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救命良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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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云真一阵惊异，先是瞪大了眼，直愣愣瞧着对方。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傻充愣起来。
“何人到此？”老翁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尖锐的目光一瞬扫向巫云真，似有愠怒。
青衣女忙微微一笑迎上前道：“只是一个故人。久已没见的。”说罢，已让老翁在正中央坐下
了。
巫云真没来由一阵紧张，不知怎的，总感觉有道犀利的光在追随者自己的一举一动。偶然抬头瞄那边一眼，却见青衣女和老翁分明没有看向自己。
大约是多心？
正浑身不自在着，巫云真突然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叫唤：“乌云？”
声从空气中而来，巫云真自然看不见对方。但那叫唤在幽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巫云真抬了抬头，见青衣女和老翁正说着什么，根本没空理自己。自然也不会是他们。那么，难道会是。。。。。。
鬼？
巫云真疑惑更甚。可是，又是什么鬼还记得这个名字？
之所以确信唤的是自己，只因为她有记忆开始的前十年，都是顶着“乌云”这个名号长大的。虽则一早改了名，但所谓乳名，并是不那么容易忘却的。。。。。。
“你来做什么？”老翁冷不防扫向巫云真，脸上愠怒已消了一半，显然是青衣女对他说了什么。
见青衣女朝自己微笑，巫云真忙道：“我，我是刚到镇子上来的，一不小心迷了路。。。。。。”
终于看清了老翁容貌，巫云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原来这老翁虽是满头白发，面上肌肤却光滑异常，绝非老人的肤质。而额心的一点鲜红更令人称绝，浓艳似朱砂，像是随时要滴出血来。。。
“你再盯着我相公看，我相公可就脸红了。”巫云真正看得生奇，那青衣女已笑着打趣起来。
巫云真一怔，忙低头道：“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这原本也不怪你。”青衣女挽了脸色苍白的男人，嘴角一抿道：“我家相公本就生得人见人爱，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倚昕。”白发帅哥微微皱起了眉头，眸中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溺爱。
巫云真一刹那晃神，那个皱眉的样子，似曾相识，怎会如此熟悉。。。
“好了。我不笑你。但你，一定要乖乖吃药。”倚歆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木杯，送上前来，眉眼一笑，摆开架势道：“快吃。”
白发帅哥愈发皱了眉头：“吃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不，很有用。是为了我们能够多在一起一天。”倚歆强将木杯递上，似有触动，“我只要你活到等来他的那一天。”
“他未必会来。”
“我相信丘道士的话，他一定会来。”
倚歆一再规劝，杯中物总算落入她相公之口。有一刹那，巫云真误以为自己看到了白发帅哥头发变成了黑色。但一转眼，那又变成了毫无杂质的银白。巫云真使劲揉了揉眼，心中只暗暗称奇。
倚歆忽而转身朝巫云真道：“你看到了，我相公的病，无药可医。”
“是什么病？”出于同情，巫云真很想帮帮这个同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青衣女倚歆就是当日的“孔雀姐姐”，那么，她们自然属于同一宗族。
“魂不附体。”倚歆轻叹了一口气，不顾她相公的反对，缓缓道出。
“什么？”
“他现在的身体并非他自己所有。”倚歆深情地望着白衣帅哥道：“丘道士说过，唯有一人能救我相公。我们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等他。”
“那，你们等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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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歆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闪烁地望向巫云真。过了半刻，才向前走几步道：“就是你。”
巫云真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功能，当下错愕道：“哎？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也就是个混口饭吃的，并无其他特殊技能。。。”
话音未落，就感到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踉踉跄上前。
未等站稳，又只见一抹雪白已瞬间已闪到跟前，顷刻缠住了自身脖颈，猛一抬头，不是那白发男子又是谁。
“呃……”巫云真本能挣扎，只不知这一时之间发生了什么。脖间的气力越来越大，偶尔偷得一丝气息，忙道：“你，你们不是说让我救你，为什么……要杀我？”
莫非是和上次想杀她那些人一伙的？巫云真一意求生，脑中霎时闪过千万个年头，直把往日仇家悉数一遍，无果。又思及关键时刻怎不见搭救之人，悲从中来，要是现在非别或者师兄在就好了。。。阎非别！
“你不得不死。”
“夫君！”
正在这时，青衣女突然轻喝了一声，巫云真立时感到白发从脖间褪去，连忙咳出了声，退后几步。
“夫君，你不能动手。”倚歆皱紧了眉头，望了巫云真一眼，转身拦住白衣男子道，“若是没
有了她，你真的便没救了。”
“倚歆，你早知我必死无疑，又何苦做这些。难道我还会感激你？”白发人转身，决然走进黑
暗之中，“我不稀罕谁救我。我也不想被她救。”
“夫君……”黑暗中只一道光，眨眼间，白发男子已然不见。倚歆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转身道：“我夫君既不肯要你救。你便可以走了。”
巫云真摸着隐隐作痛的喉咙，一脸茫然。走？刚刚还想杀她，现在却叫她走？难道他们不是一直在等自己？
虽然至今她仍不敢相信，但他们究竟等自己做什么，她还是非常想知道。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走，立刻走。”倚歆一脸冷漠，执意背对着巫云真。
“等一等，你知道我要来，所以在等我。可是你夫君却要杀我，你总该让我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不是吗？”倚歆一挥衣袖，面色一冷道，“我可以告诉你，我夫君非人非妖，而我，也已不再是妖。”顿了顿，复叹出一口起来，“世上本就没有该与不该，只有许与不许。你最好现在马上走，不然，别怪我不念同族之情。”
“可你分明——”巫云真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一切似乎和自己无关？
突然间，屋子里爆发出一道红光，直将她照得睁不开眼。
半掩目光，巫云真眼见着那红光的最中央，赫然是脸色铁青的倚歆。她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容貌不复先前之柔美，似乎还有些扭曲。而片刻以后，巫云真眼睁睁看到她的青衣在顷刻间化为了成千上万的青色羽毛。
变身？巫云真似乎残留着一些记忆，小丫头丹露曾经化身为鹿。而倚歆正在变身为鸟！
只一刹那工夫，万籁俱寂。红光骤然消失了，整个屋子也随即陷入了黑暗。
巫云真忙转身，却见一只巨大的飞鸟正从院落里缓缓飞起。虽然不曾看到她正面，但那必然是倚歆无疑。
她果然是鸟妖！可是，她刚刚却说自己不是妖？这其中难道又有什么蹊跷。。。
而非人非妖的白发男人，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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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深夜，巫云真独立于冷寂的屋中。冷不防一阵寒风灌进屋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正孤身一人留于这所阴气逼人的古宅之中。四周寂静一片，自然再不会有人来。
巫云真当即决定离开。摸了摸额头，蓦地发觉晚间灌下不少的酒现在起了后劲，人一下昏昏沉沉起来。
“乌云。”突然间，巫云真听到一声轻唤，生生将她迈出的步伐收拢了。
谁？谁还会在这里？巫云真提高了警惕，难道这屋里不止倚歆活动？还是，只不过是幻觉？
“果然是乌云。”飘忽的声音停在了巫云真背后。巫云真忙转身，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屋外的光线恍惚照进来，地上只自己一个影子。
“你是谁？我们认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出来？”巫云真一股脑提出了疑问。据说，战胜害怕最好的方式就是假装不怕。
“……”黑暗中有个声音道，“你果然没变，还是这么爱问问题。乌云，你还记得五岁那年陪你玩的那只乌鸦吗？”
“。。。小白？”巫云真有丝不置信。
“是的，就是我。这么多年了，亏你还记得我。”小白悠悠叹了口气道，“一转眼，我都死了十二年了。”
“死？你不是被征去当情报鸦了吗？”巫云真张大了嘴。对于隐身生物的恐惧一下子被强大的好奇心所取代。
“那是我妈编出来的，其实，我是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小白说着叹了一口气，“哎，不说这些了。亏得我刚刚认出你来。我来只是想来提醒你，以后你千万别再上这里来。”
“咦？难道你现在成了鬼？你和倚歆他们是一起的！”
“自从淹死了以后，我就成了游魂，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鬼。”小白动了动身子，黑暗中乍现了一点红光，“鬼都是幽蓝的光，我却是红色的。哎，只因我妈不识字，当年给我上错了妖口，害我既无法重入轮回，又无计进入地府，这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小白。。。”巫云真回忆起，当年的小白是多么玉树临风的一只妖啊，如今却成了虚无缥缈的鬼，不由深深感叹。没文化真是吃大亏啊。。。
“哎，瞧我，都被你感染了，说了这么些废话。跟你说正事。乌云，你听说过游魂界吗？那青衣女的夫君是一介游魂，而青衣女势要将她夫君复活，不惜盗取了死人躯体，早已触犯天规。。。”
“等一等，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说他们在等我，他们为什么要等我？”
“自然是等你救人。”小白心道，这乌云真是一千年也变不了的笨。她怎么早没被笨死。
“我知道。问题是我根本不会救人，他们莫非等错人了？”
“你不会，自然有人会。”小白淡然道，“说起来，那白发男人原是修炼千年的妖，后来与不知哪路神仙斗法，被生生打成了游魂。当时我与同伴听说他在找能让游魂复生之法，便跟了来。看看有没有顺带复活的希望。没想到最后他们却找到了你。真真是老天不开眼。啧啧。”小白无奈地连声叹气，意思再明显不过。找谁也比找你强啊。你大略不害死人就不错了，哪里会什么起死回生之法。。。
“那青衣女是孔雀对不对？她为什么说她不是妖？”巫云真大略听懂了小白在这里的原因，却越发不懂他们找上自己的原因。他们凭什么知道自己就能救命？而自己也恰恰在这时来到这里。。。
“笨蛋。这昆山好歹是座仙山，寻常妖魔根本无法靠近。只有我们缥缈如尘的游魂，方可勉强进来，但也只有晚上能活动。那青衣女为了救她相公，自然也不能再做妖。”
“我更不懂了。。。”巫云真还欲问个来龙去脉，忽闻屋外传来一声鸡鸣声。
小白一听，登时急道：“我要走了。不然立刻灰飞烟灭。”
“晚上我再等你？”好容易问出点蛛丝马迹来，巫云真誓不会轻易放过这桩公案。
“找苦桃仙去。”小白说完这话，红点已然消失了。
巫云真望望门外，晨曦微露，正是第二天开始。
苦桃仙？莫不是连那苦桃林中也有仙人？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救命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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