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银魂同人）》蝶影微踪

13、第十二章

　　有时候，你会遇上一种事情。你极度的想去做，同时又极度的不想去做。你有侥幸，同时又感到深深的绝望。于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假思索的做掉这件事。至于其他，剩下的生命将会承担下来。
　　----------冲田总悟

　　土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与总悟在幕府重犯的死牢中相见。沉寂的夜晚，冰冷的牢房，寂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狭窄的窗外，月亮倒是很大，清澈冰冽的光线洒在牢房中，漂掉了多余的颜色，只剩下苍凛的幽白与深寂的漆黑。

　　当然只有浓烈的红是无法被漂掉的，土方看见总悟身上那件凌乱的红色和服，以及那双红色的瞳眸，它们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眨也不眨，黯淡的仿佛已经失明。

　　土方想起总悟以前有一次耍他。他们刚打过一架，然后总悟捂住一只眼睛，指缝中流下汩汩鲜血，一滴滴落在浅绿的草地上，触目惊心。

　　土方看着假哭的总悟，一句话没说，立刻扛起他，直奔村中的郎中家。总悟趴在他的肩头，用拳头狠狠砸他的脑袋，大叫：“放我下来。”见土方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喊出了实话：“我的眼睛没瞎，还是好的啦！你别去郎中那里发神经！快放我下来！”

　　土方当时什么也没有听到，或者可以说他听到了，但已失去了思考话语含义的能力。他只知道他眼中的世界在盈盈的晃动，他只知道，他一定不能失去那双红色的眼睛。

　　一只也不可以。

　　土方轻轻推开牢门，兰克在密室外守着。总悟依旧看着窗外，仿佛没有意识到土方已经进入牢房，在他身边蹲下。

　　手伸向那苍白的脸，但在距离一厘米的地方生生的停住。颤抖着，因为总悟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双红色的眼睛那样的无神，那样的疲惫，难道真的已经失去光明？

　　“总悟，我知道你恨我，但今天……”土方的话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唇被总悟的唇温柔的堵住了。

　　“别说了，土方。一切我都知道了。”总悟微笑着，眼睛望着他。土方茫然的回应那个温柔的吻，他很近的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红色的眼睛在望着他吗？不，他不这么认为，那飘渺的眼神似乎穿透了他，投射到某个未知的角落。

　　土方闭上眼睛，手抚上总悟的头，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头发中。

　　他本来想问：“总悟，你的眼睛怎么了？”但是他怕总悟听到他哽咽的声音，而且他更加惧怕某个可怕的答案。

　　绵长而热烈的吻，红色的和服半垂落下来，总悟的上身完全赤/裸在苍白的月光中。

　　土方轻轻推倒了总悟，伏上去，继续那个激烈绵长的吻。

　　血，鲜红的血顺着总悟的嘴角流下来，划过他苍白的脸，流进金茶色的头发中。

　　土方睁开眼睛，结束长吻，支起身体，慢慢离开总悟。他望着一直看着他的总悟，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但唇边却是微笑：“下毒，何必用这种方式？”

　　总悟寂寂的看着他，瞬也不顺，眼神麻木而空洞，他胸膛起伏着，口中涌出更多的鲜血来，全部顺着脸缓慢而麻木的流下，染红了他浅色的发，雪白的皮肤。

　　红的全现，红的一切，罪的所有。

　　月光照耀着死牢中诡异的一切。艳装的少年，裸/露着苍白的身体，艳色的血染红了他半张脸，以及脖子那儿的头发。麻木的眼瞳始终盯着那个跪坐在一边的黑衣青年。然后少年开始笑，无声的那种，只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他笑的格外灿烂，但眼瞳中没有一点笑意，还是那种麻木的虚空。

　　黑衣青年的目光一直忧伤着，寂寂的笼罩住少年。

　　又是推开牢门的声音，兰克公爵冷冷的望着死牢中的一切。

　　一切，都和他设想的一样。

　　“他已经死了。”他告诉总悟，声音漠然客观，仿佛在背一条书中的真理。

　　“你的毒果然见血封喉。”总悟支起身体，摸索着扯好和服。

　　兰克的脸神经质的扭曲了一下。他俯视着半脸都是血的总悟，冷冷的说：“你付出眼睛失明的代价，把毒藏在牙齿中，在他吻你的时候，咬破他的舌头，让毒渗进去。你终于杀了他，你开心了？”

　　总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伸手去擦脸上的血。一点点的抹掉。

　　“你知道吗，你姐姐其实是自杀的。她知道土方射入她肺叶中的是一个迷你定位器。她猜到了土方的身份。于是那天，她在河边以死希望土方可以放过你。”

　　总悟抹血的手停住了。

　　兰克继续说：“土方从那天开始就正式与我决裂。他说他从来没有希望坐上S星国王的宝座。他喜爱地球，他要一直呆在这里。你姐姐的眼睛是我挖掉的，当时土方不在，我是不希望他完全从我生命中消失，所以那么做了。”

　　手无力的落下，总悟低下了头。

　　兰克扭曲着脸孔，泪水决堤：“我爱他！我们明明更早相识！为什么，他会爱上你这个残忍的怪物？我还会为了他的死流泪，而你竟然可以残害自己，只为了去杀他！”

　　总悟抬起头来，空洞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他，嘴角上扬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故事，为的是把我逼上死路？”

　　“哼哼，你会为了他死？我还没有天真到这种地步，”兰克鄙夷的笑，“不过你也活不了多久了。N星的人马马上就会到，到时候你必死无疑。连续意图越狱两次的死囚是要立刻执行死刑的，连审讯都不必要了。”

　　“是吗？”总悟低低的开口。

　　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飞速的蹿入牢房中，兰克公爵甚至没看清那个黑影的脸，就已经看见一柄刀插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他呕出一大口鲜血，蓝眼睛瞪的很大，看着那个黑影飞快的带着总悟消失在狭窄的窗户中。

　　窗户的钢筋条被齐齐的拧断。成为一个敞开式的出口。

　　“你，”兰克指着还跪坐着的土方，无奈的笑：“你还是猜到了。已经安排好人手来救他了？可惜你爱上的是一个没有心的畜牲。”

　　兰克从背后抱住土方，感受着僵直前那还残存的温软，泪痣盈盈，不断地被眼泪冲洗着。

　　闭上眼睛，死前是走马灯的往事。母妃的家族为了争夺王位收留了皇兄的私生子，那个黑发灰蓝眼睛的混血。

　　从小时候开始性格怪异的兰克就只爱那个沉默的混血。然而沉默的混血却总喜欢去看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兰克的侄子。

　　于是兰克异想天开的认为混血是要除掉那个孩子，自己登上王位。一向对家族事务不关心的他忽然变成了密谋篡位的狂热者。混血的王子为了报答他们家族只好配合他们。

　　而终于有一天他退出了，他告诉自己，他不要王位，他对那个从未感兴趣过。他告诉自己说，在他心目中自己是个冷酷而残忍的权利追求者。在他心中，自己一直是想要利用他的那一个。他说他的恩已经报完了，他不要再和自己有任何的牵扯。

　　那一天兰克公爵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命的无力与可笑。

　　他只会说，我爱你。可是这一句只换来对方的嫌恶。兰克公爵想说的更多，想让土方了解自己的心，但他开口，还是只说出了那一句：“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

　　兰克公爵从小就被告知自己有一种缺陷，他没有记住那是什么。但现在，他恍然，他所缺失的可能是正确表达自己的能力。

　　但，他的确正确的表达了自己。

　　“我爱你”是一句绝对的真话。

　　所以他患的仅仅是一种失语症，一种找不到恰当的词来进一步说明自己的可怕绝症。

　　这种绝症的患者是注定得不到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