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难产？遗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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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遗弃？
那年的冬天似乎很长，梅花开过三月仍不见颓败。我在院子里嗅到不远处飘来的梅香，那仗势就仿似院墙外掩着大片梅林。按耐不住好奇拖着肚子寻出门去。
出得门来之间座座院墙，根本不见什么梅林。我再往前挪了几步，终是见到拐角处的一段矮墙上冒出的梅枝，以及梅枝下踩着凳子剪枝的美人。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三月春光里，站在怒放的梅树下，丝毫不显逊色。
我下意识里抬手抚了抚自己今日里愈见浮肿的脸颊，低眉转身离开。
“喂！”
清脆的声音似是在叫我，我恍若无闻脚步不停。而没走几步，她就一下子跳到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眉峰有些微蹙。
“叫你呢？你没听到？”
“听到了。”
她似是一怔，旋即问：“听到了你还不停下？”
“不想停。”我有些不耐地摸了摸掌心。
“你……”她本是气结，低头看了我掌心的疤痕，语气一下子变得不似方才那般，“那时……对不起啊。”说完她又不甘示弱，嘟囔着，“虽然说是你突然出来勾丛文哥，但我那时最终害你受伤是我的错。我这个人对对错错分得很清的。”
我不想再听下去，提步向她身后走去。她一个年轻姑娘的步伐定是比我矫健的多，只一闪身，又站到了我面前。我反方向跨去一步，又被她拦在面前。
我有些愠怒，抬头看她，不成想她竟似孩子一般笑得有些得意。
我正想张口表明无意于与她耗费精力进行这种无聊竞技，忽感腹中一阵剧痛，我躬下腰捂住肚子。
对面的美人孩子立马就慌了手脚，说话都有些连不成句：“你，你怎么了？不干我，不干我事啊，我，我可什么都没，都没做，你不会出什么事吧？你要出事，你要出事……”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奈何腹中绞痛，根本就不能挪动分毫，只得冒着冷汗说道：“你要是再不叫人，我就真会出事了，我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只想着找人送我去医院，已顾不得说话有没有分寸。
她似是被我骇住，转身撒腿就跑。久到我以为她只是被我吓跑的时候，丛家来了人，还带了几个工人三抬五抬地把我送去了镇医院。
一路颠簸，到医院的时候羊水已经破了。我躺在手术台上只故忍痛，早就没有多余的气力感慨人生的悲摧。
阵痛加剧，一下痛过一下，我连叫喊的气力也无。那感觉就仿似有一把钝斧将我生生劈裂，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重，沉沉下坠，忽的眼前白光一闪，我终是无力清醒，沉入未知的深渊。
醒来时早已不知道今夕何夕，我似是睡了很久，眼皮都有些沉。张了张口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得清咳几声妄图引起人的注意。
我感到手上一凉，屋子里似有衣物摩擦声，一阵有人把小心扶起，将水杯递至我唇边。
我终是得到救赎，大口大口喝着水，待睁开眼睛看到身后环着我的竟然是丛文，我一下子怔在当场。
我记不清不见他已经多久了，可我还深深记着当时他的身形样貌。我身后这个人已经不见当日的俊朗潇洒，英气非凡。
如今脸色灰败苍白，两颊已经有些下陷，双眼熬出血丝，眼窝也凹下去，下巴上冒出一节胡茬，颧骨边依稀透出一丝血迹。这样的他同从前相较起来实在是犹如云泥。
我一肚子的委屈遇到这样的他竟是无从发泄，硬生生蹦出几许心疼。
他陪我过得半日，相对无言。我以为我同他这一辈子怕是就要这样了。只将将到了下午，我便得知这种想法不过就是错觉。
下午丛妈妈过来准备替下丛文，哪知丛文却犯了倔劲不肯回家，丛妈妈与之争执不下，遂是下了决心，转身看向我道：“姑娘，你在我家过了也有大半年，孩子都生了，差不多也该走了吧。”丛文听到这话，伸手拽了丛妈妈的衣袖，示意她住口。
我迷茫地看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怎么一下子又从小羽变回了姑娘。她摆脱了丛文的钳制又接着说道：“你生个孩子我全家服侍，吃喝拉撒全都包下，手术费营养费我家也给你垫着，就连你缺血了都是我家儿子不要命地给你过血，你差不多就得啦，该回哪去回哪去，我们家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妈！”丛文有些急了。
“你给我闭嘴，让人当了王八还那么没长进。”
我不解：“丛妈妈……”
“别，别叫我，我受不起。你难不成还想蒙了我们给你养野种不成？”她扔到我身上一张捏的皱巴巴的纸，“要不是这出生证明，我当是被你当了一辈子傻子都不能知。你当我村妇没见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我还不至于不明白。我儿和你都是O型血，难道还能生出个A型血的孩子不成？”
我一时间无法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只得看向丛文求助，丛文触及到我的目光，竟是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的天忽然塌了。
火车上他一把揽过我说：“这是我女人。”
他冷笑着说：“你是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我啊，还是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啊？可别说你喜欢我到忘记自己是谁的地步，这借口听多了，太假。换个新鲜的。”
他抱着我在雨中奔跑，他带我去看桃花。
他轻吻我还不忘提醒我专心。
他说：“小羽，我就是喜欢你。”
他懊悔地抱着我求我原谅。
……
眼前一幕一幕场景重现，我终是发现其中的种种荒唐，忆起这半多年来的委屈与埋怨，忽然就觉得这实在是个天大的笑话。
念及此，我十分应景的轻笑出声。
见我在笑，一旁剑拔弩张的丛妈妈面上现出惊恐，丛文有些错愕地看着我，眼里写满的似是心疼。
我闭了闭眼平息了一下躁动不平的心境，再睁眼已是十分平和，至少看上去已经十分平和。
我轻笑一声，洒脱道：“我离开。”
丛妈妈似是没有料想到我会这么容易妥协，有些错愕，旋即恢复清明，得寸进尺道：“你能那么明白事理，我也很高兴。这些天的生活费营养费什么的我也就不多跟你算了。不过这几天的住院费并不便宜……”
我心底不耐，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打断她：“我还记得我刚住到你家时，带了一个纸袋，那里面……”我故意停了下来，看着丛文。
丛文猜测到什么，拉了丛妈妈的衣袖：“妈？”
丛妈妈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再不像刚刚那样咄咄逼人：“算了算了，就当我亏点，你能离开就很好了，我也不要求什么了。”
“谢谢，”我浅笑，“丛……”我停顿，略加思索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得继续说下去，“求您给我一条活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难产？遗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