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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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姐姐，你吃吧。”
郑羽怏怏地闷在那，这时才发现小星已经走到身边，她勉强笑笑：“姐姐不吃，你跟她们去吃吧，乖。”
小星噘着嘴：“昏昏姐姐，你每次来都会跟大家一起玩，一起吃的，你不开心对吗？”
“啊？啊……”郑羽没想到小孩子这么敏锐，摸摸她的头，刚想扯开话题，小星又开口了。
“你说过的，不能撒谎哦！”
郑羽噎住了，她该怎么跟一个小朋友说她这是陷入爱河了，是一场庸人自扰的烦心事，不开心才是常态呢……
“小星知道姐姐每次都会给你们带好吃的对吧？”
“对啊。”
“如果今天我没带呢，你会不开心吗？”
“不会……可能会有一点点吧。”
郑羽笑道：“昏昏姐姐也是这样的啊，我一直觉得这糖是我的，但忽然有一天糖的主人反悔了，全收了回去，一点渣都不给我留，有落差，自然就会不开心的。”
她看小星一脸担心，摸摸她的头：“没事，总有一天，我会收到另一个人给的糖，说不定更甜呢。”
不会了，她在心里反驳。
她不会再得到比这更甜的糖了。
“姐姐你吃。”小星眼疾手快塞块糖进她嘴里，“是不是这个糖更甜呢？”
郑羽愣了会儿，点头：“哎呀果然是，小星真棒！”
小星满脸骄傲，跑着去翻找更甜的糖去了。郑羽看得摇头，没一会儿身上的口袋都被塞的鼓鼓的，都是小朋友们找来的“最甜的糖”。
郑羽心都被暖化了，在万绛面前也没忍住把这事情又说了一遍。
万绛笑她：“失恋了？这比喻还挺好，通俗易懂啊。”
“万姨，你可别在我伤口上撒盐了……”
“哈哈哈，你太久没来，她们想你了，这献宝献得一个比一个殷勤。”
“万姨，你吃醋了啊？没事，我分你点呗，来来来。”
万绛吃着糖，忽的想起些什么：“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投资方，你还记得吧？上次来的不是他们那个助理了，好像是他们老板吧，长得还挺帅……”
郑羽没心思听这些，起身跑了：“万姨，我去看看饭菜好没好啊。”
万绛瞪她一眼：“鬼滑头，我又不会给你两牵线，怕成这样……”
晚饭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郑羽万分不舍地同大家道别，临走时又被塞了一兜子土特产，郑羽连连拒绝却被孩子们塞了更多。
小星望着走远的车，拉着万绛的衣角：“万姨，昏昏姐姐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万绛掰着手指头算了会儿：“再过十几天吧，姐姐要工作的啊。”
小星听了反笑：“那就能吃上院里的杨梅了，昏昏姐姐喜欢吃的。”
“对，”万绛也笑：“到时候给她留个最酸的，她喜欢。”
“万姨坏，昏昏姐姐喜欢吃甜的！”
“哈哈哈哈……”
……
“邵总，怎么了吗？”梁齐正汇报工作呢，眼前端坐的人忽然盯着办公桌抽屉发呆。
邵黎眼睛还在盯着那张花花绿绿的便利贴，句尾是她画的小表情。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是他随手放的，忘了扔？这是多久前的呢？
是了，快有半年了……
他指尖摩挲着纸片，微剌，心也跟着抽痛。
“邵总？”
他抬眼，有些抱歉，示意梁齐接着说，那张纸片已经被他攥在手心。
垃圾桶近在眼前。
他不该迟疑的。
徘徊不前，举棋不定，他从未这样过。
这样会伤郑羽的心。他此刻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斩断一切与郑羽有关的联系，只要他想，郑羽不会再有门路接触到他。
他们本就是偶然一遇。
纸片在掌心被揉攥，挤压得毫无空隙，他的手都在轻微颤动。
“邵总，您不舒服吗？”梁齐上前几步。
邵黎合上抽屉，歉意地笑：“抱歉，今天状态不好，辛苦你了，你先下班吧。”
梁齐有些疑惑，没多问，迈着轻快又收敛的步伐走了。
邵黎灌着咖啡，效率极低地完成了当日的工作。斜月初升，窗外是灯火通明，车流不息，他拿出那张皱皱的便利贴，半晌，扔进了垃圾桶。
花哨的皱纸片躺在一团碎纸文件里，逐渐被淹没。直到最后一丝颜色消失殆尽，灯灭了，门关了。
当晚回家，邵黎主动查找了一遍屋内，找出几个粉嫩的便当盒，一些怪模怪样的小娃娃，以及那个破旧手机上的唯一联系人——“无语小姐”。
他失笑，断舍离果然是个技术活。
本想都打包寄给她，又怕她多想，觉得他如此狠心，这么不想跟她沾上关系。可不做得狠心绝情一点，又怕她卷土重来，再打个败仗灰溜溜回家，哭得满脸泪痕。
向来聪慧的人在感情上蠢笨如猪，这样纠结来纠结去，小半个月东西都没寄出去，反倒在某天收到方时轻的一通电话。
“文件到底什么时候能给我？邵总，你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邵黎揉揉眉心：“正要给你送去，最近太忙，抱歉。”
方时轻啧了声，不耐烦地摆手：“快点吧，老地方。”
邵黎挂断电话，径直开往Rusty Rose，到了地方见方时轻懒散地靠在吧台边，走过去把文件塞他怀里。
“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今天竟然上心起来，真是难得。”
方时轻笑得得意，递给他一杯酒：“尝尝，小天新调的。”
邵黎指尖靠着杯壁，正想拿起来，不远处圆桌边爆发出争吵声，动静不大，却有熟悉的声音。
“我说了，不喝。”
他抬头，果然看到郑羽。
她已然微醺，面对前来搭讪的男人没给半点面子，态度强硬地拒绝，那男人却死死纠缠，不安分的手也逐渐靠近。
邵黎眉目紧皱，瞬间阴沉下来。
方时轻挑眉，手肘拱他：“不去帮帮她？那不是你的……朋友？”
他意有所指，邵黎怎么可能听不出。
对面的男人破口大骂：“你丫拽什么拽？哪个好女人来混酒吧的？谁知道背后做什么勾当呢！”
郑羽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这男人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黏上来。
“你别走！这杯酒你今天还非喝不可！”
邵黎眼神彻底冷下来：“要给你的酒吧带来麻烦了。”
方时轻摇摇头，嘴角上扬，没搭腔，肩膀已被他拍了一下，听到他说。
“损失的费用稍候告诉我。”
他抬头，看着邵黎步伐匆忙，几步上前，松开了西装的袖口，一手搭在男人的脖颈上，等那男人疑惑转头，猛地一拳挥到了他脸上。
那男的头还懵着，人已经被一拳打翻，叮当咣啷带翻一地酒杯，碎玻璃四处纷飞，地面瞬间酒液四散。
郑羽被惊了一下，酒意散了大半，还没来得及反应，视线里忽然出现邵黎的背影。他穿着贴身的黑色衬衣，袖口散着，一面将她护在身后，一面踹上了那男人的腿。
她可能喝出幻觉了……
邵黎不由分说地将男人按在地上揍，一拳重过一拳，男人刚开始还嘴硬地叫嚣，脏话翻来覆去地骂，没两下就开始求饶，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他还是没有停手。
郑羽此刻才有了实感，他是真的，不是幻觉。
她起初还有些窃喜，他这样的人肯为了自己跟别人打架，肯定是在意她的。
转念又开始担心，赶忙冲上去阻拦，毕竟邵黎这样子看上去真要将这男人打死才肯罢休。
这边一团乱麻，身后的方时轻看得可兴起，笑道：“哇哦，看来我助攻很到位啊。”
游伽天在一边踌躇，弱弱地问：“哥，我这是拦还是不拦啊？”
“你说呢。”
方时轻瞪他一眼，十分坐得住地在那看戏。游伽天摸摸鼻子，也假装没看到。
“麻烦道歉吧，这位……先生？”邵黎的语气极尽嘲讽，不情不愿地收手。
那男人爬起来，脚又滑了几下，狼狈地扶着桌脚站起来。旁边笑声四起，他又气又怒，看着人高马大的邵黎，又不敢动作，只能如蝇虫般细语。
“对不起，行了吧？”他转身就走，脚步踉跄着，嘴里还低声咒骂：“妈的，装什么，玩不起来什么酒吧……”
“等等。”
男人瑟缩一下：“你还要怎样？”
邵黎浅笑，语气甚至温和起来：“刚刚那杯酒被我弄洒了，为表歉意，你今晚的消费都记我账上吧。”
“啊？”男人被搞懵了。
邵黎没再理会他，转向郑羽，语气更柔，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呈现出一种变味的温柔：“送你回家。”
郑羽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先一步走了，她只能赶忙跟上去，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满地狼藉，想着过会儿得赔多少钱，心里又开始后痛起来。
一旁看了个爽的方时轻现下看着那边消停下来，但那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又作死地嚷嚷起来，叹着气，放下酒杯走了过去。
“你们这负责人是谁！哎呦，打人咯，哎呦！”他看打人的已经走了，又开始赖在这撒泼。
方时轻走近，朝他笑：“先生你好，我是这的老板，怎么了吗？”
男人龇牙咧嘴：“还怎么了？就刚走的那个，一上来就打我，你看看我这……”
“容我提醒你，我们这有监控的。我干的是正经生意，你好好喝酒我欢迎，到我这来骚扰别人，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好啊，你们都是一伙的是吧！”
“既然您有意见，那您在本酒吧的消费，都退还给您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损失……毕竟这事由你而起，总该你承担吧？”
男人环视一圈，缩了头，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妈的，再也不来了，真是喂了狗！”
方时轻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声。游伽天凑了过来，边收拾残局边问道：“哥，刚刚那女生的酒钱，咋办啊？”
“啧，什么咋办，真是没点眼力见。”
游伽天疑惑，还要再问。
方时轻已经走远了，朝后摆手道：“肯定记邵黎账上啊，那是他家属。”
方时轻说罢，转头意味深长地一笑。
游伽天偷笑，忙道：“懂了懂了。”
而此时邵黎的车上，则是诡异的沉默。
郑羽偏头看着窗外，窗外光影明灭，偶尔有几点落在她眼里，像将落未落的泪。
她不太想跟邵黎搭话，尽管他才帮自己解围不久，按理来说她应当真诚地表示感谢才是。
可当时被拒绝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她怎么能毫不在意地跟他说话……
“不同意就躲着我？”
邵黎似是受不了这沉默，率先打破僵局。
郑羽有些惊愕，这么直白的吗？
她手指抠着窗沿，没开口。
没想到他一向绅士，现在竟然说这种话。不过她闭口不言应该也不会被逼问……
“一定要当伴侣，做不了朋友？”
郑羽再度失策，嘴唇嗫嚅，心里却在怒吼：她咋回答啊！
“哈哈放首歌吧，”她随意摁了下车载音响，想着总算能缓解一下尴尬气氛，里头却飘来怀旧金曲。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郑羽泪目，问什么问啊！
她决定闭目装死，奈何这缱绻深情的女声给车里平添几分不必要的暧昧气息，气氛愈发尴尬。
邵黎也有些无所适从：“这车是方时轻的，我的车停的有点远……”
郑羽眼睛死死闭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另有其人！
邵黎专心开着车，偶尔红绿灯间隙，他会侧头看一眼副驾上装睡的人。
太久没见，她似乎瘦了点，头发也剪短了，发尾染了张扬的红色。暗夜里灯光扑朔迷离，时有时无，这抹红色却愈发深刻，刻入他眼底。
你还好吗？
他想问她近况，终是闭口不言。
音响没人关，低低地哼着老旧情歌，缠绵悱恻，莫名哀伤。
郑羽听到一声长叹。
“少喝点酒，别落下胃病。”
她下意识点头，又僵住，慢吞吞睁开眼睛：“没喝很多……”
满身的酒味她自己都闻得头晕，这谎撒得太没技术含量，说到半路还是没编得下去。
她整理着身上的安全带，斜眸瞟他一眼，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为什么打他？”
邵黎反问：“我们不算朋友吗？”
“……算啊。”
“朋友被骚扰，顺带帮忙。”
“哦。那送我回家也是顺带的嘛……”郑羽低头，有些不满。
她还以为这人总算开窍了呢，没想到，还是那个胆小鬼。
“我住望北路。”
郑羽懂了，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不太顺道。可她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毕竟送一个醉酒的朋友回家，不顺路也说得过去，不需要多重的交情，就更谈不上喜欢了，于是最终只憋出来一句谢谢。
邵黎把人送到目的地，隔着车窗望着眼前的楼，它亮着许多盏灯火，雪白的，昏黄的，暗淡的，明亮的。
他一路看过去，忽然想起他还不确定郑羽家到底是哪一盏，甚至连楼层都无法确定，那如今执拗地等在楼下想看她到家就成了种笑话。
他自嘲地笑笑：“真是庸人自扰……”
如今这种局面难道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现在还来后悔迷茫，恐怕为时已晚。
想了想，他还是发送了一条微信。
到家了吗？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回复。
到了，你还在楼下吗？
邵黎沉默片刻，回复：没有。好好休息吧。
楼上扯开窗帘一角观察楼下的郑羽扁着嘴，咬牙切齿：“骗子！”
她看着楼下的车调转方向，汇入车流，念念不舍地放下窗帘，站在窗边还是觉得莫名愤怒。
“大骗子……”
暗淡的室内，一声低响不甘心地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