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梦湖王后》宝路

18、Chapter 35&36

　　Chapter 35

　　“更上一层的白魔法？”海曼的面色镀上了一层森寒。
　　“是的。”梅吉说，“老师多年前就知道了，白魔法学习有最高的界限。要突破这个界限的唯一办法，也是被所有白巫师所不耻的——接触黑魔法。”
　　“你接触了黑魔法？”海曼瞪视她高声驳道，“不可能！”
　　“当然是可能的。因为我不像老师，也不像所有白巫师，我是个学习了魔法的人类。人类本来就是有修习白魔法与黑魔法的两种潜质。是白巫师们一定要限制自己不能修习黑魔法，因为他们自以为很高尚的心。”梅吉略带嘲弄地说。
　　海曼明白了：为何所有进入贤者之塔学习的学生必须先经过真心测试，就是为了避免梅吉这样的状况发生。

　　“梅吉。”海曼说，“你是我教过的最失败的学生。”
　　“老师，你只有我一个弟子，谈何来一个‘最’字。”梅吉轻晃一下头。
　　“不。你姐姐也是我弟子。”
　　“可是你从来没有认真教导过她，不是吗？”
　　海曼脸上浮现失责的负罪感。他承认，他从没有用心教导过奥薇。早知是这样的情况，他会心甘情愿地花费更大的心力去教导天资鲁钝的奥薇。而今，没有办法弥补了吗？
　　而在他内心里忏悔时，梅吉高举起了右手。百合魔法杖旋绕出来的金光球愈来愈大，在她头顶仿佛是炽烈的太阳。海曼不禁眼睛大张，后退了半步惊叫：“爆裂咒！这个咒语我没有教过你。”
　　“上乘的学生不应该是像老师这样吗？师傅领进门，以后弟子要靠自己。”梅吉笑着说，“不知学生这个答卷老师还满意吗？”说完她掌心的巨大金球便是朝他直线飞去。

　　一个天摇地动的巨响，那是金球撞击到大理石地板！
　　金球本来是要继续膨胀直到破裂。然似乎意识到什么，梅吉突然眉尖微簇，两只手指轻捏住旋转的百合魔法杖念：“收！”听了这个命令，金球转为急速萎缩，最终收成一个光点溶解在空气中。
　　空旷的会客厅里，除了地面上刚刚被金球撞开的深两尺宽五尺的黑洞，与往常无异。一点也没有不速之客来过的痕迹。
　　但是，城门的方向紧接传来了卫兵的叫喊：“有潜入的刺客！”
　　守城的部队急忙召集士兵追赶刺客，可是怎么能赶得上具有魔力的高等白巫师。

　　一切尘埃落定，躲在暗处观赏两名白巫师斗法的哈里显出了身影。他神态悠哉地走近梅吉身边。
　　梅吉立在窗前，遥望城门过去平原之后的高山，隐约可见一个快速移动的白色影子在视野里如流星飞驰。那是她的尊师贤者海曼。
　　“我以为他会使出全身魔力与你对打，结果只使了个低等魔法就逃了。”哈里有点遗憾地弹了下手指头。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一名狡猾的贤者，怎么可能轻易就接受了我挑拨？他是来刺探军情的。”
　　听出了她语气里略含的焦躁，哈里伸手抚摩她的波浪金发：“你是我见过的最强悍的白魔法师。你的老师留下来与你对打，未必能打得赢你。”
　　对于他的安慰词，梅吉冷笑一声：“白魔法不同于黑魔法。黑巫师自愿与魔族缔结条约，使用的黑魔法与魔族是一个体系。而白魔法，有两个体系存在。”
　　“我听说了，你的姐姐在学习新的白魔法。”哈里忆起了摩耶山被精灵魔法送走的遭遇，眼中燃烧起团团火焰，“精灵族的魔法！”

　　斯里兰卡米奇公爵府邸
　　“火！”奥薇伸出一个指头，念。
　　不同于以前闻风即逝的小火苗，这次在她指头出现的是一个有一指直径大小的稳定的火球。她压不住兴奋问：“这是怎么回事？”
　　在屡次纠正她咒语发音失败后，艾文和艾德想了另一个办法。他们没有料想到，这个办法竟然如此神效。他们用很复杂的眼神望着她。继而艾文解释：“白魔法不同于黑魔法，有两个体系。一个是人类白巫师使用的白巫师体系，一个则是我们精灵族使用的精灵体系。”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海曼教我的是白巫师体系，你们现在教我的是精灵体系。”奥薇说。
　　“是。问题是——”艾文不知该不该叹气。艾德则是在挠脑袋了，意为他也想不明白。
　　奥薇眨眨眼睛：“问题是什么？”
　　“我们精灵体系的魔法堪称中土大陆最难学的魔法。至今没有一个人类能完全学会。”艾文说。所以他和艾德本来准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岂料她学起来竟是没有半点阻碍。
　　“最难学？为什么？”奥薇拿指头得心应手地顶着小火球，“可我觉得学这个比学白巫师的魔法容易多了。”
　　艾文叹气，这正是他和艾德想不明白的地方。

　　所有魔法的基础，首要就是咒语发音。比如同一个火的单字咒符，在白巫师体系、精灵体系和黑魔法里有不同的发音，或许是声调的不同，或许是肺部发力的不同，或许是喉咙含字力度的不同。当然与人们平常说话中的“火”更不相同，因为它是用心力念，不需要一定发出声音，所以哑巴也能使用魔法。
　　魔法的这种特性，造成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习得魔法，有些人花费了一生的气力也学不会魔法。奥薇学习白巫师体系魔法的阻碍在这里，而人类学习精灵体系魔法的阻碍也在这里。

　　........

　　Chapter 36

　　“我族的魔法体系历史最长远，咒语发音源于远古时代的神明语言。”艾文说。
　　奥薇点头表示理解：“酥丹说过，远古时代的语言在人类这里失传。所以，人类若想学习那个语言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基本是不可能。”接着她又晃起脑袋：“但是为什么我就能呢？”
　　艾文再次叹气。艾德摊手。他们无法看透其中原因。
　　“没关系。反正我能使用就行了，不是吗？”奥薇笑道。她真的很高兴，学会了魔法就等于多了一样保护自己和他人的武器。她兴致勃勃地把指头上的火球顶起顶落，问老师：“艾德，接下来是不是变的咒语了？”
　　艾德点点头。
　　奥薇迫不及待地，屏气念：“变！”
　　于是火球像是一个鸡蛋壳裂了几条缝，从里面孵出的是——一只火蚂蚁。
　　艾德便是捂住嘴巴背过身去笑。大概精灵族的小孩也不太可能把火球变成一只小蚂蚁。

　　奥薇恼道：“这是我第一次成功使用火的‘变’咒。”以前她用白巫师体系的魔法可是连‘变’咒都无法使出。
　　艾德点头应知道，要她再试。
　　奥薇不想再被嘲笑，这回非常用心地盯住那小小的火蚂蚁，念：“二变！”
　　火蚂蚁长出了两只翅膀，逐渐幻化为了一只火蝴蝶。蝴蝶的形状非常逼真，大小不同的彩色火点勾勒出蝴蝶的斑翼。
　　艾德赞赏地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奥薇得意了，让火蝴蝶离开她指尖飞翔。然而这火蝴蝶一离开她指头就不受她控制了，想往她头发上着落。奥薇惊惶地扭头躲避火蝴蝶，若被火烧到头发可不妙。火蝴蝶却是对她的头发情有独钟，穷追不舍。失措下，她未等艾德念咒语救她，自己急忙嚷了水的咒符：“水！”
　　没错，半空是应她号召出现了一盆水。这大盆水一倒，浇了她和他们两个一身。
　　她两个老师的脸色当场不好看了。

　　奥薇尴尬地说：“我第一次成功使用‘水’的咒符。”
　　艾文抹了把脸上的水，点头：“我知道。这是我所有学生里使用过的最糟糕的水咒符。就是皮皮也不会使出这样的水魔法。”
　　奥薇皱鼻子，自尊心受伤害了：“你不是说我是唯一能使用你们族魔法的人类吗？”
　　艾文这会儿与兄弟艾德想起了什么，脸色又变得复杂了：“还有一个人。”
　　“是谁？”奥薇不相信。
　　“罗莎琳。”
　　奥薇一惊，紧接大笑着摆手：“她不算。她不是你们王的妻子吗？不算是普通的人类了。”
　　对于她的否决，两兄弟齐齐叹气。艾文说：“你继续练。”
　　当然要继续，她怎么可以输给皮皮呢。奥薇全神贯注，决定使出一个不亚于皮皮的水魔法。结果她未念出咒符呢，头顶上便是黑云密布，雷声轰轰。她吃惊道：“我又失败了吗？”
　　“不是。这不是你的魔法所致。”艾文皱紧了双眉，“而是黑巫师要出动了。”

　　国王的使臣来到，要奥薇他们立即进宫商谈要事。
　　由于巴顿王身体不佳，由米奇公爵负责组织这次会议。参加者除了奥薇和她的随从，有市民军领袖和巴顿王的一帮重臣们。
　　米奇公爵通报最新消息：“贤者进入泰城欲刺杀圣女。”
　　奥薇嗓音略带沙哑地问：“成功了吗？”
　　“没有成功。”米奇公爵说，“圣女的白魔法精湛，超越了白巫师的能力。也因为贤者的这次出动，黑巫师顺藤摸瓜得到了璐璐的线索。”
　　“璐璐？”奥薇谨慎确定，“真是我弟弟吗？”
　　“是的。”米奇公爵是神色喜忧参半。能得到第三个李家人幸存的消息固然是好消息，却是同时引来了敌人的出动。
　　“我弟弟是在贤者手里，我们现在是要前往贤者之塔吗？”奥薇问。
　　“璐璐应该不是在贤者之塔。”朱利尔斯插话说。

　　其他人静待他做进一步解说。
　　朱利尔斯介绍道：“贤者之塔是白巫师们的中枢机关，因此外界没有人可以知道它的具体位置。贤者之塔由白巫师会掌控大权。与李族接触是贤者酥丹个人的主意，没有得到白巫师会的同意。为此白巫师会甚至要开除酥丹的会籍。基于安全考虑，白巫师们绝不会收留李族后裔。”
　　“酥丹会把我弟弟送到哪里？”奥薇问。
　　“奥薇，你还不知道吗？酥丹已经去世了。”朱利尔斯惊异地看她。
　　奥薇的心口被这个迟来的消息挨了一下，咬牙忍住了。
　　“在你们李家遭遇毒害的那一晚，他为了保护你弟弟受了黑巫师一箭而死。现在保护你弟弟的应该是酥丹最信任的弟子海曼。据闻海曼也是你的魔法导师。”朱利尔斯说。
　　“是的。”奥薇点头，“他教导我和我妹妹魔法。”
　　“因此作为导师，他对你妹妹投靠黑巫师这事负有责任。他就此潜入了泰城想把你妹妹收押起来，却没能成功。而且给了黑巫师机会跟踪他的下落。”米奇公爵详细汇报那夜泰城刺杀行动的情况。
　　“可是我的老师海曼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怎么会给黑巫师留下了追踪的线索。”奥薇由自己对于海曼的印象，发出疑问。
　　“相比之下，黑巫师哈里更为狡猾。”米奇公爵摇摇头。
　　关于这点，与哈里较量过的人都深有感触。奥薇摸到掌心里以前被哈里植入梦虫的地方，仍会感到刺骨的寒冷。

　　“我们怎么先一步到达海曼藏匿我弟弟的地方？我们连那个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吧？”奥薇问。
　　“这里有一封信。”米奇公爵打开信匣子取出一个白色信封递交奥薇，“你的老师暗中使来飞鸽送到巴顿王手里，因为他只知道你在陛下这里。”
　　奥薇接过信件，走到角落里背对所有人翻过信件背面。封口附有火红的魔法封印，需要特别的口令一次解开，只要念错一次口令整封信会自己烧毁。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默声念：“潘多拉。”有关潘多拉魔女的故事，是海曼给她们两姐妹上第一节魔法课之前讲述的。海曼意为警告她们千万别为了一心学习魔法走火入魔。如今她妹妹梅吉入魔了，海曼寄信予奥薇希望奥薇不会像梅吉那样。
　　火红封印随“潘多拉”一词消失，封口打开。奥薇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仔细地阅读。读完她走回去，对大家说：“海曼老师说了，他和我弟弟在风轮城。可是，大陆上有一个风轮城吗？”

　　整一张大陆地图上面，确实是找不到风轮城这么一个城市。许多人苦恼地摇脑袋。
　　朱利尔斯思索着说：“会不会是某种寓意？”
　　“如果是这样，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伯鲁把指头点向地图上的某处山谷，“是这里。”
　　众人望向他指向的地点，是一个无名的山谷，都不明所以等他解释。
　　伯鲁说：“风轮城是一个商标，小孩子的玩具商标。它的工厂本来设在这里，后来做大了生意才转移了地盘。”
　　于是奥薇领会了，道：“应该没错。我弟弟最喜欢玩风筝。我给他做过许多风筝。但是有一次我带他到市集里买玩具，他一下就看中了纸风轮。如果没有逃亡，我给他买的那支纸风轮还放在他床头的小桌上。”
　　众人从她的话里感受到的是：她非常地疼爱她的弟弟璐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