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职业生涯》未桉

4、睿王世子

　　都道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都是父母为子女的婚事打算，像她们两这样甚至是两个女儿家谈论自己父母辈的婚事按理来说并不和规矩，但是姜姝自己也不是个多守规矩的，她觉得这个颜小姐应当也是。

　　她以前确实连颜云笙的面都没见过，只是姜姝觉得，宣武候的女儿想来应该也不会想要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说不定比自己还小的继母才是，而且素闻宣宣武候还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姜姝这才冒了这个险。

　　左御史那个计划算是她给自己安排的下策，颜云笙这里是她赌一把的中策。

　　至于上策，当然是能抢在黎蔓青之前将自己嫁给一个比宣武候地位还高，让黎蔓青无可奈何的人，只是一来姜姝从来没有做妾的打算，二来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做了主母规矩繁琐，更何况自己把自己这么快嫁出去也不太现实。

　　颜云笙确实是。

　　她听了姜姝的话，反应倒是很平淡，许是这么多年经历多了，“这倒是不曾，不知是怎样的婚事？”

　　听到颜云笙亲口承认自己不知道，姜姝又放心了些，只是心里又有些疑惑，她听到的消息分明说宣武候娶妻还会过问一下颜云笙，怎么这次黎蔓青连小定都收了，颜云笙还全不知情？

　　姜姝倒是并不羞于谈论自己的婚事，“永宁伯府的事情想必颜小姐肯定有所耳闻，因为姐姐去世，近期我一直都在府里守孝，连院子门都未踏出去过，只是今日一大早，我便被叫了过去，说是夫人前几日为我定了一门亲事，正是宣武候府上。”

　　颜云笙听姜姝说是关于宣武候的事情时心里就猜到了些，如今姜姝这话倒是也证实了她的猜想，她又看了姜姝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门亲事对我而言虽是高嫁，但是一来我自认德不配位，没有管理侯府的本事，二来我也才出孝期，这般嫁过去，也怕冲撞了贵府里的人。”

　　姜姝自然不可能告诉颜云笙自己不想嫁给宣武候，毕竟宣武候是颜云笙的父亲，轮不到她来说不是，所以只能告诉颜云笙自己的不是。

　　“因为听闻夫人已经收了小定，我一时着急，只能来这里找颜小姐了。”

　　颜云笙摩挲着手边的白罐子，神情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她才终于开了口，却是问了姜姝另一个问题。

　　“给永宁伯夫人送小定的人，你可见过？”

　　姜姝摇了摇头，“我不曾见过，这件事怎么定下来的我也并不知情。”

　　颜云笙却又笑了。

　　“可是我爹的婚事，你怎么想到来找我给你做主？”

　　姜姝看起来很是诚恳，“平日里一向都听闻侯爷很是疼爱颜小姐，想来若是您劝一下，侯爷也是会听的。”

　　颜云笙不置可否，倒是颇有兴致地又打量了一番姜姝。

　　姜姝自然长得不差，只是才刚及笄，尚没有完全长开，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娇憨，但是五官精致，杏眼桃腮，想来再过两年长开了在那些贵女里也称得上出挑，只是姜姝又和那些让颜云笙不耐烦打交道的人不一样。

　　毕竟就这份能自己找上门来谈论自己婚事的勇气，全京城恐怕没有第二个小姐会有了。

　　姜姝虽说的委婉，颜云笙又岂能不明白其他的意思，她本也没有让一个看上去还没她大的女子做继母的打算，但是她也不会直说她来做主她爹的婚事。

　　颜云笙没回应姜姝的话，只是站了起来。

　　“回府吧。”

　　姜姝也没问，她心里有了点把握，便也起身，“那我也先回了，今天实在是冒昧打扰了颜小姐。”

　　颜云笙的丫鬟们还在一旁收拾东西，姜姝便先向门口走去，颜云笙却又突然出声。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婚事是永宁伯夫人做主定下的，若是永宁伯夫人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你会介意吗？”

　　姜姝回过头来，“她既然能为我应承，想必也是愿意承担后果的。”

　　姜姝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出去，秋月和夏婵在外面等得焦急不已，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姜姝待到离那个院子远了些才显出些后怕来，她耳力好，颜云笙那个罐子虽然没看见里面，但她坐在那里总能听到罐子里有小虫子振翅的声音，她素来怕这些，那会在那里还担忧了半天颜云笙会不会突然开盖子。

　　秋月她们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怕事情没成，对视了一眼都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姜姝却察觉到了，她回过神来，露出个笑来，“放心吧，没问题了。”

　　秋月和夏婵也高兴起来，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小姐，现在回府吗？”

　　“就在这里转转吧，我也想给我娘去上柱香了。”

　　颜云笙说是要回府，姜姝走后却并未动身，依旧站在桌边摩挲着那个小白罐子，若有所思。

　　在门外拦住姜姝的那个嬷嬷走了进来，站在她旁边，环视了一圈才低声说到。

　　“侯爷可是又要娶这位小姐，那要不要先...”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只是做了个手势。

　　“不必，”颜云笙摇了摇头，“她也不知情，搞不好这事我爹都不知道，回去找他问问。”

　　她终于将那个罐子拿了起来，里面如姜姝所料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叫不出名字的虫子，颜云笙却似乎很喜欢这条虫子，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东西亲自喂给它。

　　“我要是没猜错，这事多半又是我那好姑母自作主张。”

　　“没记错的话，姑母家的大表哥是不是最近成亲？”

　　“正是，”嬷嬷忙不迭接上话，“日子定的是这个月的十六。”

　　“那倒是没多久了。”颜云笙见罐子里的小虫吃饱了，便又盖上盖子，“婚事嘛，还是热热闹闹的才好，只娶一个怕是不够呢。”

　　嬷嬷会意，“小姐说的是，回去后我便帮着看一看，让薛公子结婚的时候保证热热闹闹的。”

　　颜云笙不置可否，“回府吧。”

　　姜姝去上了注香，又添了点香油钱，出来的时候秋月问她要不要回府，姜姝想了想，还没想好，夏婵却“呀”了一声。

　　“小姐，那边开了好多桂花呢，要不要摘一些带回去，做几个香囊，再让小厨房蒸几个桂花糕。”

　　姜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见到了一片影影绰绰的桂花树。

　　这种东西，即使不从这里摘，府里自然也会采买，但是许是知道姜姝不用嫁给那个宣武候了，秋月和夏婵都有些高兴，见姜姝一时半会也没有回去的意思便开了口。

　　姜姝确实也不想这么快回去，便顺着夏婵的意思点了点头，“那过去看看吧。”

　　秋月比夏婵谨慎些，先去问了一下寺里的师傅，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回头跟上姜姝她们。

　　这会已经快到晌午，桂花林里的人陆陆续续往山下走，等姜姝她们走过去时，林子里已经很安静了。

　　夏婵找了两个手帕，准备用手帕包一些带回去，秋月见一旁有石凳和石桌，问姜姝要不要过去坐一下。

　　姜姝倒是没觉得饿也没觉得累，只摇了摇头。

　　夏婵却喊秋月一起过去，人多快一些，也好让小姐尽快回去吃饭。

　　姜姝冲她笑了笑，“去吧。”

　　她自己喜欢舒服，也不太喜欢拘着这两个丫鬟，秋月见她同意也忙不迭钻进了林子里。

　　姜姝站在边上，有些走神。

　　她还是在琢磨那个可能性较小的上策，黎蔓青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万一后面再找个比宣武候还不如的，她到时候又要再东奔西走，唯有尽快定亲比较实在。

　　她想一会回去了让秋月去打听一下被贬离京的周家人，也就是她的外祖那边，现在是到了哪里，若是那边环境不算偏僻，那她是不是可以先试着写信联络一下，看周家那边对她是个什么口风，然后...

　　她想的入神，根本没注意自己身后不远处来了个人。

　　“阿妍！”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衣袖，姜姝一惊，有些慌张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这才去看那个人。

　　叫她的声音是个男声，姜姝原以为是个登徒子。

　　没想到并不是登徒子，是姜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竟是萧珣。

　　就是那个和姜妍定了亲出了事以后唯一活下来却疯了的，前睿王世子，萧珣。

　　姜姝没见过萧珣几次，只是在萧珣和姜妍定亲后打过几次照面，那时的萧珣，丰神俊秀，长身玉立，温润如玉，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饶是姜姝都回院子里有些唏嘘过睿王世子怎么就看上了姜妍那样的人。

　　萧珣依旧是先前的打扮，只是神情与以前截然不同，此刻面上看起来还有些委屈，姜姝看到他额角上还有一道刚长好的伤疤。

　　虽说没有破相，但到底已经与她记忆中的睿王世子大相径庭了。

　　见姜姝躲开自己，萧珣不死心地又往她面前踏了一步，“阿妍。”

　　姜姝这次听清了他叫的什么，心说怕不是把她当成了姜妍。

　　但是她和姜妍从长相上明明很不相似，虽说是一个爹生的，她长的像周菀多些，姜妍却是更像黎蔓青，往常她和姜妍一起，根本没有多少人会觉得她们是姐妹。

　　只是萧珣为什么会认错呢？

　　见姜姝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自己，萧珣有些着急，又伸出手来想抓姜姝。

　　才刚伸出手就被林子里冲出来的人狠狠推开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欺负我家小姐。”夏婵挡在姜姝面前，柳眉倒竖。

　　秋月也忙站在了姜姝旁边。

　　萧珣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稳住身形以后却并不理会夏婵的话，只是执着地盯着姜姝看。

　　“阿妍。”

　　姜姝知道睿王世子疯了，但是具体怎么疯了他们都没见过，直到今日才见到，却也不是她们以为的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似乎是脑子里只记得了一个姜妍。

　　“你叫谁呢？”夏婵对萧珣印象更不深，这会认都没认出来，还是当他是个妄图轻薄姜姝的登徒子，见他还有些“死性不改”，更是火大。

　　“我家小姐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劝你...”

　　“夏婵。”姜姝在身后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是登徒子，是睿王世子。”

　　夏婵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