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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0
      吴哲在屋里,为自己煮了一碗面。
      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了,裤子黏在腿上,曲腿的时候在腿部有某种撕扯感。
      吴哲站起来去摸电风扇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停电,他摸了摸电风扇的按钮又回到了桌前。吴哲吃得很快,滚烫的汤液顺着食道回旋在他的胃里,仿佛是有人在触摸与安慰。
      吴哲放下筷子的时候,太阳的光已经落在了阳台边。
      透过白色的窗帘,留下斑斑驳驳模样,就像是谁洒了一地的烟灰,与尘埃同去。
      屋里安静得有些诡异,隔壁的炒菜声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仿佛有人在房子里煮饭一样。吴哲摸了摸碗边,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他侧过头看见他穿着自己为这个人买的蓝色围裙。
      精致的花边染了黄,变得黏手油腻,香烟味褪去留下淡淡的饭香,毛糙的胡茬搓着他的脖颈,让人发痒却又让人眷恋。
      下巴放在肩窝里,温热的嘴唇蹭上脸颊,靠在耳朵最近的地方问他,小坏蛋,今晚是不是还想吃鸭脖子?

      总以为抬手的距离便可以抚上他的脸颊。
      吴哲抚上肩膀,原来什么都没有。
      房子里,只剩他一个人。

      [吴哲,小说看多了不好。] 袁朗放下矿泉水,眼睛却没有瞥过来。
      吴哲小心地把日历纸叠好,随口道[我看什么小说了?]
      [穿越小说啊…]袁朗望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不紧不慢地说。
      [谁看穿越小说了!!]吴哲把叠好的日历纸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抬头瞪了一眼袁朗,即使他知道有人接收不到这个讯息。
      [没看穿越小说干起穿越的事儿来了…] 袁朗把手里的水朝吴哲扔了过去,向他的方向走来。
      [撕日历怎么就穿越了?] 吴哲一把接住水。
      [哟,我数数…]袁朗走到日历前,一页一页地翻开。翻到吴哲撕去的那页,刚好是六张。
      [日历撕当天,六天后你撕它干什么?]袁朗转身,语气有些严肃。
      [六天后,是伯父的头七…]吴哲从口袋里抽出日历纸,拉过袁朗的手,把纸片郑重地放在袁朗的手心。

      袁朗看着手里叠得四方的纸,有些不解。
      吴哲看着袁朗,似乎在等待他说什么。
      而他得到的,只是袁朗看了看自己左手臂的黑纱,然后把纸片重重地按在吴哲的胸口转身离开。
      [这是原则性问题!]吴哲冲着袁朗大喊。
      吴哲已经不记得当时袁朗的表情,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时他第一次发现袁朗的背影有了些没落与萧索。

      人死不能复生。
      但吴哲始终相信,逝者的灵魂在离开凡尘之前,一定还会再回来看望自己曾经最亲密最挂念的人。这种相信最早是吴哲的奶奶告诉他的,老人的嘴里念叨的日子便是头七。
      头七,你爷爷就会回来看奶奶了。
      老人深邃的眼窝中,年少的吴哲还能依稀辨别到泪光。

      头七。
      或许只是一种希冀,没由来却笃定的信仰。
      加诸于对逝者的不舍与悼念,想要表达难以言喻的情愫与不甘。

      吴哲明白,他的这种信仰,与他所学过的任何唯物论都不冲突。
      对于逝者的眷念与感怀总需要有个终结的日子,撕下日历不仅是怀揣着逝者往生不复决绝,同时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留着一份悼念与记忆。
      面对死亡,吴哲自以为,这是理智上自己能做出的最郑重的仪式。

      那时候,他不知道袁朗是否明白他的想法。
      他只知道,人生中的这种哀愁,只会有一次。
      或许袁朗用自己的纪念方式,能够更好地恢复。

      2.0
      吴哲看着面前的日历发着呆,手指摸索着日历上红色的数字。
      太阳落山后,天色暗得很快。
      房子里蒙上灰色,让人感到愈发地闷热了。
      楼上突然传来小孩的哭声,一声一声地呜咽着,穿透玻璃显得有些凄厉。就像是牵拽着谁的心脏,飞快地走下盘旋的楼梯,在急速的沉降中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吴哲出了房间,拉上门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
      近在咫尺的哭声令他莫名的恐慌,他不是容易选择逃避的人。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支撑点都失去了。

      一口气跑到楼底下,靠着墙蹲了下来。
      楼道里的灯晃了晃就灭了,远处的蓝色垃圾桶后面窜出两双幽绿的眼睛。胡须蹭了蹭垃圾袋,半个黑色的猫身从垃圾桶显现出来。花园里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小孩砸坏了,只剩下不远处唯一一个微弱地支撑着黑夜。

      [喵…]
      猫咪试探地向吴哲走了走,听到声音后吴哲猛然抬头,那猫震动了一下退了一步,一动不动地盯着吴哲,似乎在看他下一步的动作。
      猫叫就像是一根银针,直直扎在吴哲最脆弱的神经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因为死命抓着铁门的栏杆而难以屈伸。
      缩回手掌的瞬间,黑色的猫咪便迅速地掉头跑开消失在黑夜。
      吴哲扬起了手掌,看着掌纹被红色的锈迹弄得肮脏不堪。深暗的红色让他突然想起在A大队训练时候375峰上的一块红壤地。红壤地是袁朗特意设计在接近峰顶附近的山腰上,而且红壤是特意从福建省东南部附近运来,当地土壤的潮湿毒热被原封不动地插入高地。红土壤都因为被淋透了水而显得比其它地方更加粘湿泞重,在里面的一对一要比在其它地方更加令人感到困难。在人筋疲力尽的时候还要在这里进行对抗,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吴哲记得有一次集训,在红壤地。
      那天下着雨,雨大到让人没有办法直视前方。红壤地就像是一座孤岛,又或是一片毒沼。每个人被雨水打得抬不起头,却还要拼尽力气去扳倒对方,仿佛一株株顽强坚韧的植物,在雨中欢腾着热烈着。
      那天的记忆对吴哲来说是模糊的,他不知道袁朗什么时候进了红壤地,成了他的对抗对手。记得那段时候的自己处在一种极度不安分的状态,又或者说根本就不在任何一种状态,满脑袋里充斥着各种混乱的情愫与不安,即使他尽力地掩饰袁朗也看得出来,两人心照不宣。那天的雨纷乱得就像是他的情绪,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脚陷在红色的泥水中时就被一个突然的上勾拳掀倒在地。

      仰面倒地的时候,他看清了袁朗的脸。
      那双黑色的,可以洞穿一切的眸子,透露着轻蔑与嘲笑。伸出那只将他打倒在地的手,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挑衅的动作。那时候的吴哲突然觉得自己胸口压了块巨石,不,是自从遇见袁朗后长久以来一直有块石头压在他的身上。他一直以来都在思索如何能将这巨石推翻,苦苦地思索,他咬牙,现在或许是个机会。一刀两断的机会。
      他从地上迅速地站了起来,猛地朝袁朗扑了过去。

      所有的格斗姿势,决斗技巧,那一瞬间,全部都忘了。
      他只是记得自己有双拳头,全身的力量,内心莫名的怒火与不甘。他扑向袁朗,却没想被轻易地躲开。他回头,给了这个人的后背狠狠的一拳。手腕却被握住,巨大的力量往后一扯,整个人又扑在了红色的泥浆中。

      他的头扑在泥浆里,脑海里不断有一个声音。
      看吧,这就是你崇拜的,尊敬的,甚至喜欢的人。强大的,不可战胜的,不能逾越的人。你在他面前就是这么脆弱,无力,无论你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一步之遥就仿佛是一道不能跨越的鸿沟。吴哲,他就一直站在对岸看着你的笑话,无视你的泪水和努力,站在高峰上不可一世,对你所有的心思和想法或许都不屑一顾。总是乐此不疲地做着屠夫,恶人,烂人,玩世不恭的样子。

      吴哲,你输了,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红壤里的石块似乎磕到了嘴角,雨点打在他身上仿佛千斤,吴哲觉得那一刻世界特别安静,耳边除了雨声,就是那个人的笑声。
      或远或近,却无消逝。

      他闭着眼,撑起胳膊站了起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着那个认定方向打去。拳头仍是毫无悬念地被接住,却因为力量过大导致袁朗退后了几步,吴哲在雨中疯狂地吼叫着,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他接着袁朗退后的力扑了上去,把他压在了地上,不顾一切地咬住他的脖子。

      那一刻,他觉得他狠透了这个人。
      也是那一刻,他觉得他爱惨了这个人。

      血腥味立刻从口腔蹿升,夹杂着吴哲咸涩的眼泪,泥腥味的雨,他仍是怒吼着,释放着胸腔中的悲凉与不甘,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想要推翻这一切,却不断地被牵制,被束缚,被压得喘不上气。

      他明白,这一切都只归结于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
      爱情。

      爱情,这块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的巨石。

      后来,吴哲模糊地记得,自己被压抑的低呜声还是传入了袁朗的耳里,尽管雨声再大。
      袁朗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背,顺着他的脊柱慢慢地摸索着,轻轻地拍着,然后微微地转头在他的耳边说,

      吴哲,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声音很轻,吴哲却以为那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清楚的声音,袁朗低沉的,安稳的声线,尽管雨声再大。

      3.0
      红色的锈迹被手掌的汗水氤氲得就像是鲜血一般的明亮耀眼。
      吴哲盯着手掌,眼角缓缓地流下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进了温热的衣襟。
      与袁朗的感情曾经像是那鲜血,引人注目的鲜亮,却又那般咸腥。

      吴哲合上手掌,转头看着远处微弱的路灯。
      灯光好像因为吴哲的注视突然变得极暗,瞬间又爆发出明烈的光。吴哲遮住额前,顺着指缝去看,灯光忽闪忽闪飘忽不定,吴哲皱起了眉,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灯光[嘭]得一声,爆炸一般突然灭掉。
      冰冷的墙壁突然变得毛躁扎手,吴哲的内心躁动着,眼睛却不肯偏离一寸。
      白色的栏杆后站着一个人。
      仿佛一瞬间,那人向吴哲忽地逼近。
      一步之遥的距离。

      那人穿着一条墨绿的军裤,上身是一条白色的衬衣。身上仿佛有光,在黑夜里都能清楚地看见每一个细节。
      吴哲死死地盯着他,没有动作,但胸口仍是燥热的,剧烈地跳动着。

      袁朗的脸,与梦里的,所差无几。

      从右边的口袋兜里掏出一张手掌大的台历纸,笑着在吴哲眼前扬了扬。
      [怎么不撕掉呢?]

      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已经在心里,萦绕盘旋着数日,如今才丹田一吐,悉数呼出。

      日历纸仿佛也蒙上了莹莹的白光,刺目的,耀眼的,让吴哲睁不开眼睛,而面前的一切却又强迫着他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惶然间落下无尽泪水。

      吴哲抬手,一把去夺。
      扑了空。
      日历纸被扬上了天,悠扬地在空中飘扬着。

      眼前的男人笑着,依旧如十几年前一般的模样。
      [放弃自己的原则,你还是吴哲么?]

      吴哲突然间觉得失去了力气,倚着墙颓然地坐了下来。头埋在臂弯间,他害怕被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原则,原则,这算是什么原则?!

      在死者逝亡的那天撕下六日后的日历,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种自己悼念的形式。让自己确信死亡,同时以一种守旧偏执的唯心主义对冰冷的世界作出默默抗争的行为。
      他曾是那样偏执地以为,人的死去不单只是失去呼吸,大脑停止运作,而是带着生者的祝福与怀念去了更美好的地方。

      日历纸飘然而下,轻轻地落在吴哲的肩上。
      吴哲在自己的臂弯里,黑暗中,轻轻地颤抖着,一双手,冰凉地抚上了他的后背。

      吴哲抬起头,袁朗的脸近在咫尺。
      背上的手仿佛要去揭日历,吴哲却抢先一步死死地抢过了单薄的纸片。
      他愤怒地将日历揉成了一团,用尽力气扔了出去。
      转过脸的时候,满脸的泪水早已令吴哲狼狈不堪。他看着袁朗,白光里嘴角仍是不可一世地上扬着。
      吴哲抬起手掌,撑住了自己的眼眶。

      或许袁朗什么都不明白。
      他一定什么都不明白。
      他一定不明白自己盯着那张日历整整六天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心理,对于他的死无法认同是怎样一种矛盾,在偌大的房间里突然喊起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又是怎样一种失落…他全都不能理解,不能明白。
      他没有丝毫的回应,留下的只有冰冷的躯体。

      不会有祝福,更不用说眷恋或是决绝。
      明明是那样坚韧的感情,到头来在时间面前却脆弱的不堪一击。曾经以为某种情愫或许可于盖过天地,超越生命,可最后他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时间轻易地夺走那个人的生命,让他偏执地去相信着,曾经被一口否定的唯心主义。

      他不承认,甘愿以一种强硬却脆弱的姿态自欺欺人。

      [吴哲…] 有人在耳边轻唤。
      身后冰冷的手摩挲着他的脊柱,一如那日在红壤地上。
      远处传来几声蝉鸣,天上原来的几片云已经散去,今夜是个月圆日。微凉的风轻轻吹过吴哲的发梢,空气中是泪水的咸涩和莫名的香气。
      [吴哲,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这样…不是你。]
      绕过肩膀的手指抬起吴哲的下颌骨,吴哲抬起头,看着袁朗,整个人还是微微地颤抖着。

      [只是袁朗死了,吴哲还是活着的。]
      旁边的人笑了笑,轻轻地用手指去抚摸吴哲眼角的泪渍。
      冰凉的触感。

      [吴哲还活着,要活很久很久…]楼过吴哲的肩,把下巴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
      手掌拍着他的背,轻轻地,像是哄一个孩子。

      一切都会过去的,吴哲。
      袁朗靠在他的耳边说。
      空气里仿佛凝固,口腔里涌出了各种刺激的味道。
      血腥味,眼泪,还有红壤地的泥沙味…

      吴哲情不自禁地闭上眼,压抑的泪水再次夺眶。
      其实你都懂的,或者比我更加难受。
      只是你从不说。
      因为,你知道你身后还有我。

      [袁朗,我会的。]吴哲试着把手臂收紧,他想再次拥抱这个男人。
      紧紧地拥抱。

      想要告诉你,其实我明白。
      只是我曾是那样偏执地不肯承认。

      [袁朗…]
      拥抱着的人忽作虚妄,眼前明亮的被自己泪水浸湿的白衬衫须臾之间幻作一缕白烟。
      吴哲看着自己的手掌,环抱定型的姿态,却依然看得清那两道暗红色的锈迹。

      远处的那团被扔出去的日历纸团,突然腾起了蓝色的火焰。
      吴哲站起来看着纸团在火焰中,慢慢消尽。

      [袁朗,我想你…]
      轻泪已干,声音若风远逝。

      远处的街灯又亮了起来,依旧微弱。

      4.0
      被一阵剧烈的撞门声吵醒的时候,吴哲发现自己趴在餐桌上。

      难道,只是一场梦境。

      门打开的时候,发现许三多莽撞地跌在了自己身上。
      头从怀里抬起来的时候,立刻亮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随后身体被紧紧地搂住,面前这个已经是A大队队长的人居然还像是一个孩子般焦急而兴奋。
      [吴哲!吴哲!你没事就好!电话我打了一早上,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吴哲耸了耸肩 [我还能有什么事…] 手指着餐桌,犹豫了一下又指向了卧室说 [只是睡得久了一点而已。]
      [吴哲,我还以为你把今天的事情忘了。今天是队长的头七,我们要去给他扫墓…]
      [我怎么会忘记。]
      吴哲把视线移开,转身想去收拾昨天留下的碗筷。

      [吴哲,已经十一点了,你怎么睡了这么久!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许三多看着吴哲收拾碗筷,却突然发现他站在餐桌前停了下来。

      吴哲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
      暗红色的锈迹,清晰可见。

      [我?我还能怎么…等我把碗洗了咱们就走…] 停滞的动作犹豫了片刻,吴哲放下了双手,自然地拿起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在出门前,吴哲好像想起了什么,换鞋的时候猛然抬起了头望了一眼立柱上的日历。许三多转头看了看他,吴哲脸上露出微微惊讶之色随后又迅速地缓和下来,随即起身,走向日历,然后规矩地撕下一页。
      动作轻松而流畅。

      今天的日子,袁朗的头七。

      [吴哲,你这是….]
      站在坟前的时候,许三多看见吴哲背过身去,从兜里掏出那张撕下的日历纸和一个打火机。
      日历纸从最下面的一个角开始点起,燥热的夏日里,红色的火焰显得格外耀目。
      吴哲看着手上的日历慢慢地弯曲烧成灰烬,他扬了扬手,微弱的火团随着风飘向了远处山涧。灰色的纸灰飘洒在风中,就像是纷飞的落羽。

      吴哲转身,看着许三多。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说 [只是一种纪念方式。 ]
      风吹起,许三多看见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吴哲的眼里飘落。

      end

      谢谢观赏
      鞠躬=V=
      01.07.23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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