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开大排档》茄西豆

23、落水

　　楚眠前几日在桥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子，炉子铁锅什么的统统都放在里面，这就不用每日拖着来回。

　　夜幕降临，文昭街还是一样的热闹，烛光璀璨。

　　楚眠的摊子上来了几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楚薇和楚眠俩人单独坐在一起说着楚星的事情。

　　俩人一来一回叹着气，叹了几个来回，楚薇撑着脑袋说道：“上次见还是挺可爱挺懂事的，我还托人给他买了虎头鞋。”

　　楚眠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哪有那么大的虎头鞋，他都四五岁了。”

　　“......专门找人做的不行吗！” 楚薇自知做了糊涂事，恼羞成怒坐到了颂枝旁边。

　　楚眠扭头看了她一会儿，发现是真的不打算搭理他了，于是他起身把空桌子腾出来，坐回了炉子旁的小板凳上。

　　来的时候沈子煜给他带了个人，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站起来能有一米九多的样子，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按理说这样的人瞧起来该是让人害怕的，可楚眠却觉得这人身上带着些稳重，无故让他觉得心安。

　　比如这人正掂着锅炒面，还能照顾到楚眠多久没喝水。

　　楚眠冲他笑了，端起没碰过的水碗喝了一大口。

　　刚才他打听过了，子煜府里每月给他一两银子，每天都是砍柴和面之类的力气活儿。

　　楚眠也不愿意亏待了他，更何况他这儿的活儿也不少。

　　待男人炒完这锅，他拉了拉人家的袖子，像巨人一样的男人屈膝蹲了下来。

　　“你别在子煜府上干活了，我给你发工钱，比他那儿轻松。”

　　楚眠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他拿过装钱的陶罐，从里头数了三十个捧到了男人面前。

　　见男人低着头没反应，楚眠不死心，他解释道：“我会慢慢给你涨工钱的，你……”

　　楚眠身后突然有个熟悉的清润嗓音响起，"我家就这一个砍柴工，你还要了去。”

　　听闻这话，楚眠羞愧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义愤填膺道：“你家多少口人！”

　　“保守说的话，约莫百十号吧。”

　　楚眠站起身满脸气势汹汹的模样，毫不犹豫伸手推了沈子煜一把。

　　然而那人丝毫未动，还笑着看他，眼睛都快弯起来了。

　　“周扒皮！人家心里早就不想在你家干了。”楚眠昂着头说道。

　　沈子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那让他跟着你。”

　　摊子上又来了一波人，楚眠冲沈子煜“哼”了一声，拿起铲子去做饭了。

　　新来的一批人还是在码头上工那些人，一群身高体壮的汉子。

　　每次他们一来，楚眠又高兴又难过，跟人家比，他就像个没长大的萝卜头，一点都没有那种荷尔蒙的味道。

　　“眠眠，你这儿人忒多。”领头那年纪稍微大些的男人说道。

　　其余那一伙儿毛头小子见了那许多漂亮姑娘，一个个鹌鹑似的不敢吭声，脸憋的涨红。

　　往右边再看，又见到了比那群娇娘还要精致的沈子煜，一伙人顿时有些“进退两难”。

　　楚薇见这群人傻愣愣站着，起身笑道：“各位坐下吧，有位子，我们吃好了。”

　　几位姑娘冲楚眠打了声招呼，出了摊子。

　　毛头小子们纷纷争抢着刚才姑娘们坐过的位子，“哇！姑娘坐过的凳子都是香的……”

　　“哈哈哈哈哈那你该是臭的了！”

　　楚眠笑得眯起了眼睛，今天大家好像都把他逗笑了。

　　沈子煜没了位子，便看在桥边看楚眠的动作，每次他掂锅时，沈子煜都要笑一下。

　　理由是楚眠的胳膊每回都忍不住发抖，锅里的面也没翻一翻……

　　大块头男人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接过锅轻轻松松掂了起来，三两下出了锅。

　　楚眠眨眨眼睛，迅速给客人上饭，倒也没有拖后腿。

　　等他再往桥边看去时，那人偏又不见了，他还没与他商议好阿里的跳槽事宜。

　　哦对，阿里就是这个正在掂锅的大块头。

　　楚眠抱着满满当当的掏钱罐跟在阿里身边，他眼巴巴开口道：“阿里，你觉得在这儿累是吗？你一直不说话。”

　　阿里扯了一下嘴角，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楚眠，摇头道：“不累，我跟着你。”

　　楚眠捂嘴偷摸笑了一下，这才把钱罐子放进背篓里，大摇大摆在摊子这片视察。

　　刚要转身，他的余光看到了一只巨胖无比的男人，身边跟着他很熟悉的小厮。

　　也不能说巨胖吧，可以说是巨人，他比阿里还要高半头，骨架也宽大无比，再加上肉又不少，朝他这边走来时观感确实让人有些小小的震惊。

　　楚眠摸了摸自己没二两肉的胳膊，接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单独给他们腾了一个桌子出来。

　　“坐这儿坐这儿，吃点儿什么？”

　　小厮忙道：“下三斤面条，有什么加什么，多加点。”

　　三斤面条……

　　楚眠行尸走肉般来了案板前，切了一大块面团出来。

　　只这三斤面条的量，楚眠扯了有一刻钟，胳膊都快麻木了，还是阿里炒好其他客人的饭后来替了他。

　　楚眠搬着个小板凳坐到了阿里腿边，仰头问道：“阿里，你平时也吃这么多吗？”

　　“没有。”

　　“哦。”

　　阿里总是不乐意说话，他也没什么话好一直说的。

　　那位一看就是当官的，楚眠也不敢随意凑上去，给他端过去饭后就又坐了回去。

　　三斤的炒面用了三个大碗装着，那大人朝身后挥了挥手，小厮便笑着冲楚眠走了过来。

　　他从钱袋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楚眠闪着星星眼，下意识伸了手，被阿里挡了回去。

　　阿里拿起那块银子扔给了小厮，冷冷说道：“只需四十文。”

　　“嗐！大哥误会了，我家大人赏识小老板的手艺，特意多给了些餐费，小小心意不……”

　　小厮说着说着卡了壳，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身后去而复返的沈子煜。

　　没等他行礼问候，沈子煜似是不认识他，把楚眠从俩人中间牵了出来，手里还提着热乎的酥肉饼。

　　“你怎的还不走？明日又不上朝啦？”

　　楚眠从油纸包里拿了张饼，左一口右一口啃了起来，眼睛微微眯着，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某人说了，一定要吃城南新开的那家酥肉饼，否则就饿死自己，在下哪里舍得，只好跋山涉水去买了来。”

　　楚眠低着头吃饼，想说些反驳的话，比如他乘着马车去的，哪里算跋山涉水，又比如他之前说的是玩笑话……

　　可他嘴唇动了动，垂下了眼睛没能出声，“我哪里舍得”这几个字犹如千斤重，砸到了他心头。

　　他不明所以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使劲要把怦怦乱跳的心摁住。

　　“做何？你有心疾？可严重？”

　　沈子煜皱着眉头要去抓楚眠的手腕，结果被不小的力推搡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凳子上。

　　等他再一抬头时，楚眠站到了桥边，留下一句“我去凉快一下，莫管我”后，猛地扎进了河里……

　　他这一下子动静不小，一直瞧着的众人傻愣愣在原地，终于要从那句荒谬的“凉快一下”回神时，先前与那小老板正一人一句拌嘴的翩翩公子也跳了下去。

　　又弄出不小的动静。

　　在那儿吃饭的“巨人”老爷跟自家小厮对视一眼，俩人眼里如出一辙的“不可思议”。

　　只有后头跟上来的文贺没忍住“吭哧吭哧”笑了几声，连忙喊马车去了桥下河边。

　　正在水里扑腾的楚眠凉快了，一脸喜洋洋的快乐模样，还能有空朝桥边看他的路人挥挥手。

　　而另一只手腕终于被沈子煜抓住了，使了好大的力才把意犹未尽的楚眠半拽半抱了上来。

　　俩人在马车里大眼瞪大眼看了一阵，随着文贺的一声叹息，俩人一同笑出了声。

　　“爷，咱府里也没几张这样的地毯子，早知道今日该换个车。”

　　楚眠笑着的嘴瞬间抿上了，忧心忡忡地盯着马车上那价值不菲的毛绒毯，满是水痕。

　　“怨我怨我，突然抽风了，干的什么荒唐事儿！子煜，我赔你吧。”楚眠一脸真诚地望向出水芙蓉的沈子煜。

　　沈子煜没打算搭理他，兀自擦着滴水的头发，丝毫未把什么地毯放在心上。

　　他拂开窗帘看了一眼外头，随即合上，又敲了敲边框，马车立马掉头换了方向。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

　　楚眠听到有了回应，立马腆着脸抢道：“都依你都依你！”

　　“…………”

　　————

　　一个时辰后。

　　楚眠穿着大了不少的白色里衣恭恭敬敬地站在屋里，手里捧着一叠棉布。

　　样子看着是乖了，可眼睛没能管住，不时就偷瞄一下浴房里头的那人。

　　可能是时间久了，没安全感了，他捧着那叠棉布挪到了浴房里头，把棉布往怀里一抱，蹲在门口，瞧着还挺乖。

　　“子煜，你的浴房比我家的前厅还要大。”

　　沈子煜面无表情回道：“那你在我的浴房里安家算了。”

　　“子煜，你还没洗好吗？我的腿都蹲麻了。”

　　沈子煜叹了口气，从池子里起了身，透过模糊的屏风看向蹲成一团的楚眠，轻声道：“莫要等着了，困了就去睡吧。”

　　之前的约定在他这儿又不做数了，让楚眠伺候他洗漱是他提出来的，容情心软的又是他。

　　楚眠耷拉着眼皮子站了起来，“我不看你穿衣裳。”

　　屋里没有婢女和小厮，楚眠倒是自在，光着脚上了床，拿过枕头底下的书盘着腿翻看了起来。

　　没多会儿，沈子煜自己擦着头发出来了，那叠棉布被胡乱放在桌子上，而楚眠此时看书看入了迷。

　　正在关键情节上，手里的书被一把抽走了，他追着扑上去要看。

　　“欸！我还没看见晶晶的本体是什么呢！还我还我！”

　　沈子煜只是毫不费力地把手举到了最高处，懒洋洋笑道：“我给你讲，盖好被子，去吧。”

　　楚眠扯了扯衣裳，半信半疑地上了床，钻进了里头的被窝，一个劲的催促着。

　　“你先告诉我晶晶到底是什么妖怪行不行？”

　　没等回复，他又兀自说了起来，“我觉得是狐妖，自古以来话本上基本都是狐妖，不对，应该是猫妖，她能跳那么远！”

　　沈子煜喝了杯茶，慢悠悠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盯着那张巴掌脸，轻声道：“眠眠错了，晶晶是男妖，是只白兔子。”

　　“男妖？！！可他勾引的是赶考的书生！书生……也是男的……”

　　沈子煜熄了床头的最后一盏灯，屋内只有月光在照明，还能模模糊糊看到楚眠脸上的困惑。

　　同样，如果楚眠回过神来看他的话，能清楚地看到他毫不收敛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