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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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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孟书瑶早早就醒了,她昨晚哭一整夜,以至于早晨醒来时眼睛肿得似核桃。
他们买了下午一点回海市的机票,早晨十点钟,沈以承到孟书瑶房间敲门。
孟书瑶那会儿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双眼睛红得似兔子,像是刚刚才哭过。
听见敲门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时候,沈以承就看到孟书瑶红彤彤的一双眼睛,他盯着她看很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孟书瑶先开了口,问:“要走了对吗?等我一下,我在收拾行李。”
沈以承道:“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他把手里拎着的早餐递给孟书瑶,“吃点东西,一会儿直接去机场。”
孟书瑶低头接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去机场的路上,孟书瑶和沈以承没有坐在一起,一个坐在后排,一个坐在前排副驾驶,两人也没有说话,都各有心事地看着窗外。
回程的飞机上,孟书瑶也一直看着舷窗外,她不敢再看沈以承,再看下去,她怕自己舍不得离开他。
飞机落地是下午三点半,孟书瑶一路沉默地跟着沈以承去取行李。沈以承虽然不喜欢她,但他仍然绅士,一路上帮她拿着行李,到了停车场,远远看到沈以承的司机。
陈叔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半天了,远远看到沈以承出来,连忙上前帮忙接过行李,看到身后的孟书瑶,又礼貌地笑了笑,招呼一声,“孟小姐好。”
孟书瑶没有精神寒暄,她轻轻点了下头,又看向沈以承的背影。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在盼望什么,她已经问过很多次,沈以承从未表达过喜欢她。
沈以承把后排车门拉开,才回头看向孟书瑶,说:“上车。”
孟书瑶望着沈以承,没有动。
沈以承有些无奈。实际上他自己现在也很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她。
两人对视一会儿,沈以承无奈道:“先上车,我让陈叔送你回去。”
孟书瑶忍了一路的眼泪在坐上车的时候忽然没忍住掉了下来。她不想让沈以承看到,转过头看着窗外。
可沈以承知道她在哭,他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孟书瑶哭得通红的双眼。
他忽然不忍心再看,目光越过窗外,深邃地看着远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孟书瑶住的小区外面。
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孟书瑶忽然明白,旅途再长,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刻。
沈以承没有接受她,她没有理由长长久久地留在他身边。
她坐在后排,看着坐在斜前方副驾驶的沈以承,最后不死心地再问一次,“沈以承,我还能来找你吗?”
沈以承没有回答,甚至狠心地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道:“陈叔,帮孟小姐拿行李。”
“欸。”陈叔应一声,连忙下车去后备箱帮孟书瑶拿行李。
孟书瑶见沈以承最后甚至都不愿意再回头看她一眼,她在这一刻忽然彻底死心。
她忍住眼泪,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孟书瑶平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最后以她一厢情愿的眼泪告终。
自从这天以后,孟书瑶就再也没有见过沈以承遇。
直到半个月后,一天晚上,她在家里看着电视发呆,哥哥从外面回来,在门口脱下外套递给姜姨,忽然问她,“你知道沈以承要结婚了的事吗?”
孟书瑶浑身僵住,她侧过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哥哥,“……什么?”
孟从南道:“和赵家小姐,商业联姻。”
孟书瑶知道哥哥不会骗她,她忽然间忍不住红了眼眶,险些哭出来。
孟从南见妹妹这个样子,实在心疼,走过去在茶几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沈以承,你偏不信。”
孟书瑶忽然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孟从南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妹妹这个样子,忽然就不忍心再说,摸了摸她的头,哄道:“我明天休息,带你去玩?”
可孟书瑶哪里有心情去玩,自从知道沈以承要结婚的事,第二天她就病了,断断续续烧了两天,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星期才慢慢好起来。
那天下午,陆澈过来看孟书瑶,一进门,姜姨就小声跟他说:“天天哭,饭也不好好吃,眼瞅着都快瘦一圈了。”
陆澈自己失恋过,大概能了解那种感受,他叹了声气,说:“失恋是这样,总得给她点时间才能走出来。”
他到楼上去看孟书瑶,一进门就看到孟书瑶蜷缩在被窝里咳嗽,他拿起杯子给她接了杯水,“我说,你好歹起来活动活动,整天躺在床上病也好不了啊。”
孟书瑶侧着身子蜷在被窝里,脸颊贴着枕头,一双眼睛肿得似核桃。
陆澈走过去,把杯子递给她,“喝点水。”
孟书瑶摇摇头,嗓子有些干,“我一会儿再喝。”
陆澈叹气,把杯子给她放床头柜上,拉了凳子过来坐下,忍不住说:“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不要招惹沈以承,你偏不信,现在知道难受了?”
孟书瑶已经哭了好多天,如今已经流不出眼泪,只一双眼睛红彤彤的,她看着陆澈,忍不住问:“你见过他的未婚妻吗?长得漂亮吗?”
陆澈坦白地说:“挺端庄,很适合沈以承。”
孟书瑶又忍不住难过,眼睛红红的,忍着眼泪问:“沈以承很喜欢她吗?她很温柔对吗?”
陆澈看着孟书瑶这个样子,忽然很心疼,说:“我怎么知道沈以承喜欢谁。不过商业联姻,多半也没什么感情,更重要的是利益。”
孟书瑶不理解,哽咽地问:“他为什么要联姻?沈家不是已经很有钱了吗?”
陆澈道:“商场上的事你不懂。沈家之前几乎快要破产,是沈以承上台之后才把沈家救回来。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沈家有今天的地位,联姻对沈家有好处,他怎么可能不做。”
孟书瑶流着眼泪摇头,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哽咽地说:“我不懂。”
她一点都不懂商场的事,也不知道男人都在想什么。
陆澈无声叹气,说:“你当我和你哥当初为什么不让你招惹沈以承?我们是看着沈以承怎么把沈家救回来的,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族利益更重要。”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七情六欲牵绊。只怕他早就断情绝爱了。
再度见到沈以承,是一个星期后。
那天下午,孟书瑶回学校参加一个考试,考试结束后,几个朋友约着一起去吃晚饭。
孟书瑶原本不想去,但梦诗拉着她,苦心劝道:“去吧,你看你最近瘦了好多,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去吃个饭,朋友们一起聚聚,心情会好很多。”
孟书瑶拗不过梦诗,只好跟着去了。
可她觉得,她好不起来了。她忘不掉沈以承,白天晚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他。
吃饭的时候,孟书瑶心不在焉,也没什么胃口。有朋友拿了酒,她倒是喝了两杯。
谁知道那红酒酒劲儿挺大,她喝了两杯就有点昏昏沉沉,支着下巴在那里发呆。
朋友们在聊什么她也没怎么听,坐了一会儿,就去外面找洗手间。
也是巧了,去找洗手间的路上,正好遇到在走廊上打电话的沈以承。
孟书瑶远远看到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她怀疑自己喝醉酒,出现幻觉。
沈以承今晚是家庭聚会,在包厢里吃饭,听长辈谈到联姻的事,他嫌烦,借着打电话到外面透透风。
看到孟书瑶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愣住了。
目光落在她脸上,忽然就挪不开。
两人对视了很久,久到仿佛好几分钟过去了,孟书瑶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
她差点要哭出来,很努力才把眼泪憋回去,走到沈以承面前,努力地露出笑容,“听说你要结婚了。”
沈以承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书瑶笑了笑,说:“恭喜你呀。”
沈以承闻到酒味,不自觉地蹙了下眉,问:“喝酒了?”
孟书瑶点了下头,她明明想笑的,可再看向沈以承的时候眼里就忍不住蓄上了眼泪,她慌忙地移开目光,抬手擦了一下,说:“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就绕过沈以承,径直往前走了。
沈以承原本想追过去,身后忽然传来母亲严厉的声音,“你要去哪?”
沈以承皱眉,回头看向母亲。
周晴走过来,朝孟书瑶走远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后看向沈以承,严肃地提醒他,“你现在是快要结婚的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
说着,又朝孟书瑶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又看向沈以承,继续说:“我听人家说孟家那小姑娘在追你,但是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别被她迷了心窍,忘记自己肩上的责任。”
沈以承看着自己的母亲,半晌,忽然就冷笑了声,“责任?我身上除了责任,还有什么?”
周晴闻言微微蹙眉,“你什么意思?”
沈以承嘲讽地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再说,推开门回了包厢里。
这天晚上,沈以承回了老宅。
他夜里失眠,索性穿上衣服去了旁边的小阁楼。
阁楼里供奉着祖宗牌位,他上前取了三支香,拿打火机点燃了插进了香炉里。
他难得有想不通需要长辈指点迷津的时候,一边插香一边同长辈说:“爷爷,您从小教我怎么做生意怎么管理公司怎么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您怎么不教教我,人这一生除了责任之外,还有七情六欲。还是说,在您眼里,光耀沈家门楣才是最重要的事,我个人生命的意义不在您考虑的范围内?”
他话音刚落,阁楼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得“砰”的一声响。
他坦荡地看着爷爷的牌位,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您生气了?”
然而长辈已经过世多年,谁又来回答他的疑问。
他在阁楼待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沈以承难得回趟老宅,第二天早晨,他拿着外套下楼准备去公司的时候,沈父忽然叫住他,“难得回来趟,一起吃早餐吧。”
沈以承看向他父亲,冷笑着嘲讽道:“您今天还有时间在家?”
沈父噎了一下,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周晴回过头,说:“一起吃饭吧,我们这一家三口也难得聚在一起。”说着,自己也嘲讽地笑了笑。
佣人上前接过沈以承的外套,沈以承走去餐厅,拉开椅子坐下。
佣人上前帮忙摆碗筷,倒水。
沈父忽然从椅子上拿起一个礼盒,递到沈以承面前,说:“上个月你生日,我一直忙,忘记给你准备礼物,现在补上。”
沈以承单手插兜,慵懒地靠着椅背,嘲讽地看着他父亲,说:“您忙什么呢?忙着带女人游山玩水,还是忙着亏空股市里的钱?”
沈父闻言蹙眉,不悦地盯住沈以承,“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再不济,也是你爸!”
沈以承冷笑了声,起身就要走。
周晴叫住他,“吃过饭再走。”
“不饿,走了。”
他走去客厅,拿走佣人手里的外套。
“等一下。”周晴忽然过来,从包里拿出两张音乐会门票,递到沈以承手上,说:“晚上忙完带菀菀去听音乐会,她是学艺术的,平时就喜欢听音乐会看画展这些。”
沈以承冷笑了声,把门票还给母亲,说:“我没空。”
周晴皱眉,“什么叫你没空?马上就要结婚了,你难道不打算培养下感情?”
“您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沈以承淡笑了声,忽然说:“我不打算结婚了,联姻的事就此打住。”
周晴不可置信地皱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以承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下半辈子打算为自己活。”