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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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苘真诚地望着他，道了声谢。
单荫：“是我对不住你，不用谢我。”
林苘：“我听胡太太讲周姜和林俞民都进去了，你呢，你想怎么办？”
单荫：“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推手，林俞民他即便想认，也不会有人要他认，这件事只能是烂在心里。不然，就是他一个人死，所以他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
林苘：“现在一切算是结束了吗？”
单荫；“还不算，你是林俞民的亲生女儿，会有人找你问话的。”
林苘点点头，“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单荫摇头，无奈地笑道：“我也不清楚，不能说完全没有希望。他的钱是用来赌球了，你之前和我说过他很爱看足球。”
林苘有些惊讶，“赌球？他竟然会赌博？”
单荫又喂了她一口，“不用这么惊讶，每个人都有自己克服不了的弱点。他赌球，也只是一种方式。不去赌球，那些钱又怎么用呢，他已经没有儿子了，产业那么大留给谁？”
林苘唏嘘不已，“他也会这么堕落？我还以为他沉迷的只有权。”
单荫似乎已不愿再多说，把手中的汤又喂了她一口，“多喝点吧，你现在需要营养。”
林苘握住了他递上勺子的手，“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单荫反握上去，他的手心温度不断传来，他慢慢从椅子上挪到床边。林苘跟着他的动作，向前倾倒，抱住了他。
林苘：“很累吧，这段时间。”
单荫：“有你这句话，一切都值得了，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我就带你去想去的地方，带着老扬。”
林苘笑笑，“我等你。”
单荫走的时候，林苘已经睡了。他关照胡太太照顾好她，自己过段时间就把她接走。
林苘睡醒了一觉，起来就听胡太太说家里来了两个行政执法人员在等她了。
她料想到今日会来，可这一切似乎来的比她想象中要更平静，好像只是最平常的一天。
她没有任何的反抗，跟着就走了，陵州今天是零度的气温，可她只觉得阳光很暖。
他们拿到了林苘被周姜改档之前在福利院的记录，其中一个人道：“你四岁时候被向阳孤儿院接收，一直到你七岁，被一位姓扬的男士收养对吗？”
林苘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没错。”
执法人员继续道：“所以你不是林俞民和周姜的亲生女儿。”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她儿子死后，过继来的孩子。”
执法人员：“那你的母亲和林俞民是什么关系？”
“情妇吧。”
执法人员：“有些话你还是如实地说。”
“那是她死前的事情，我才四岁，我知道的不会比你更多了。”
“还有你当年的记忆吗？”
林苘：“我亲妈。”
“你知道的所有。”
林苘不同他们周旋，单荫已经给了她信号，她只是淡淡开口：“我和老扬是在我五岁那年认识的，那一年我亲妈死了，肺痨，死在了冰冷的出租屋里。”
林苘问：“有烟吗？”
两个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为她点了一根烟，烟雾袅绕，她觑着眼，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林家当日发现林苘父亲在外养了小三的时候，被发现已经怀了。周姜是带着背景的，林家碍于面子，把人给送走了，只认她周姜一个儿媳妇，无论生男生女，都绝不接回家来。林俞民没办法，只能找个地方给娘俩藏起来，可生孩子那日，孩子母亲难产，还是惊动了周家。
是个女孩，林家见此，坚决不许进门。周家给了个面子，只要孩子以后不在陵州怎么都好处理。林俞民就给了她一笔钱，让人走了，她拿着钱回了老家扬州。
她在当地剩下一栋旧房产，她一个人拉扯林苘，什么活儿都干，找了家理发店，每天给人洗头。有的男客人不老实，摸上一把，她也不吭声。给她的那笔钱，她想攒着都给林苘上学用，到了四岁的时候。那时月子没坐好，病痛都来了，还赶上她哥死，嫂子想要吃绝户，把唯一的那套房子也给抢了。娘俩只能找个出租屋，屋子也不好，天冷了南方也没有暖气，就这么冻着了，得了肺炎，久病积痨，人没了。
她死的那日，林苘刚从托儿所回来，没人接她，老师带她回来的。她见着亲妈死在床上，没了气息，她学着电视剧里探人鼻息，她问老师：“她死了吗？”
年轻女教师，人都吓傻了，赶着打电话报警，打120。林苘就静静站在旁边看她，她躺在她的心脏上，“真的没了心跳，原来人死真的没有心跳。”
没人回应她。
120来了，带走尸体，她被警察接手，联系了她舅妈家，只说不认识，改了嫁，谁还认识她。商量过后，要给她带去福利院。警察牵她走的时候，她只问：“我是不是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她看向床边还摆着一个干净的布偶，“那我可以带走这只熊吗？”
警察给她把东西都打包一块儿送去了一家福利院，待遇不是很好，可是能活下去。
她就是在这里见到了老扬，福利院的生活简单也很累，没有人真正关心他们，她也不喜欢那种相互作伴的日子。她讨厌人哭，她厌恶极了。她在过去成长的无数个日头里，听了不知道多少次她亲妈在深夜抱着她哭。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在这里也一样，总有女孩和男孩在哭。
老扬那一年三十五了，妻子查出来肿瘤，不知道能活多久，害怕他一个人没伴，想给他找个孩子。他去福利院的时候，林苘就靠墙站着，别的孩子都抢着去，她不动，她就看着他。
老扬问她，你多大了？
“五岁了，刚五岁。”
“你想和我走吗？我当你爸爸。”
林苘：“你家里有人哭吗？”
老扬笑了，“没人哭，只有人笑，每天都有人笑。”
林苘：“今天就能走吗？”
林苘去了老扬的家里，她有了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屋子，有很漂亮的玩具和衣服。这里也没有人哭，一切都很好。
第二天吃饭，她说：“给我改个名字吧，我想跟你姓。”
老扬妻子高兴，“我姓柳，他姓扬，你叫扬柳怎么样？”
林苘： “我就叫扬柳。”
从那天起她改了名字，户口本上改成了扬柳，她有了一个家，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
七岁的时候，老扬妻子没了，那天开始，爷俩相依为命。老扬是个摄影师，天南海北的走，自从有了她，每到假期，就带她去一个地方。
“后来，老扬被打伤了，我就边打工边养他，再后来就是周姜把我接了回来。”
“你一直通过嫁人来为她牟利？”
林苘：“我只是一个木偶，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至于嫁妆和钱，所有的一切，没有一分落在了我的手里，你们大可以去查，这些年我在周家花的每一笔钱想必周姜都有记录。”
她交待完一切，胡太太的车子在外面接她，把她接走了。
单荫已经把外边的事情在之前都给林苘讲完，她心里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林苘再次被传唤是一周后，是林俞民要见她。
林苘惊讶在这种时候，林俞民竟然还有能力要求见自己一面，她开始后怕是不是一切不如她想的这么简单。
林苘怀着忐忑的心进去了，父女俩面对面隔着一道玻璃，林苘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见自己，而且来的这样突然。里面也只有他们俩，顶上有一架摄像头。
林俞民鬓角的白发已经露出来，这里没人给他染发，林苘终于见到了林俞民稍像普通人的一面。
他们之间虽然隔着一道玻璃，可林俞民的姿态丝毫没有改变，他依旧像是那个在林苘的小别墅和她一起看球的人。
林苘在心中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质，这样的环境下，不过是鬓角白了，可他仍旧保持着一贯的气度。
两个人面对面看了许久，林苘按耐不住，“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么看我？”
林俞民笑了，却还不讲话，林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这股笑容太过从容，松弛到只是一个父亲慈爱地看着他的女儿。
“瘦了。”
林苘冷笑，“这么宝贵的时间，就和我说这些废话？”
林俞民：“我关心你的身体，这不是废话，这是我做父亲应该的。”
“这里没有你的狗，所以没人给你探听我的近况？”
林俞民摇头，“有没有那条狗，都不会影响什么。”
林苘：“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俞民：“你就没什么话要问我？”
林苘：“你和我死去的妈的故事？抱歉，我完全不感兴趣。”
林俞民：“陈年旧事，我都记不得了，怎么会讲给你听？你不好奇为什么单荫这么针对我？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永远呆在里面？”
林苘：“我知道。”
林俞民：“你不知道，孩子，你知道的只是他说的，而我说的你并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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