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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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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不解的看着她,其实她心里多少有数,既然蚀骨粉对寒香衣毫不起作用,只说明了那个江湖传闻,二十年前,江湖传言,寒香衣并非正派之人,她的体内残存了魔音教的血液,也就是说,寒香衣从出生时半个身子就已经是魔音教的人。
打那儿以后的事儿红莲对此一无所知,师父也没告诉过她,寒衣香好像比她想象中复杂的多。枫鬼云斩去天坤护体已经消耗了不少真元,目前的情势对他极为不利,红莲本也不打算杀了他们,勾起正道与魔道之间的恩怨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所以她看着枫鬼云抱着邪袖而去。
寒香衣站在旁边不动,江湖中的传闻她也曾经听说过,这无疑是个噩耗,她是魔音教的人?天下教派独属魔音最为残忍,他们可以蚀骨,可以虐杀,然后将五脏六肺用作血液提炼。
凛冽的寒风刮过,再次卷起了浮雪,寒香衣冻的瑟瑟发抖,嘴角渐渐流出了一股粘稠的血液,柔弱的身子随即倒下,还好红莲抱得正,这才没让她倒在厚雪中。
往东再走十天便是赤月朝的帝都,只不过,那个地方的经济繁荣是她们无法承受的。道家一向主张清贫,即便是这次下山红莲也没带多少银两,实在支付不起那昂贵的费用。
如此看来,这间破庙便她们最好的栖身之所,红莲把自己身上的皮袄披在寒香衣身上,又远方找到了些枯树枝,但因被雪覆盖,拿来的时候有些潮湿,火虽不旺,但也足够用来暖暖身子。
寒香衣慢慢睁开眼睛,却见不到红莲,但她身上却多了一件皮袄。不久红莲从外面进来,鬓发上占满了雪,她身上只是单薄的一件白色长裙,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修炼道术的人讲究寡欲,每天斋戒,红莲并不吃荤,但外面天寒地冻,只有飞禽,她便捉了回来,寒香衣正是补身子的时候,所以,斋戒对她而言,不需太过苛刻。
红莲坐在她身边,将飞禽简单处理,然后架在两根树枝之间熏烤。寒香衣坐起来,把皮袄披在她身上,“夜里凉,不用管我。”
她的话总是说得特别轻,如果不仔细,恐怕也会有所遗漏。飞禽烤好,红莲递给她,然后自己静静的坐在一边禅念。寒香衣觉得奇怪,斋戒只不过是个形式上的问题,很多道人也曾破过例,这已经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你不饿吗?一起过来吃吧,不然浪费了。”
“我要诵经文,不必了。”
寒香衣想凑近她,不过被发现,红莲挥手,把她击的退后几步,“不准靠近。”
“哼!”寒香衣坐下,鸽子不肥,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她又看了眼红莲,红莲还是一心打坐,那样子又像是诚真禅念又像是在打着瞌睡,在不搞不明情况时,寒香衣绝对不会再冒冒然的过去,不然再被发现了,又是一个隔空掌,刚才那一下现在疼呢。
破庙被红莲简单收拾过,但夜里还是透风透的严重,凭身边的那一簇小火根本无法提供温暖,她这是第几次看红莲了,不管是第几次,红莲永远都是一个动作,寒香衣不禁偷笑,依她看来,红莲八成是睡着了。
正当她取笑的时候,只听对面那人突然张口。
“笑什么?”
“呃……”寒香衣吓了一跳,转着话题,“明天我们朝帝都走吧,不然,我们迟早会冻死的。”
红莲睁眼,终于换了个动作,而紧接着又恢复到刚才的状态,“明天去灵犀洞。”
寒香衣一听是‘洞’,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她在逃亡过程躲进的各种洞穴,那里的气温相比外面会暖和许多,但,洞壁长年被山水侵泡,长了不少青苔藓,除了潮湿之外还有些异味,实在无法住人。
“不去。”寒香衣坚决的回答。
红莲不再多说话,寒香衣不确定自己的话是否会被她听清,红莲的转变有点使她无法适应,看上去明明很好说话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了独裁。
她的拒绝当中另有隐情,文基帝每逢瑞雪之时会去昭日寺祈福,半月之后他便从帝都起程,身边的侍卫自然不会太多,这是一个下手的最好时机,而从这里到帝都起码要十多日的路程,她要动身赶往帝都,为失去心爱之人报仇血恨。
寒香衣知道红莲一定会阻止自己,于是特别选在半夜出发,她蹑手蹑脚的往破庙外走,还用了踏水烟云的心法,可事实上正是因为她用了踏水烟云,形成一道较强的内力,从而惊动红莲,她立马站起来手持长剑,这一下,剑尖毫不犹豫的指在了寒香衣脖颈处。
昏暗的柴火是照明的唯一工具,寒香衣屏住呼吸,她怕自己稍微喘了大气,剑尖便直接刺入脖子。
“怎么是你?”红莲收起剑,坐下。
寒香衣终于松了口气,她哪像是渡化自己,明明就是借着渡化之名,囚困罢了。易禅老头知道她因为凡劫所以要找文基帝报仇,故此才派来一个女人囚禁自己,这样一来可以保全天下大事,二来,红莲死守尘规。也会保证完成所谓的渡化。
“我要离开这儿。”
“不行。”红莲依旧说的那么淡然。
这次她把寒香衣逼急了,寒香衣指着门外道,“我一定要出去,不然你就杀了我。”
说完她往门外走去,出乎意料的是,红莲真的没有拦她,当然也没杀了她。随后,她拎起皮袄跟了出去,寒香衣每走一步,她便走一步,每停一步,她也随之停一步。
原来红莲是打算死跟到底,她去哪里她便跟去哪里,即可以保护她,又可以阻止她做一些不会有结果的事。寒香衣低估了红莲的智商,她本以为学习道术的人喜欢生硬,不懂变通,但如今看来,傻乎乎的那个人好像是她自己。
红莲不会跟的太近,相对保持一段距离,这段距离是她精打细算出来的,师父叫她渡化这个女人,她便一定会做到。漫长的岁月已经开始,从此,寒香衣身边便多了一个人,这使她有点不习惯,即使是宫里,她的身边也只是一个小丫鬟,而且,一般这个小丫鬟不会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
“你打算跟我到哪里!”寒香衣耐不住回头质问她。
红莲还是那个态度,冷,淡。
“跟到你肯跟我回去渡化为止。”
“怎么渡化?”
“利用心术封印住所有的记忆,灌输道家静心咒,但随悟性有关,如果你悟性好,参透当中的命理,那第一阶便算结束。”
要她失去回忆,还要她忘记所有的爱情与仇恨,这完全不可能。寒衣香之所以会撑着活到今天,全凭一个‘恨’字,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报仇,杀了文基之后,她也可能会被天罡正气冲散五脏六肺,到时候崩爆而死,不过既然死了,也就一了百了。
赤月朝多为山丘,这里的季候比较极端,时潮时寒,对于像寒香衣这样受到重内伤的人而言,绝对是一场艰难的考验,她从帝宫逃出来时没带没多少银子,现在是举步维艰。这段路走得太过艰辛,天罡正气带来的痛楚越来越大,她至于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十天之后。
邪袖被枫鬼云抱回魔音教时,她已经奄奄一息,师鬼魅是魔音教教主,长年服食婴儿血,并用婴儿血做为法器的祭炼,所以五十多岁仍然容颜不变,皮肤紧致光滑,邪袖是她所爱的女子,更直白的说,她算是她的玩意之一。
只是师鬼魅最疼爱邪袖,这次她受了伤,枫鬼云难逃干系,从伤口的形状与力度看,这八成是道家人所致。
师鬼魅扶正邪袖,难忍心痛,“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主,是那道姑所伤,而且她还杀了我们的白赤虎。”
“道姑?”师鬼魅觉得新鲜,这几年光听说苍寒山上的易老头培养了不少弟子,只闻江湖上的传言,却不见真人,她倒是好奇,苍寒山那老家伙究竟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徒弟。
“那道姑样子生,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拿着一把红烟的法剑,而且对道术独精。”
“喔?”
师鬼魅转头,略带笑意的看着枫鬼云,他是邪袖的师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邪袖却心不在此,她一直喜欢着教主,更甘心为她做任何事,枫鬼云表面上很畏惧师鬼魅,但心里早已经恨透了她。
“你先出去吧。”
“这怎么行,邪袖她……”
师鬼魅厉声道,“出去!”
“可……”
师鬼魅打出一掌,粉黛浓重,枫鬼云被击出门外,口吐鲜血,她的刀掌虽未带有毒性,但加足了力道,枫鬼云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都颠了个,起码得休息十几天才能下地。敢跟她抢女人,不杀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毕竟,师鬼魅的东西,别人想都不准想。
侍女关好了门,房间里只剩下邪袖跟她两个人,师鬼魅用指甲在胳膊上轻轻一划,划出了一道血痕,伤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滴落一滴,棉被上被蚀了一个窟窿,魔音教以炼毒为主,每天服食毒蜘蛛蝎子之类的,长年累月,毒素凝聚,便成了万毒之尊。
她把鲜血滴进邪袖嘴里,雪白的牙齿上渗满红色,邪袖不断的张合小嘴,再瞧她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只不过师鬼魅显然伤了真元,显得疲劳,她的一滴血,比世上的万两黄金还贵重,至始至终,只有邪袖才品尝过这等美味。
邪袖好了大半,甚至可以慢慢的坐起来,仰慕一个人是不理智的,但邪袖喜欢这种感觉,哪怕是三天前她受到凌虐也可以既往不咎,回想三天前,师鬼魅竟然肯用她的血喂养□□蛇,不然,红莲也不可能只是一剑就能将邪袖刺成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