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清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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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拂菱无声地望着那车架，那窗边的人似是也在望她，四目相对，那人又扭开头，帷幕和帘子都放下了。
周拂菱沉默了下，便提着裙摆上去。
宁长老大怒：“须少掌门，你竟为了如此凡族之人，对云宁宗出手？！你不怕我告到仙盟和我们的宁听跃宗主那里去吗？介时，仙上和宁宗主大概都要向你问责！”
他话音落下，四下当即陷入寂静，仿若针落都能听见。
这寂静，却继而化作尴尬。
只因车架之上的人，似根本没有把宁长老当回事。
一声轻哂，若有似无地落到雪里。
在宁长老的面红耳赤和众人的敬躬慕目中，须清宁的车架接入云端，扬长而去。
……
云端之上，凤驾疾驰，只见其金盘为顶，银叶作饰，渗金帷幕垂下，纱面上流淌着云纹、凤纹。
再观车内，因设方寸化为天地的术法，此处空间足有凡间的一座宅院之大，周拂菱所在的空间，墙挂名剑古琴《雪溪图》，地上摆放雅致几榻，最中间的方桌后，放着几个雪色的团盖。
佐官点香，须清宁正坐在团盖之上，已现出形容。
只见他骨重神寒，貌俊气凝，不过端坐在那里，审阅仙官奉上的金书，那淡淡冷静的神情，便已让人一眼难忘。
既难忘他如神明的容貌，也难忘他这清贵的气质。
而他的那双眼，一双凤眸潋滟，眼尾一颗小痣，眼里嵌着如乌黑琉璃的珠子，眼中却不乏寒霜，让人不敢接近。
修长手指上和耳后，都有一二蜿蜒如蛇的伤痕，他以玉瑱和玉戒为饰遮掩，和着他身边那柄雪白的宝剑“长明”，显得他锋芒毕露，清贵无方。
须清宁偶一抬头，也望见对面的周拂菱。
某种程度上，周拂菱和他的气质大不相同。
周拂菱一双杏眸，乌发上编着青色的轻绸，让她显得十分灵动。整体因身材和容貌，秀美娇小。
不过，她身上也不全是柔弱的、让人只想呵护的气质，她眼神总是阳光的，似能助人散去阴霾。
此时，她披着青衣，坐在另一个团盖上，缩在那里，褪去鞋袜，露出雪白的脚踝，正小心地捂住脚踝。
那里浮起一大片红肿，她刚才于争端中扭伤了脚。
“周姑娘，忍一忍，便上完药了。”一位药佐正为周拂菱小心地上药。
上药期间，周拂菱不错眼珠地盯着须清宁。
他便又垂眸，冷淡地看着金书。
上完药，周拂菱抿唇：
“拂菱有话，想单独与师兄一叙。”
须清宁再次抬眸，看了会儿火烛，才放下金书，意思是让其他人先行退下。
众人退去了外边，室内唯他二人，周拂菱跪坐在他对面，脆声道：
“听说你要成亲了。”
须清宁冷眸：“……谁说的？”
他声音也宛若金玉清泉，清冽寒朗。
“宁长老说的。”
“所以你来问我？”
“……”
“哦。”须清宁寒声道，“那你怎么不问我，邹家和须蕤曾传，我与魔修勾结，杀亲证道，夺寿屠善，这不听上去更可信么？”
须清宁似在嘲讽。
但他说话时，声音并无嘲讽之意，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刻薄，只觉让人初听以为他很严肃、很难接近。
“……”周拂菱低头，“好了，师兄，我知道我错信他人。拂菱错了。”
她声音很低，放在膝上的双手紧阖拳头，如真在认错。
然而，周拂菱的额头，却倏然一痛。
周拂菱抬眸，须清宁的手指白皙如玉，正在眼前。
须清宁冷哼一声：
“我看，你不是在错信他人。你就是在试……”
他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周拂菱抬眸，正对上须清宁清贵高华的脸，他眼中冷光清浅，却荡过一丝微末的尴尬之意。
像是习惯性地出手后，才想起来要避嫌。
他收回手，五指张合少许。
二人对视，只闻凰车外风动。
不知静默了多久，须清宁的目光放回金书上，冷声道：
“总之，我从无与人结侣之意。”
周拂菱放下手，本是跪坐在须清宁面前，却倏然挺起背脊，朝他倾身而去：
“师兄，你不是从无，你只是因为要斗你的父亲，不让他胡乱塞人，才发誓绝不再娶。”
“但师兄，那是百年前的事了，你也作戏，不是必须要遵守的吧？”
周拂菱的手捏着裙摆，立起大腿，几乎要越过二人间的小几。
烛火映得她睫毛纤长，容色秀美，眸光也单纯明亮，下一刻就要贴上须清宁。
须清宁却昂首蹙眉，微微别开眼，没说话。
周拂菱却巴巴看着他，恍若未闻，似就是要他说出答案，不允许他含糊其词。
须清宁拢袖，避开周拂菱的视线：“我不想和任何人结侣。包括你。”
他声音刚冷，或许面子薄的求爱者听到，早就哭了。
“……那你回冰鉴峰么？”周拂菱却紧紧追问，“就因为我与你说了结侣之事，你就连冰鉴峰都不回了？是打算一辈子不回了么？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那是二人一起居住的山峰。二人在外一同飘泊七年，回天霁门后，须清宁便和周拂菱一起又在冰鉴峰生活了三年。
然而，这十年来，二人十分熟悉，除了吵架，他们几乎都住在一处。
但自从周拂菱提起结侣，须清宁便如烟一样逃走，十日没回来，影子边都捉不到，才让她日日来寻他。
也是在寻他途中，别人问她为何来。她道：“我问师兄能否成侣，他不搭理。”才让这件事传得满门风雨。
听到周拂菱的质问，须清宁也仿若未闻，眼眸微阖，纤长的手指按住金书，淡声道：“我有门务处理。”
“什么门务，你说清楚。”
“我无义务告知你。拂菱。”
“……你编的吧？”
“……”
须清宁面目霜冷，紧抿嘴唇，敲了金铃。
随行仙官进来，便见周拂菱双手抱在胸前、眼含秋波地望着少掌门，少掌门似如过去一般，别开头垂着眼，手捏袖，看上去非常冷淡，像是打定主意要继续避开周拂菱。
当真是一段孽缘。
仙官心里感慨着，捧着玉盘过来，只见玉盘上放着护身符咒、喂剑灵石、洗脉灵药……都为周拂菱所需。
其品相上等，也无不是旁的修行者求之不得的。
周拂菱身边佐官帮她收下。
执官昊澄道：“周姑娘，少掌门有要务处理，请回吧。”
“师兄……你真无话再和我说？”周拂菱起身，临走前，不忘回首看一眼须清宁。
“……”须清宁冷眸，像是下定决心般垂上眼，翻着金书。
少女冷哼一声，走到门边。雪中，她不由扭头，却倏然瞥见须清宁耳朵上的玉珰。
……怎地这几次见面，须清宁耳朵上，都多了这精美的玉珰？
过去不曾见他戴过。
*
须清宁展开金书，烛火映着他孤冷的眼，手却倏然顿住。
玉珰之中，传来一道声音：
【宿主，解锁攻略反派身份的前置任务‘只缘身在此山中’第二次任务（2/4）即将开启。
请做好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清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