的问题，涉及到亲近的人，是我不冷静了。”

　　“哎呀……你们俩干嘛啊，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就是听你俩矫情是吗？”秦阳没好气地抱怨。听得出来，他很困。

　　“老秦，你好好听一下。冯羽，把今晚的情况和秦老师说说。”

　　冯羽用几分钟的时间将饭局情况简述了一遍。

　　“……我们怀疑两位工程师与赵一百有利益关系，就目前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好。”冯羽叙述的很到位，电话一头的秦阳连着说了几个“明白”。“饭局开始，那位高级工程师表明了是他想见小浅，所以不好说这顿饭到底是谁提议的。也许，赵一百只是在做顺水人情。另外……”

　　邢小方：“没关系，小冯，你接着说。”

　　“好的。我们查了两位工程师的收入来源和消费水平，不是很匹配，而且那位年轻的工程师有婚外情。”

　　“控制不住欲望的人是很容易被利用的。”秦阳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屑，可能是没睡醒看谁都不顺眼，“权力、金钱、性，随随便便一个就可以攻破这些人的底线。脑子再好使有什么用？没德行。”

　　“诶，老秦，偏见了，没证据别瞎说。”

　　秦阳：“好的，邢老师。”

　　“嗯，我能插一句吗？”电话里传来了路行云弱小的声音。

　　“哈哈，大徒弟，你说。”

　　“工程师的收入来源方式挺多的，哪怕有保密协议在，他们也可能以代持的方式技术入股于其他公司。只要不泄露与工作相关的技术机密，就不会东窗事发。”路行云挠了挠头，“所以，收入与消费水平不匹配可能说明不了什么。”

　　“也是。”冯羽表示认同，“查代持需要时间，但这是忠实义务问题，和破案无关。”

　　“是的，暂时不用在他俩收入方面下功夫了。以前查宋奇杨，板上钉钉的收钱干事，咱们也没查出来。”邢小方做了最后的总结，“是这样，小行，我开会是有目的的。其一，这个案子再次牵扯到了小浅，你无法置身事外，你要保护她的安全，那是钟强唯一的骨肉。从今往后，我们会及时与你共享案件信息。另外，小冯，在原则范围内给予小行一定的帮助。”

　　冯羽：“收到。”

　　“其二，小浅虽不知情，但她是一个潜在的证人。而且，从某种层面上讲，她是一个不知情的线人。小行，今后她和你说的任何关于赵一百的消息，你都要及时并且如实上报。”

　　路行云：“收到。”

　　“好，那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老秦，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秦阳：“收到。”

　　“哈哈哈”，不愧是秦老师。路行云笑着挂了电话，很快，她就收到了冯羽的吐槽微信。

　　冯羽：【你家大方把我家小方的白头发都气出来好几根。】

　　路行云：【哈哈哈，以后你也是这命，毕竟我是他的徒弟。】

　　冯羽：【太可怕了，小浅也是蛮可怜的和你生活一辈子。她真的好爱你啊，一顿饭三番五次的提起你。】

　　路行云：【嘻嘻，我也好爱她。】

　　冯羽：【恶心.gif】

　　路行云：【哎？对了，你放了监听设备在赵一百的包间，又是怎么拿出来的啊？直接拿，估计是个人都会怀疑这个包间有问题，毕竟你已经亮明警察身份了。】

　　冯羽：【这还不简单，我让同事订了室外的用餐位子啊。】

　　路行云不需要冯羽过多的解释了，对方八成是让同事扮演嫌疑人在室外坐了一个晚上。等赵一百一行人离开时，她以换角度观察为由再度进入隔壁包间，顺理成章地取回监听设备。另外，冯羽选择将监听设备放在山水画后面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那里最保险。大部分人是不会上手触碰艺术画作的，包括负责收拾餐盘的服务人员。

　　【原来如此，高明.gif】

　　路行云给对方回了最后一条消息后，便放下了手机。她起身来到窗前，望向不远处的塔楼，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目前的调查方向真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