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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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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瞬间的错愕闪过心间,她却并未表露在脸上,只是淡淡一笑,“因为我不答应。”
这句话仿佛是刺到了对方,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不自觉地别开脸。
他不愿面对她那冷淡的口气,不愿面对她波澜不惊的双眸,有时候最伤人的,不是对方的埋怨与争执,那是那种形同陌路的淡然。
她看到了他眼中受伤的神色,也感受到了他那一刻的痛心。她看得出他是个骄傲非常的人,被人如此直面的折辱,大约还是第一次。
他只是求欢,不是杀人。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吧?”南宫珝歌思量着,“所以我非常好奇,你对我的执念源自于什么?”
他的胸膛起伏着,呼吸急促,胸口那抹嫣红在她视线里跳动,南宫珝歌竟然有些无法再直视下去。
有些人的吸引,是天生存在的。何况还是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场景。她是人,不是石头。
“因为魔血。”对方咬着牙,慢慢开口,“我需要和你、和你……交欢。”
他的脸上飞过一抹赧然,“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毕竟,我的魔血于你也是有好处的,我不需要什么负责,今夜之后,我保证从此消失在你的面前。不会影响你与夫君之间的关系,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他都把话说的如此明显了,甚至都不让她有后顾之忧,这样也不行吗?
她皱眉摇头,“魔血的确是会让人冲动,但不至于失智,我信自己的魔血对你有吸引力,但我不信你非我不可。至于我需不需要你的魔血……”南宫珝歌笑了笑,“吸取魔气给了我最好的借口,最不需要负责任的理由,但很可惜,我的夫君的确因魔血而来到我身边,但我娶他们却是因为我动心了,可我对你并未动心,你的魔血很诱人,可惜我不想要。”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又仿佛因为什么而迟疑,凝噎在口中久久没有说。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南宫珝歌笑着,“比如说,不跟我睡你就会死,不跟我睡,你就会面临巨大的劫难。”
在她话语出口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的脸色又一次变得惨白,整张脸几乎已经失去了血色。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回答?”
南宫珝歌沉吟着正准备回答,他却又忽然拔高了声音,“不用回答了,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的答案无非两种,一种是拒绝,对他而言她宁可看着他面临巨大的劫难,也不愿意跟他睡一次,那得是多大的侮辱。一种是答应,为了救他而与他春风一度,那是更大的侮辱。无论是哪一种,他要去期待答案,就是自取其辱。
“算了,我今日来错了。”他低语着,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本来就是试一试,现在可以死心了呢。”
他抬起脸,随性地笑了笑,“我玩够了,走了。以后见。”停了停,又改了口,“还是以后再也不见了吧。”
修长的腿从她身边迈过,身体上的水珠滴答落下,掉在她身侧的水中,有那么一两滴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身上,却是温热的。
南宫珝歌眉眼一动,抬头。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挺直的单薄的却骄傲的背影。
就是那么一刻,她忽然开口了,“喂。”
那身体停下,却没有转身。
她似乎都没有来得及去思量自己想了什么,有一句话就出了口,“你真的不是慕容的男人?”
才出口她就懊恼了,她问的什么话啊,这岂不是在告诉他,她唯一的坚持和抗拒,是因为慕容,而不是因为他本人。
一个才见了两次的男人,居然就让久经沙场的她心疼了。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就是他擦身而过的瞬间,让她看到了他的故作坚强,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她一瞬间心口就疼了,熟悉到她能下意识地不过脑就问出了话。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思考,这种熟悉源自于哪里。
他转了身,眼眸地扬起一片笑意,眼眸里还没有未曾敛尽的水光,就这么伴随着他的笑容一齐绽放了,“不是。不信你自己去问她。”
不仅是她熟悉他,他似乎也很熟悉她,便是这一句话,瞬间读懂了她的未尽之语,言下之意。
但这一切南宫珝歌都来不及判断,她完全被这个笑容震撼住了。
南宫珝歌的心口,又一次抽搐了下。熟悉,说不出的熟悉。疼,也是说不出的疼。
为什么?她失了神。
当她的神智回归的时候,她发现他又回来了,蹲下身体俯在水池旁,低下头浅浅地亲了下她的唇角。随后她就听到了他的低喟,“可惜了,又来不及了。我快要没有时间了呢,希望下一次,你能让我留个念想。”
随后他快速地起身,随手拿起池畔的衣衫披上身体,转眼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来的神秘,亲的自然,走的潇洒。身上萦绕着一股自在恣意劲,南宫珝歌想要忘记都难。但最为让她感觉怪异的,就是那种亲近感。
她的身体不会骗她,她的感觉也不会骗她,这个人最初能让她狐疑是自己的夫君,就是她的身体对这个男子没有任何陌生的抗拒,甚至连他的亲吻,她都没有生出任何抵御的心思。
可她分明对他,只见过两次啊。
南宫珝歌实在是想不出结果,摇了摇头起身,随手抓向身边的衣衫,却发现……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那家伙居然穿走了她的衣服。如果她没记错,这好像是第二次了。
偷香窃玉就算了,还偷她衣服,这让她回去怎么交待?
但远处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楚京气喘吁吁地跑来,口中不断叫嚷着,“殿下,殿下!”
南宫珝歌迅速起身,随手扯过对方丢下的衣服披上肩头。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楚京已经跑了进来,“殿下,少将军让我通知您,拓跋夏出城了。”
南宫珝歌眉头一抬,“是战,是跑?”
“跑!”楚京斩钉截铁地回答,“您留下了一条路,她带着亲卫,顺着那条路跑了,应该是想要跑去‘东来’。”
“追!”南宫珝歌只丢下一个字,人影便已在十丈开外。
她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人才出了河滩,便落在了营帐外的一匹马的马背上,马缰一抖,马儿迅速奔了出去。
她等不及,拓跋夏更等不及,这一次只要了结了拓跋夏,她的这一次出征便可以结束了。
楚京带着亲卫跟随在她身后,南宫珝歌的声音稳稳地飘过空中,“少将军呢?”
“少将军已跟了上去。”楚京神色急切,“他说要算账。”
南宫珝歌笑了,她那个骄傲的少将军可是个记仇的主,不报了仇如何能安心跟她呆在京师?
果不其然,马儿奔出几里地,就看到了团团的火光,正是楚弈珩带领着手下,而此刻他的人马围住的中心,不是拓跋夏又是谁?
此刻的拓跋夏,身形高大,脸上也还带着上位者的霸气,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在看到楚弈珩的瞬间,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扭曲成愤怒的神色。
她咬着牙,“楚弈珩!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徒有虚名而已。”
面对着她,楚弈珩只是淡淡睨着,“现在的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把我杀了?”
拓跋夏冷嗤着,“一个男人,若不是靠身体献媚主上,你哪来的将军之位,本君有什么好后悔的,本君不屑杀你。”
“你也认为今日的失利,也是因为太女殿下为我撑腰,而不是我个人的本事,对么?”
拓跋夏再度不屑,高高抬起了下巴,仿佛那个弃城而逃的丧家之犬根本不是她,“当然,若非南宫珝歌仗着人多势众,本君怎么会输?”
“呵。”人群之后传来南宫珝歌的轻笑,“拓跋夏,孤可是没费一兵一卒,就让你‘惊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这也是我人多势众吗?”
拓跋夏的眼睛,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她、她竟然随意披了件男子的外衫,仿佛才从哪个男宠的床上爬起来,就这么大咧咧地来上战场。
拓跋夏更气了,这样一幅昏君模样的女子,居然可以让她落入这般惨烈的境地,她好恨、好恨啊。
“你是不是又想说,孤是仗着‘烈焰’国力强盛,恃强凌弱欺辱你,不像你一统众部落,靠自身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帝位来得厉害呀?”南宫珝歌巧笑倩兮,笑眼弯弯,“可惜啊,会投胎就是一种本事,你再努力都比不了孤名气大声望高,气不气?”
何止气,拓跋夏那眼睛瞪的,简直快要气死了。
“南宫珝歌,有本事你就来和本君一决高下!”拓跋夏咬咬切齿。
南宫珝歌摆摆手,“不打不打,孤还要做昏君的,跟你打什么打,太累。”
拓跋夏快要气死了,当她被楚弈珩的手下围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但她不服啊,就算是死,她也要证明她才是雄主,南宫珝歌的声望,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她就是死了也要赢南宫珝歌。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全完不上当,甚至还沾沾自喜。
“不过你可以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少将军就不行了。”南宫珝歌笑容忽然一敛,“你既然如此不服气,不如孤给你一个机会,今日你若能赢得了楚少将军,孤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